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今天偶遇,所以都很興奮。”
安娜笑道。
方堂點頭道:“你是應該高興。”
女人在酒吧呆了一會兒,隨意找個借口離開。
安娜懷著忐忑的心情問道:“先生,接下來咱們去哪裡,需要去警局投案嗎?”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裡一遍遍祈禱著。
留下來,留下來!
方堂好像聽到她心中的祈禱,笑著說道:“在這裡坐一會兒吧,等會兒或許會有好事發生也說不定。”
安娜感覺他話中有難明的意思,可這時候她心裡亂糟糟的,根本沒心思推究。
她隻為方堂沒有離開,自己的計劃可以順利進行感覺高興。
過了大概半小時起,有十幾個高高壯壯的大漢從外麵闖進來。
他們徑直往方堂和安娜所在的角落走來。
不等他們來到,安娜便主動迎上去。
“臭表子,你敢躲著大爺,今天大爺要把你的牙齒一顆顆拔下來,讓你這輩子,每次吃飯的時候,都記起大爺的厲害!”
為首的大漢穿著皮夾克,腦袋粗圓。
安娜賠笑道:“你彆動怒,我新交了男朋友,他可以替我把錢還你。”
“男朋友?就他?”
大漢向方堂望去,眼中閃過一絲陰霾,說道:“聽說白天十字街那邊發生凶案,凶手就是個夏國人,圓白大廳那些懦夫不敢獨自抓捕,非要申請支援。”
“該不會就是他吧?”
說罷,他搖晃著龐大的身軀走到方堂麵前,用力把桌麵拍得震響,喝道:“小子,你可以替這表子還錢?”
安娜忙道:“大哥,他不懂若瑟國語,先讓我替你翻譯。”
她轉向方堂,用夏語說道:“不好了,這些人是本地兄弟會的人,你白天殺死的那兩個混混也是他們的人,他們現在要找你麻煩了。”
方堂道:“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和他們鬥起來,我沒有好處。”
“不如我這就逃了吧,我跑起來很快,他們肯定追不上。”
安娜沒有注意到方堂臉上戲謔的表情,她心中猛地一跳,暗道,若被這人逃了,隻留下自己麵對這些人,今天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她忙道:“他們都是本地人,而你人生地不熟,你能逃去哪裡。”
“這麼說,你是不希望我離開了?”
安娜道:“我隻是個翻譯,這事與我沒有關係,隻是出於為你的利益著想,我勸你就在此地把問題解決。”
“再說,壞人應該避著好人,而不應該好人避著壞人。”
“你那麼有本事,何不給這些家夥一個教訓呢。”
“給壞人一些教訓嗎?”
方堂意味深長道:“的確應該這樣,你攝像技術如何?”
“啊?”
安娜一怔。
方堂把手機調到攝像模式,交到安娜手裡。
“嘿!你們在搞什麼鬼?”
大漢叫道。
同時提起手想要去揪方堂的衣領。
方堂輕輕在身前桌麵上一推。
圓桌麵仿佛磨盤,旋轉著橫掃過去。
下一刻,從方堂所在的角落直到門口,眼前再沒有高過桌麵的東西。
安娜感覺渾身血液瞬間湧上頭部,眼前赤紅一片,握著手機的雙手劇烈顫抖起來。
她早就料到方堂能收拾這些人,卻沒想到會是這麼慘烈的景象。
天啊!
這究竟是個什麼魔鬼?!
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安娜渾身微微打起寒顫。
方堂轉頭看向安娜,笑道:“拿好手機,跟我來吧。”
“去…去哪?!”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安娜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跟著方堂從鋪天蓋地的汙穢間穿行而過,來到酒吧外麵。
剛才離開的女人正在遠處探頭探腦,顯然是不放心安娜的情況。
安娜臉變得煞白,急忙向女人打手勢,讓她趕緊離開。
她真擔心身邊的殺神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大開殺戒。
幸好方堂隻是看一眼女人,並沒有做什麼表示。
安娜從方堂眼裡看出一絲憐憫,這讓她有些奇怪,但這時她已經沒有心思追究,隻能勉強打起精神,跟著方堂一路往北走去。
安娜很快便體力不支,方堂提著她行路,很快便走出小城範圍,來到北邊不高的一座山上。
山腳下有一個大湖泊,湖麵平靜如鏡,映著滿天繁星,山下城中的燈光像是另一片天空。
山間涼風吹拂,讓人頓生超塵脫俗之感。
“很美,不是嗎?”
方堂指著山下的燈火說道:“可惜已經被毒素浸染。”
安娜現在滿心都是恐懼,不知道這個魔鬼把自己帶到山上究竟要做什麼,哪裡有心思留意方堂話中的意思。
方堂按住她的肩膀,說道:“當心了。”
當心什…
轟!
腳下的大地忽然發出劇烈的顫動。
大湖的湖床被震裂,湖水順著一道口子向山下奔湧。
靠近山腳的幾座樓房瞬間被湖水衝垮,其中的沙石水泥加入湖水的陣營,向遠處肆虐而去。
從山上能看到城中街道有許多渺小的人影在慌亂地奔走,但很快被洪水追上,吞沒。
燈火一片片熄滅,最後歸於黑暗。
安娜渾身力氣被抽乾,軟軟地跪倒在地上,頭腦中一片空白。
“你究竟乾了什麼?!”
她陡然回過身來吼道。
方堂道:“應該問問,你們乾了什麼,這是應得的果報。”
安娜不敢置信地看著方堂,說道:“就為了幾個人得罪你,你便讓整座城的人償命嗎,你比最惡毒的魔鬼還要惡毒!”
“這城中有得罪你的人,也有像我這樣幫助你的人,你怎麼忍心啊!”
方堂諷刺地看著她,用純正的若瑟語說道:“你真這麼認為嗎,安娜?”
安娜隻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整個人呆愣原地。
“你…你會若瑟語?!”
方堂沒有回應,他轉身看向山下。
滿湖星夢殘破,一城煙火冷熄。
天地間惟餘洪水濤濤。
方堂道:“安娜,我給過你機會,你本來能夠阻止這一切的。”
安娜已經陷入呆滯,她喃喃道:“因為幾個人,你毀去一座城!”
“幾個爛瘡疤,就足夠人丟掉一隻蘋果了,不是嗎?”
“可這他媽不是蘋果,是滿城的人類!”
方堂眉頭微皺,仿佛陷入沉思,最後他搖搖頭,說道:“沒有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