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輝問陸晨陽:“大人,可要卑職去叫他們回來?”
陸晨陽笑著說道:“既然他們去吃席了,就彆打擾他們的好興致了,不急不急,本官先安頓下再說。”
徐正輝看著陸晨陽帶來的人,“這縣衙有限,住不下這麼多人。”
譚峰道:“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找地方。”
譚峰說完,衝著陸晨陽一抱拳,隻把陸寧一個人留下,他則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縣衙。
汪達等人是公差,他們理所應當住在縣衙裡。
陸晨陽又道:“我這次帶回來了不少百姓,你去給他們登記一下,過幾日我要跟他們分地。”
徐正輝愣了一下,心道這縣令上任還帶著百姓也是頭一回見。
他點了點頭:“是,卑職這就去安排。”
嶺南地廣人稀,多來幾個百姓都不算什麼大事。
一群人就去後麵收拾,呃,主要是汪達等人收拾,陸晨陽讓徐正輝把縣衙的公文搬過來,他要看公文,至於房間,招喜表示她一個人可以!
“汪達大哥,麻煩去幫我打桶水來。”招喜使喚。
汪達應了一聲:“這就去。”
這一路走來都有人受傷,幾乎都是招喜給包紮傷口、熬藥看病的,所以汪達帶來的人對招喜比對陸晨陽還尊敬。
陸晨陽在書房裡看著公文,燕行在旁邊喝茶,看著他越看越搖頭。
“給你的公文是假的?”燕行問道。
陸晨陽搖搖頭:“不是,這是把所有疑難雜症都扔到我這了。”
燕行了然,目露同情:“你被為難了啊,真可憐。”語氣幸災樂禍。
陸晨陽輕歎了一口氣,嶺南除了氣候惡劣之外,更惡劣的是環境,不是說地理環境,而是這邊的人文環境。
一些在逃犯、窮凶極惡之徒外,還有就是這裡有諸多的少數民族。
因為族類繁多,所以被統一稱為東夷人,他們各自有著自己的山寨,世居於深山中。
他們自給自足,但是也有些東西是他們沒有的,比如說絲綢、鹽巴、農具等。所以他們會不時的下山,用一些東西和漢人換一些物資。
這雙方一接觸就難免有些摩擦,這岩泉縣是陸晨陽這個縣令來的都被搶了、騙了、偷了地方,更何況久居深山的東夷人了。
東夷人也不傻,吃虧上當多了也就明白了。東夷人善用毒,玩心眼玩不過,那就玩毒的。誰敢騙他們,他們就敢毒死你,到時候就躲回深山裡,死了也白死。
因此漢人非常敵視東夷人,東夷人乾脆每年下山來搶奪物資,雙方的矛盾越來越大。
為了抵禦東夷人,城內的百姓在大戶的號召之下,組建了一支滅夷軍,足足有兩千人的隊伍,平日裡也不需要乾農活,成了一支雜牌軍。哦多說一句,滅夷軍最大的出資人是沈家。
而東夷人也不甘示弱,他們部落多,每年為了下山搶東西,也組成了一支軍隊。由每個部落出青年,組成了滅漢軍。反正主打一個名字上絕對不能吃虧。
雙方交戰多年,水火不容。
看到陸晨陽就有些疑惑了,這都是民間組織的武裝力量,按說朝廷也該有駐軍才是。
駐軍是有的,但形同虛設。
首先,被打發到嶺南的駐軍都跟陸晨陽一樣,基本上都是得罪人來這的,這些年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基本上也就絕望了,根本不管事。
現在留給陸晨陽的難題就是,入冬了,大雪封山,這個時候山裡的東夷人就會出來搶糧食了。往年都是滅夷軍出麵加強巡邏守衛,但現在陸晨陽這個新縣令來了,當然要聽縣令的安排了。
簡單來說就是,滅夷軍不管了,看陸晨陽的本事了。
往年他們滅夷軍都是占上風的,這陸晨陽第一年來,總不能保護不了百姓吧?如果他做不到,那麼他就會威嚴掃地,以後就彆想再在嶺南立足了,隻能做個傀儡縣令。
高,實在是高。從陸晨陽進入嶺南開始,針對他的算計就一環接一環,從來沒有停止過。
難怪在山寨中,祖興為那麼痛快地就放人了,根本沒想要害他性命,原來是這後麵還有更厲害的等著他呢。
陸晨陽憂傷地歎了一口氣,她現在懷疑,她哥是早就知道可能要來嶺南,知道這活不好乾,所以提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