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魔樹,鐘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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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黃皮說動就動。

他雙手並做劍指,一道道夾雜著一絲黑氣的太歲斬魔劍氣,便向著四麵八方劈了上去。

枯樹結出的人果實在是太多了。

根本不用擔心劍氣不中。

“啊啊啊啊。”

“快住手,住手啊!”

“撐住,我就不信他的劍氣無窮無儘。”

“我們兄弟姐妹千千萬萬個,耗也要耗死你!”

人果們哀嚎著,怒吼著。

它們不肯放過陳黃皮,勢要將陳黃皮徹底留下來。

可是,陳黃皮越戰越勇。

他修煉的時間太短,雖然在勾魂冊裡得到了林業等修士的部分記憶。

可那畢竟不屬於他。

眼下有了肆無忌憚使用太歲斬魔劍氣的機會,而且又能加速腎廟的鑄就,陳黃皮自然不肯放過。

“殺殺殺!”

“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陳黃皮,你悠著點!”

黃銅油燈心分二用,一邊要顧忌地上的樹根,生怕驚動了那恐怖的枯樹。

一邊又擔心陳黃皮殺瘋了,被黑煙所影響了。

以後就真成了個魔王煞星。

到時候連它都一起殺。

“無需擔心!我意誌堅定,區區黑煙影響不到我。”

陳黃皮麵如寒霜,伴隨著劍氣肆虐,冷聲道:“我為豢主,你為走狗,你且為我安心做事,待我鑄就五臟廟,煉出陰陽神,你便是我的心腹愛犬。”

“完了完了。”

黃銅油燈隻感覺兩眼一黑。

陳黃皮還說他沒有被黑煙影響。

這都快殺瘋了。

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透著一股我就是邪魔外道的癲狂味道。

“黃二,停下!”

陳黃皮不耐道:“你再跑就要出去了,離了這裡,我上何處去尋人果?你要毀了我的修行之路嗎?”

“殺殺殺!我要全都殺了!”

劍氣肆虐,洶湧無比。

人果們慘叫哀嚎。

卻無窮無儘,正如陳黃皮所說,這顆枯樹結的人果太多了。

這是最利於他修行的寶地。

然而就在這時。

嘩啦啦的聲音忽然響起。

哢哢哢,嗖嗖嗖。

密密麻麻,像是狂風入耳般的樹枝抖動聲鋪天蓋地而來。

“魔樹要醒了!”

“陳黃皮,你這個煞星,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姐妹,你奪走了魔樹的養分,你完了!!”

正如人果們所說。

陳黃皮殺的太凶了,它們不止是魔樹結的果子。

還是魔樹的養分。

一旦失去,那就是徹底失去。

樹根在地上扭動,像是要拔地而起。

大地在震動,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帶動了起來。

這顆位於夜晚淨仙觀內的魔樹,不止擋住了紅月,撐起了天,還將根須都蔓延到了空間之中。

“陳黃皮,快收手吧,趁它還沒醒,咱們趕緊跑!”

“我們太久沒進來了,它以前就很恐怖,現在已經成了災禍了。”

黃銅油燈尖叫了起來。

它真的感覺到這顆魔樹被陳黃皮刺激到了。

它無比巨大,醒來需要時間。

可光是這蘇醒的架勢,就有種毀天滅地的恐怖。

這般的存在,恐怕就算是讓那個黃皮子邪神成了黃禍也鬥不過它。

畢竟,黃禍的可怕是因為它的身體是由來自黃泉的泥漿組成,殺不死,能夠吞噬一切生靈。

而這顆魔樹,純粹是它存在的時間太久。

自然而然就成了災禍。

入夜後淨仙觀多出來區域裡的邪門兒東西,自然要比外麵的強。

但,此時已經殺瘋了眼的陳黃皮,怎麼可能收手。

他冷笑著說:“它醒了正好,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我不能修煉,被它用樹枝纏住吊在樹上,它還想鑽穿我的腦殼,今天新仇舊恨一起報!”

“殺了它,我的腎廟便能鑄成,甚至還能再鑄就一座廟場。”

說話間,陳黃皮直接將兩腎之間的精氣一股腦的全都抽空。

一道粗大無比,內有黑絲蔓延的劍氣,瞬間轟向了那顆魔樹。

哢嚓一聲……

劍氣斬下了一塊樹皮。

那顆魔樹的震動,立馬僵住了。

被斬下樹皮極重,還未掉在地上,就被黑煙吞沒。

一道粗壯的精氣,也沒入了陳黃皮體內。

他隻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爽的擴開,頭發和寒毛都豎立了起來。

隻是。

陳黃皮沒有叫囂。

因為四周一片死寂。

一個恐怖、扭曲、邪異無比的意誌被他這一劍徹底刺激醒了。

哢嚓……

魔樹那看不到頭,如同夜幕般的樹冠突然裂開了一道道縫隙。

密密麻麻的眼睛便齊齊睜開。

那些眼睛個個都有百米大小,邪異、冰冷、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

眼睛的瞳孔更如同紅月一樣。

不,那就是紅月。

因為陳黃皮記得,今夜的紅月是上弦月。

所以,每一隻眼睛裡都有著一輪紅月的投影。

月光和目光,也就照在了陳黃皮和黃銅油燈身上。

黃銅油燈狗腿都癱軟了。

被魔樹無數隻眼睛注視,陳黃皮臉上的煞氣消失了,目光清澈了。

高高揚起的頭也低下了。

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回了原本的調調。

“魔樹啊魔樹,之前是我說話太大聲,我跟你說對不起。”

