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為師撿了個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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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黃銅油燈雙眼瞪大,有些驚恐的說道:“又多了個邪道人,這十萬大山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觀主雖然瘋了,但好歹陳黃皮是能製住他老人家的。

隻要陳黃皮還活著。

它黃二頂多被啃出幾個牙印,也傷不到根骨。

可那個邪道人。

這玩意居然是一段關於觀主的記憶畫麵變成的。

而且,它守著陳黃皮意識進入狐狸山神記憶的這一陣,確實沒有發現邪道人。

陳黃皮認真的糾正道:“是邪道人,它不是我師父,它是邪異,它還帶走了我一滴血,我必須要搶回來。”

“要搶你去搶,反正我不去。”

黃銅油燈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況且以你現在的實力,對付一些金丹修士雖然沒話說,可它是邪異,你恐怕鬥不過它。”

陳黃皮說:“它受了重創,你我聯手……”

“不不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黃銅油燈捂著腦袋說:“況且,邪道人頂著觀主的樣貌,我一看到它就心裡虛了七分,你帶上我隻是拖累。”

此話一出。

陳黃皮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黃二,你怎麼這般懦弱!這般廢物,”

“我黃二就是這樣的,那幾個神明倒是不懦弱也不廢物,灰都被觀主給揚了。”

黃銅油燈苦口婆心的說:“況且我都察覺不到它的蹤跡,不知道上哪找它報仇啊。”

“可是……”

陳黃皮皺眉,那個邪道人體內有他的一滴血。

他能感應到。

邪道人還在十萬大山裡。

隻是卻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它往何處遁去了。

很顯然,邪道人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離開淨仙觀的同時,還一路都在掩藏著那滴血液,防止陳黃皮鎖定它的位置。

“彆可是了。”

黃銅油燈打斷道:“你現在腎廟都沒鑄成,六陰神也沒修出來,滿打滿算也就才修煉了一兩天,雖然你本就不同尋常,金丹與你如豬狗般,可到底手段太少,再苟且一段時間再找它報仇不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你才九歲。”

“可惡!”

陳黃皮握緊了拳頭,對著空氣揮了一拳,像是要打爛邪道人那張和藹可親的臉。

要是自己十歲就好了。

沒有了九歲的幼稚,成為世俗的少年。

想殺誰就殺誰!

“黃二,我會忍耐的,不過你不幫我對付邪道人,那晚上你跟我去一趟藏經閣總行吧?”

陳黃皮沒有忘記給師父治病的事。

他要踏入淨仙觀晚上多出來的那些區域。

“啊……這,這不好吧……”

“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究竟要怎樣?”

陳黃皮可沒解除豢狗經。

要是黃銅油燈不同意,那自己就隻好履行豢主的權利了!

“哎,那我就隨你去一趟吧。”

黃銅油燈苦著臉,它剛拒絕陳黃皮邪道人的事,如今確實不好再次拒絕,隻是夜晚淨仙觀多出來的地方,可比白天要可怕的多的多。

真要進去,它也隻能期望那裡麵的邪異有點眼力勁,不要傷害到觀主的寶貝徒兒了。

這時,陳黃皮忽然注意到狐狸山神的異樣。

“黃二,它又怎麼了?”

“不知道,興許是死了吧。”

黃銅油燈隨口敷衍了一句。

它隻在意陳黃皮,隻在意何時離開十萬大山。

這狐狸山神是死是活關它屁事。

陳黃皮湊到狐狸山神麵前,用手戳了一下。

而這一戳。

就戳出來一個洞。

哢嚓一聲,狐狸山神的雕像上便滿是裂紋。

要知道,神明的神像雖然是朽木泥塑。

可本質上卻堅不可摧。

如今神像一碰就裂開,顯然是離死不遠了。

陳黃皮心中明悟:“邪道人是它的一段記憶畫麵異變成的,邪道人跑了,它也就失去了那段記憶,才成了這樣淒慘的模樣。”

而且邪道人好似最後使了什麼手段。

將整個記憶畫麵全都炸開了。

看來狐狸山神是離死不遠了。

實際上,陳黃皮猜的沒錯,狐狸山神的確失去了那段記憶。

但真正讓它落到這步田地的卻並非邪道人。

準確說,是不止邪道人。

先是白袍老道吸乾了它的香火,然後是陳黃皮識海中的異變一口吞下了它小半神魂,以及邪道人跳出記憶獨立自主。

當然……

也少不了陳黃皮手指戳的這一下。

“黃二,它好像要死了。”

陳黃皮感覺不到狐狸山神的氣息了,就說道:“要不你給它一滴燈油?給它續續命?”

“沒用。”

黃銅油燈意興闌珊的說:“我的燈油能讓神明蛻變,卻救不了神明。”

陳黃皮說:“那好吧,我看你和金頂天燈長得一樣,還以為你的燈油也有這般妙用呢。”

“金頂天燈?你怎麼知道黃一的名字?”

黃銅油燈驚呆了:“你在記憶裡見到它了?”

陳黃皮說:“原來它叫黃一,我見到它在飛仙圖後麵的世界掛著,它點化了十萬尊神明,它好像比你厲害許多!”

“放屁!”

黃銅油燈大罵道:“黃一的路已經走到頭了,而我的路還很長,它拿什麼和我比?”

