“陳黃皮,你又不是截天教的,為何要承認?”
走出杜家老宅,黃銅油燈不解的問起陳黃皮。
剛剛在那老宅裡。
杜如歸不知道怎麼想的。
竟然以為陳黃皮是截天教的。
而陳黃皮居然還承認了。
“黃二,你不懂。”
陳黃皮哼了一聲道:“我雖然是太歲教的教主,可杜老頭是拜靈天的弟子的後人,要是我告訴他我的身份,豈不是很沒麵子。”
“而截天教就不一樣了,小偷小摸很正常。”
“你注意我承認以後,杜老頭的表情嗎?”
聽到這話,黃銅油燈想了想道:“嗯,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要是你說你是太歲教的,我估計他都不會信你。”
“那就是了。”
陳黃皮來杜家一趟收獲頗多。
而且,也和杜如歸約定好了,過段時間就幫自己去找九道海。
他那一套測算月亮對應人間的法子,陳黃皮實在是看不懂。
他能理解,但是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能算出來。
就跟吃飯喝水一樣。
陳黃皮知道人不吃飯會餓死,不喝水會渴死。
但再深入思考,陳黃皮就隻會覺得頭疼。
尤其是杜如歸寫的那個題目。
他情願念上幾百遍道經,都不願意再看一眼。
想想都覺得惡心。
這時,陳黃皮忽然看到躲在杜家老宅外,那陰暗角落裡的暗衛亥九。
此時此刻。
亥九正在通過腦海中的七竅鎮魂釘,和其他的暗衛聯係。
“陛下有令,杜家老祖的事他知道了。”
“可是那兩根七竅鎮魂釘。”
“他想要,那就拿去。”
亥九臉色微變:“是,屬下明白了。”
七竅鎮魂釘關係重大。
陛下竟然毫不在意。
難道那杜家老祖,真就連陛下都忌憚不成?
亥九很忿怒。
不是因為對陛下憤怒。
因為他之所以能保持神智,都是因為陛下。
他不敢怒,他怒的是杜家老祖。
死的那兩個暗衛,其中一個是他的親弟弟。
偏偏,他敢怒不敢言。
陛下不下令,他根本不敢向杜如歸動手,也鬥不過對方。
他的實力雖然比死在十萬大山的那幾個暗衛強一些。
但也強不了太多。
隻是和當時降臨許州城,向宋玉州下職,讓其化作邪異的那名欽差相仿。
對上杜如歸還差的太遠。
暗衛有十二地支。
子醜寅卯到申酉戌亥。
雖然並無高下之說,但亥支裡,隻有亥一能和那杜如歸碰一碰。
亥九心中怒火衝天,雙目充血,渾身散發著殘忍的氣息。
七竅鎮魂釘隻是讓他們維持神智。
不代表改變了他們身為邪異的本性。
反倒是陳黃皮的那些邪異小弟們,真就是不吃人,改吃修士和神明了。
“黃二,他要做什麼?”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
片刻以後。
京城王家巷外。
亥九的身影緩緩浮現。
一尊神明攔住了他的去路。
“深夜來訪,大人所為何事?”
“小事,過來吃點人而已。”
京城的神明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樣多。
每個巷子都有神明庇護。
這些神明大都是修士成神,不是出自世家,就是出自科舉。
也有一些是野神。
也就是凡人們立了神像,終日祭拜,受了香火以後化作的神明。
這種神明起步很差,能進京的都是有機緣在身。
王家巷的這尊神明便是野神出身。
而且,它與亥九相識已久。
隻是不知道,這位陛下的暗衛是邪異而已。
因此,這神明便自以為是的道:“大人,王家巷的人口不多,近來京中管的又嚴,您要不……”
話還沒說完。
亥九便一把握住了這神明的脖子:“人口不多,那便催生一些就是,你隻需改了那些凡人的記憶,回頭就算有人查過來,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神明臉色難看,渾身的法力都被捏的要爆出來。
它有種感覺,如果不答應這位大人。
恐怕它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遵命。”
這神明勉強點點頭。
亥九冷哼一聲,將其一把甩開。
京中人口眾多。
也就是陛下這些年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禁止他們吃人。
就算吃,也不能在京中如此。
否則的話那用得著這麼麻煩。
而且,又不止他們吃人,神明們難道就不吃了?
隻不過吃完就要催生,把人口補上罷了。
那神明帶著亥九往巷子裡走去,一一介紹了起來。
“這是王二狗家境貧困,家中有五口人,兩個孩子,一個老母,他老母如何?您吃了以後,我正好可以安插一段他老母不願拖累家人,因此自殺的記憶。”
“一把老骨頭,有什麼好吃的。”
“王大家怎麼樣,他兒子剛娶了老婆,十八歲,細皮嫩肉,想來定有嚼頭。”
那神明說到這,心裡有些遺憾。
因為王大兒子的老婆,它其實早就看上了。
而且洞房花燭夜那天,也是它替其享受的。
若是被這為大人吃了,很難去找如此水靈的女子。
好在,亥九沒看上那睡夢中的女子。
“可有尚在身孕的婦女。”
“有的有的。”
神明眼前一亮:“巷子裡的王周家的媳婦正好懷了孕,而且還是頭胎。”
“帶路。”
亥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神明在前方帶路。
二者一前一後,很快便來到了巷子裡的王周家門口。
隻是,讓二者有些意外的是。
王周家的院子裡站著個人,正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們。
神明見此臉色微變。
亥九嗬斥道:“他又看不見你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大人,他不是王周。”
亥九愣了一下,不是王周又怎麼了?
下一秒。
陳黃皮深吸一口氣,雙目之中浮現出一片雷海。
然後,京城的天空之上。
那密布的陰雲之中,便有一道暴虐的雷霆劈了下來。
轟隆隆!!!!!
雷聲震天,響徹雲霄。
仿佛夾雜著某種怒火。
雷光大亮,整個京城都在這一瞬間,自雨夜化作了白晝。
……
皇宮內,養心殿之中。
清脆的罄聲戛然而止。
身穿紫色道袍,做道士打扮的大康皇帝頓了頓,抬起頭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道:“朕的一名暗衛死了,連帶著還有一尊神明。”
“莫非朕要做的事連天道都看不下去,以至於要降下天劫嗎?”
而在這養心殿的地底下,大康皇帝盤坐著的八卦圖下方。
一道猙獰,瘋狂,痛苦無比的咆哮聲響了起來。
聽著那駭人的咆哮聲,大康皇帝閉上雙目,冷漠的道:“朕意已決,天不許又如何,天又能知道朕的心思不成?”
“朕,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