話音剛落,陳黃皮立馬大喊道:“黃二,快跑,跑快點,我再也不狂了。”

黃銅油燈哪敢停留。

它瘋了一樣的跑。

陳黃皮也把體內所有的精氣,全都灌給黃二。

黃二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可大地卻在無限的延伸。

無論黃二的速度多快,一人一狗都始終在魔樹的無數隻眼睛的注視之下。

或者說,整個淨仙觀多出來的區域。

都在它的目光注視下。

“我的淨仙觀,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東西。”

陳黃皮嚇的頭皮發麻。

黃銅油燈哀嚎道:“它肯定都不止是災禍了,除非觀主出手,否則它就是整個十萬大山最恐怖的存在。”

“我們上次來,它還沒有這樣恐怖。”

陳黃皮記得,上次見到這顆魔樹的時候,它真的不曾有這樣的變化。

更沒有長出來那麼多的眼睛。

“好一個上次,上次都過去多久了!”

黃銅油燈大喊道:“都怪觀主瘋了,要是沒瘋,絕對不會留它活到現在。”

觀主瘋了以後,不止不巡山了。

連淨仙觀多出來的區域,都不去管,不去打理。

否則那會有這麼危險。

“我就說不該來的吧,你非不聽!”

“地上!”

陳黃皮大叫一聲:“快看地上!”

大地翻滾,一根不知道多長的樹根掀翻了泥土,像是蛇一樣對著陳黃皮就卷了過來。

陳黃皮憋紅了臉,斬出一道太歲斬魔劍氣。

然而,十米寬的劍氣在那樹根麵前顯得如此迷你。

不僅如此。

劍氣斬在樹根上竟被其直接卷了起來。

陳黃皮不知道劍氣對樹根有沒有造成傷害。

隻知道,那樹根劈裡啪啦作響。

那劍氣中的黑氣將精氣吞噬,卻無法從中脫身,回到自己的體內。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精氣了!”

陳黃皮知道,這不是黑煙對付不了魔樹的樹根,而是黑煙的量太少,已經無法起到作用了。

最終,那一縷黑煙隻能掙脫樹根無功而返。

“黃二,我對付不了它了。”

“彆這樣,你體內的黑煙量不是很大嗎,你趕緊噴它啊,實在不行護住咱們倆也行啊。”

黃銅油燈慌忙催促。

黑煙連觀主都能傷到,這魔樹再怎麼恐怖,也不配給觀主提鞋。

隻是,它太大了。

而陳黃皮又沒有學到觀主的那些手段,觀主就瘋了。

隻能靠黑煙救命。

陳黃皮聽著這話,小臉發苦道:“我也想渾身冒黑煙,可是我做不到啊。”

他每次冒黑煙,身上都會浮現出那些花鳥魚蟲般的文字。

不是被人重擊。

就是被師父傳功。

要是能自主控製,他現在肯定還能狂一會兒。

一根根樹根拔地而起。

魔樹的無數隻眼睛,始終冰冷的注視著陳黃皮。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沒有絲毫的情感。

也沒有絲毫的憐憫。

“完了完了。”

黃銅油燈絕望的說:“它這次不想把你變成果子了,否則它就不會動用這些樹根,它肯定是被你激怒,要把你做成肥料了。”

“我不想被做成肥料,你快用分身向我師父求救啊。”

“我早就求救了,觀主不在道觀裡。”

早在陳黃皮殺瘋了的時候,黃銅油燈就感覺不妙了。

它勸不動陳黃皮了。

因為陳黃皮是豢主,它是走狗。

豢狗經牢牢限製住了它。

所以,黃銅油燈想都不想,在那時就已經通過分身,在整個淨仙觀裡循環大喊播報。

觀主卻沒有任何回應。

根本不在道觀之中。

“師父,救我!!!”

陳黃皮對著天空大喊。

黃銅油燈絕望的說:“沒用的,觀主又不可能無時無刻在暗處看著你,他怎麼知道你要被做成肥料了。”

可下一秒。

讓黃銅油燈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咚的一聲。

一個夾雜著痛苦,瘋狂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聲音像是鐘聲。

隻是一聲響。

魔樹就好像感受到了什麼。

無數隻眼睛泛起了一絲驚恐,嘩啦啦,哢哢哢,所有的眼睛全在一瞬間閉上。

月光再也照射不進來。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那隆起地麵的樹根,也像是被電到了似得,立馬縮回了土裡。

就連地上被翻開的土,被頂開的石板,也全都恢複了原樣。

地麵整潔光新,看不到半點塵土。

那些人果們,也全都閉上嘴巴,閉上眼睛,雙手捂住了耳朵,顫抖都不敢顫抖。

“該不會觀主真的一直暗處看著你吧?”

黃銅油燈和陳黃皮狗眼瞪人眼。

“我……我不知道……”

陳黃皮語氣猶豫不決,無法確定。

黃銅油燈卻覺得,能讓這魔樹如此恐懼的肯定隻有觀主。

“師父,你在嗎?”

陳黃皮喊了一聲,但卻沒有任何回應。

“觀主要是在,他肯定會出來見你。”

黃銅油燈語氣變得極為複雜:“可要不是觀主的話,那究竟是誰把這魔樹嚇成這樣,我以為它已經是觀主之下最可怕的災禍了,難道還有更恐怖的玩意?”

這時,陳黃皮突然腦海中閃過了許青山帶著神像回淨仙觀的那一幕。

那咚的聲音……

他是記得的。

陳黃皮語氣恍惚的說道:“是九離鐘!它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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