“黃一是個沒腦子的,隻知道被人使喚。”

“它又古板,又沒人性!我哪一點比它差了?”

“你知道嗎,觀主造它的時候用的是十方無影金,那麼大一塊,到我的時候就隻剩一些邊角料,摻著首山銅敷衍了事,還說什麼夠用了。”

“就連名字我都得排它後麵!”

“你說觀主是不是偏心?”

“是,師父一直偏心。”

陳黃皮不知道黃二怎麼反應這麼大。

暗想難道黃二也失心瘋了?

黃銅油燈越說越激動,說到動情處,不由的嗚嗚落淚,抓住陳黃皮的手說:“它也就趕上了好時候,要是換做我,我一定比它強一萬倍!”

“陳黃皮,你向來最會說謊,你說對不對?”

陳黃皮安慰道:“黃二,你比它強,比它厲害,在我心裡,你和師父一樣都是我的親人。”

這話說的真情實意。

“還是你好,騙我的時候都這麼用心。”

黃銅油燈感動無比:“隻要你不讓我幫你對付那個邪道人,以後你哪怕是下地獄,我也陪著你去。”

“好,我知道啦。”

陳黃皮敷衍的安慰著黃銅油燈。

可心裡卻在想,師父不是去摘蔥了嗎,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

……

另一邊。

淨仙觀的山門口。

陳黃皮心心念念的紫袍老道,此時已經抱著一根人高的蔥,站在這裡有一刻鐘那麼久了。

在對麵。

則是一臉蒼白,手腳發軟的湯婆婆。

兩人四目相對。

準確的說,是紫袍老道一直在盯著湯婆婆看。

湯婆婆則心中驚恐。

不敢有半點動作。

她是來陪山神的,雖然已經有了赴死的準備。

可剛踏入山門就撞見紫袍老道,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山神的聯係已經徹底斷了。

她無論怎麼呼應,都感受不到山神的存在。

一時間,也就和紫袍老道僵在了這裡。

這時。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觀主,你把我從土裡薅出來,不就是要吃我,現在又跟這死老太婆杵在這裡做甚,我都等的不耐煩了,快讓我死吧!”

說話的是那跟人高的蔥。

湯婆婆大驚失色。

她這才看到,不知何時那人高的蔥上居然長了一張人臉的圖案。

圖案上的嘴巴一張一合。

聲音也就從中響起。

“蔥也能說話?”

“死老太婆,你敢來這破道觀算是你來對了,小心陳黃皮看你年份挺足,肉質挺老,給你剁吧剁吧煲湯給觀主喝,到時候我雖死,卻依舊可以殺殺你的腥氣!”

那蔥在叫囂。

湯婆婆更加驚恐了,脫口道:“陳黃皮也在這裡?”

這淨仙觀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有那邪異無比以神明為食的白袍老道,眼下又多了個長得一樣的紫袍老道,就連一根蔥都是邪異,都能口出人言。

那陳黃皮好像也在這道觀裡。

而且聽這邪異的意思,陳黃皮好像不似先前那般天真,反而是個長殺人的妖邪。

“哈哈哈,怕了吧,死老太婆!”

那蔥又要叫囂,可下一秒,卻被紫袍老道哢嚓一口將其腦袋咬了下來。

如人血般的汁液頓時流了下來。

剩下的蔥身則抖了幾下,然後忽地軟趴趴了下來。

若非是長了個蔥樣。

湯婆婆都要以為這紫袍老道吃的是活人了。

哢嚓。

哢嚓。

紫袍老道一邊咀嚼著脆嫩多汁的蔥頭,一邊目光古怪的看著湯婆婆。

那眼神,不像是看一個活人。

更像是在看一根蔥。

一邊看,一邊嘀咕道:“黃皮兒說要煮清湯麵吃,可這裡分明有個人,人很好吃,可黃皮兒做的清湯麵更好吃,吃還是不吃呢?”

“要是吃了,黃皮兒要是知道,肯定又要說我。”

“他長大了,已經會和我犟嘴了。”

話音剛落。

紫袍老道便瞬間出現在湯婆婆麵前。

“你說,我該不該吃了你呢?”

湯婆婆嚇的不停後退。

可無論她怎麼後退,紫袍老道都始終站在她麵前,像是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固定了一樣。

“既然不說話,那就當你默許了吧。”

……

“好了黃二,不要哭了。”

陳黃皮無奈的安慰著黃銅油燈,將其抱在懷中。

後者嚎啕大哭。

像是要訴說出這些年心中的怨懟。

“觀主就是個偏心的,沒瘋的時候是這樣,瘋了以後還是這樣。”

“明明有很多徒弟,可偏偏最疼愛你,就是瘋了也覺得你最香,最好吃。”

“可他怎麼對我的?他怎麼不把黃一也分成幾千份?”

“日後若是讓我逮到機會,我非要把觀主也……也供起來!”

黃銅油燈話鋒一轉,立馬從陳黃皮懷裡跳了出來。

然後諂媚謙卑的對著門口說。

“觀主,您老人家回來了?”

“師父回來了?”

陳黃皮看向門口,隻見紫袍老道拖著湯婆婆興奮的走了進來。

“黃皮兒,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摘根蔥的功夫,為師在山門口又撿了個人,快把刀磨鋒利些,把鍋也燒起來,咱們開開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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