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月,水中花。
這法門陳黃皮看不懂。
他隻感覺,邪道人就隻是捏了一個古怪的法印,又念道了幾句話,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中招了。
不……
準確的說。
陳黃皮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一開始就中招了。
還是聽完那幾句話以後中招的。
“黃二,阿鬼,你們還好嗎。”
陳黃皮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而黃銅油燈和索命鬼已經看傻了。
青天白日。
邪道人的麵孔卻遮天蔽日,其威勢已經不是它們能揣度的了。
便是看上一眼,就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好似蒼天降臨一樣可怖。
“他娘的,邪道人怎麼這麼恐怖!”
黃銅油燈被嚇的瞪大雙眼,驚恐萬分的道:“大觀主,二觀主,就算是三觀主也沒有表現的這麼強大吧?”
四個觀主全都是觀主他老人家的分身。
每個觀主表現的都不一樣。
像是觀主善麵,惡麵等等。
但無論是大觀主,還是二觀主,又或者是從舊觀裡出來的三觀主。
三位觀主雖說都很恐怖。
可真要算起來,每個觀主都沒有展現過翻天覆地的力量。
反倒是邪道人。
邪道人也是觀主,這一點無可取代。
隻是它本身特殊,是從狐狸山神關於觀主的記憶裡跳出來的。
自身的實力也不可能和三位觀主相比。
然而現在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邪道人光是這一首鏡中花,水中月的法門,就讓黃銅油燈覺得,天上這位已經趕上了二觀主他老人家了。
“觀主究竟要做什麼?”
黃銅油燈心中茫然無比:“邪道人不可能會平白無故變強,難不成是觀主上小號了?還是說,是觀主分了一部分力量給這個馬甲?”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亂想。”
索命鬼恨鐵不成鋼的道:“黃二,契主,咱們這是中了邪道……不,是中了四觀主的陰招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陳黃皮和黃銅油燈。
一人一燈左右看去。
便發現以十萬大山做分界線。
十萬大山還是先前的樣子,而外界卻完全不同。
他們站在分界線上,便感覺周遭的一切都如夢似幻一般不知真假。
陳黃皮心中一動。
臉上頓時裂開數到縫隙,一隻隻邪眼從皮肉之中鑽了出來。
邪眼能讓他看到更多。
“鏡中花水中月。”
陳黃皮心中莫名不安:“我們現在是在邪道人的法門之中?”
“四觀主要做什麼?”
“難不成真想教會你?”
“我不知道,我好像學不會。”
陳黃皮抬起頭,心驚肉跳的看著化作天幕的邪道人。
他看都看不懂,如何能學會?
“契主可是未來的黃天,還有他學不會的法門?”
“廢話,說的好像天上那個不是似得。”
黃銅油燈惡意揣度道:“四觀主肯定是觀主最陰的那一麵,它老人家施法,一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本家,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陳黃皮點頭:“黃二,你說的很對。”
“隻是,你隻說了我和阿鬼都知道的,你覺得該怎麼做呢?”
“簡單,跪下求饒就是了。”
黃銅油燈已經跪下來了,虔誠的哀求道:“四觀主,之前都是陳黃皮逼我說你壞話的,其實我不想的,你知道,我黃二最敬重的就是您老人家了。”
見黃二都跪了。
索命鬼想了想,也跪了下來。
總不能還想著反抗吧。
反正它又沒說四觀主的壞話,就是輪也輪不到自己不是。
“契主。”
“本家。”
黃銅油燈和索命鬼異口同聲的道:“跪吧,不磕磣。”
然而,陳黃皮卻沒有跪。
天幕上,邪道人目光幽幽,聲音響徹天際。
“黃皮兒,為何不跪?”
“師父從來不會讓我下跪。”
陳黃皮一臉的執拗,不是他的自尊心作祟。
也不是他要臉皮。
而是從大到大,師父無論是瘋之前還是瘋之後,都沒有要自己下跪過。
哪怕是犯錯,也頂多挨幾頓毒打。
男兒膝下有黃金,能挺直腰板站著挨打,就不要跪著說些求饒的話。
這道理陳黃皮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真是為師的好徒兒啊。”
邪道人莫名的歎了口氣:“小小的一個人兒,眨眼間就長大了,隻可惜,為師這次不能再心軟了。”
陳黃皮道:“邪道人,你是我的師父嗎?”
邪道人的口吻,很像最開始的師父。
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都會偶爾清醒。
或許邪道人也一樣。
然而,邪道人卻搖搖頭:“為師若說是,你定然會信,可為師要做的事會傷你的心,既如此,你便當為師不是吧。”
話音落地。
邪道人的手掌從天而降。
乾瘦的手掌遮天蔽日。
就好像井中撈月一樣探了下來。
陳黃皮臉色大變:“邪眼!!!!!”
一隻隻邪眼猛地在邪道人的手掌上睜開。
陳黃皮體內肝廟瘋狂震動。
就連腎妙,肝廟裡的精氣也全都不要命的傾斜而出。
然而,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那些邪眼雖然密密麻麻,無窮無儘。
但對邪道人的手掌連一絲一毫的阻止都做不到。
鏡中花,水中月。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在這法門之下,是真是假皆由邪道人一念決之。
“我不信。”
陳黃皮咬牙道:“魔樹,閻羅!!都出來!”
雖然不知道邪道人說的事是什麼事。
可陳黃皮卻不肯讓其發生。
一跺腳,一聲令下。
一條巨大的手臂,便從陳黃皮的影子裡伸了出來。
同時,在他的身後。
魔樹那參天的樹乾拔地而起。
樹冠遮天蔽日。
無數的樹枝蜿蜒伸展,化作有一條臂膀。
陳黃皮心中一動。
洞虛神劍嗡的一聲瞬間出鞘。
劍身無限放大!
閻羅和魔樹各自伸展出了一條胳膊,握住洞虛神劍,所有的力量全都灌輸進去,對著邪道人的手掌便是驚天動地的一斬!
劍氣肆虐!
磅礴無窮的劍氣,帶著要將天地都斬開的意誌逆天而行。
而邪道人的那張大手,也狠狠的按了下來!
轟的一聲!!!!
劍氣掠過,仿佛斬到了幻影。
邪道人的手掌依舊向著陳黃皮按下。
黃銅油燈,索命鬼見此冷不丁的意識到,這邪道人可能是真的想對陳黃皮出手。
而不是什麼師父教傻徒弟的戲碼。
“不好!!”
“契主!!!!”
黃銅油燈和索命鬼發了瘋,一個燃燒所有的燈油,要施展出遁一神光,一個則直接化身盔甲,向著陳黃皮撲了過去。
這兩者,都沒有任何作用。
陳黃皮眼睜睜的看著,邪道人的手掌無視了它們,按在了自己的頭頂。
他避無可避,也根本避不開。
“鏡中月,水中花,本就強求不得。”
“你之所以覺得學不會,是因為你還不懂這道理。”
說完,邪道人一把奪走了陳黃皮的釣竿,然後向著十萬大山裡一甩。
下一秒。
天翻地覆。
先前陳黃皮所看到的異相,頃刻間就變成了現實。
大地開裂,地動山搖。
黑霧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邪道人握著釣竿的手微微用力,一個陳黃皮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事物被硬生生的釣了出來。
那是一座墳。
葬神墳!!!!
墳裡葬著易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