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彥心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悲傷和驚恐吞噬,看著病懨懨的季宴禮,渾身抖得厲害。
顧海棠隻看了喬彥心一眼,就知道她有多愛季宴禮。
她篤定喬彥心的難過和擔憂絕對不亞於自己。
“咱們先出去。”
顧平生本來還想留下來繼續守著季宴禮,顧海棠輕聲道:“彥心會照顧好宴禮。”
有時候,愛情的力量勝過一切,顧海棠要把空間留給季宴禮和喬彥心。
季微微見顧海棠和顧平生都出來了,探頭探腦地朝病房裡看了看。
顧海棠立即拉上了病房門。
“大伯母,你就放心把宴禮哥交給那個女人啊,
那個女人長得就不讓人放心,萬一宴禮哥知道她跟彆的男人有染,不得當場氣……”
“季錦良!”
顧海棠還沒聽完就變了臉色,“你們季家人這都是什麼毛病?
自己長得醜,所以覺得彆人長得漂亮也是罪過?
典型的嘴尖毛長腹中空!刻薄不刻薄?”
季微微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嘟起嘴巴:“伯伯,大伯母罵我。”
季錦良:“那是因為你欠罵!誰準許你對你嫂子說三道四的?既然幫不上什麼忙,就回去歇著!”
“回去就回去!誰喜歡待在醫院裡,消毒水味道難聞死了!”
季微微甩著胳膊走了,陳蕊抱怨了句:“大哥,微微可是你親侄女,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黑著臉去追季微微了。
季錦良殷勤地說:“平生,你去醫院門口的招待所開間房子,讓海棠去睡一覺。”
顧海棠和顧平生同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誰都沒接話。
白寧見季錦良對顧海棠又是獻殷勤,又是賠笑臉,簡直要氣瘋了。
扭到季錦良身邊委委屈屈地說:“我也累,你怎麼不給我開間房子,讓我也去歇著?”
季錦良白了她一眼:“老太太還在醫院裡躺著,你好意思歇著?”
白寧:“……”
更加生氣了
憑什麼顧海棠就可以歇著?她就不可以。
不過這句話她憋在心裡沒問出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季錦良心裡,她永遠比不上顧海棠重要。
空蕩蕩的房間裡隻剩下季宴禮和喬彥心兩個人。
喬彥心在床邊坐下,輕輕摸了摸季宴禮緊閉的眉眼,心疼萬分。
她微微俯身,捧著季宴禮蒼白的臉頰,道:“宴禮,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出事了,我來晚了……
我給你打了好多通電話,但是一直打不通……”
季宴禮眉心輕輕動了動。
喬彥心的眼淚掉了下來,一顆一顆砸在季宴禮的臉頰上和胸膛上。
“宴禮,你趕緊醒過來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咱倆馬上就辦婚禮,再也不等了,一天都不要等了……”
還真是好事多磨。
早知道季宴禮會受傷,就該在他去川城之前把婚禮辦了的。
季宴禮好看的桃花眼閉成一條好看的弧線,纖長濃密的睫毛抖了抖,抖出一滴淚水。
喬彥心的心都要碎了。
輕柔地擦去季宴禮眼尾的淚痕,俯身在他蒼白的臉上著啄了兩下。
她明顯感覺到身下的人動了一下,抬起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看了看,卻見季宴禮仍舊昏睡不醒。
喬彥心摸著季宴禮的臉道:“是不是喜歡親親?
我再親親好不好?”
說著,又低頭在季宴禮的眉眼處輕啄了兩下。
“宴禮,等你醒來我就嫁給你……你不要怕,我哪兒都不去了,就一直陪在你身邊,這輩子我都會黏在你身邊,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好……”
聽到身下人發出虛弱的聲音,喬彥心抬起頭,拉開距離,含笑看著季宴禮。
“宴禮?”
季宴禮緩緩睜開眼睛,好看的桃花眼中升騰著薄薄的水霧。
他的嗓音虛弱而沙啞。
“彥心……你真的不會走嗎?”
喬彥心摸著他的臉頰,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是你媳婦,這輩子都是你媳婦,我不走!你趕我我也不走!”
季宴禮輕輕笑了一下,想抬手摸摸喬彥心的臉頰,胳膊卻跟灌了鉛似的,根本抬不起來。
喬彥心抓起他的手輕輕抬起來,貼到自己的臉頰上,溫柔地對著他笑。
接著又把他的手貼到自己的唇邊,親了幾下。
季宴禮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層光彩。
“宴禮,你先躺著,我去叫醫生。
阿姨和季叔叔他們都在外麵,他們都很擔心你……”
季宴禮點了點頭。
“好……我等你。”
喬彥心在他臉上又啄了兩下,這才起身開了門。
見喬彥心出來了,顧海棠立即過來問道:“宴禮怎麼樣了?”
“宴禮醒來了,我去叫醫生。”
顧海棠差點喜極而泣,扭臉吩咐季錦良:“宴禮醒了,你趕緊去把醫生叫過來!
邊說邊匆匆走進病房。
看到季宴禮不僅醒過來了,而且狀態比剛才好多了,主要是人有了精氣神,不像剛才那般死氣沉沉。
顧海棠頓時放心不少。
醫生很快就來了,那位著名的薛老醫生也在其中。
薛老醫生正要彎腰幫季宴禮檢查,季宴禮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虛弱地推開了他的手,看向了顧平生。
“舅舅,陸正恒、牛娃和牛娃他媽怎麼樣了?他們也在這家醫院嗎?”
顧平生沉默一瞬,道:“陸正恒運氣好,比你傷得稍微輕一點,也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
宴禮,你不要胡思亂想,等你能下床了,舅舅陪你去看他。”
季宴禮緊跟著問道:“牛娃和他媽在哪家醫院?”
那天,他剛進柴棚,隻聽“轟”一聲,柴棚倒塌了。
他的雙腿被屋梁砸中,幸好房梁年代久遠,幾乎被蟲子掏空了,他一雙腿這才勉強保住。
在他暈過去之前,隻記得牛娃在他身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顧平生聲音低沉地說:“戰士們把那個小男孩和他媽媽從廢墟裡刨出來時,母子二人已經永遠地失去了生命……”
季宴禮:“……”
他痛苦地皺了皺眉,彆過臉,一言未發。
喬彥心雖然還沒來得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一旁聽著,心裡也酸酸的,很難受。
她握住了季宴禮的手,輕聲哄著。
“宴禮,先讓醫生看看你的情況,你康複了,才能去幫助更多的人。”
醫生檢查了季宴禮的情況後,都有點吃驚。
季宴禮傷勢雖然很重,肺部感染也比較嚴重,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他精神狀態很不錯,有著強烈的求生欲,骨子裡透著生機。
薛老醫生叮囑道:“好好養著,問題不大,
屋子裡的人太多了,病人需要靜養。”
顧海棠:“彥心,宴禮現在最想看到的人是你,你哪兒都彆去,就守在他身邊,好不好?”
喬彥心正巴不得守在季宴禮身邊呢,點了點頭。
顧海棠等人呼啦啦全出去了,病房裡又隻剩下喬彥心和季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