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三天,他們才終於走到了安川府。剛進城,就看到到處都是乞丐,還有在路邊賣孩子的,百姓們的臉上都是麻木。
陸晨陽皺起眉頭:“蜀地不是南陽王的治下嗎?不是說南陽王向來愛民如子,治下富裕,怎會如此?”
南陽王世居於此,獨占蜀地,一百五十年前,南陽王歸順大乾,成為了大乾唯一的異姓藩王。
騎馬走在一邊的燕行道:“太平盛世的時候自然是愛的,可是最近南陽王幾次征兵征糧,百姓們也不好過。”
陸晨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燕行連蜀地的情況都這麼了解,看來鎮國公府在蜀地也有探子。
陸晨陽說道:“我們先去驛站安頓下來再說,他們幾個的傷得好好救治。”
驛站有些破敗了,不過裡麵的小吏態度卻很是熱情,鞍前馬後的幫忙安排。
陸晨陽很是滿意:“有勞你了,麻煩幫我們請個大夫過來。”
小吏應了一聲,卻沒有退下,而是看著他。
陸晨陽這才反應過來,然後,很小氣地隻給了一個銅板的打賞,小吏臉上的笑容當時就落了下來。
小吏轉身走出房門,不屑地撇嘴,小氣鬼,活該被發配。
小吏轉身走出去,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帶走了。
燕行都無奈了:“你還能更小氣點嗎?”
陸晨陽理直氣壯地說道:“一文錢不少了,我連這一文錢都不想給呢!”
燕行道:“小鬼難纏,彆小看這些人,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就彆心疼了。”
陸晨陽態度很好,笑容可掬的:“世子爺教訓的是。”下次他還不給。
大夫很快就來了,給他們看了傷口。其中有兩個人的傷勢比較重,需要的藥材很貴重。
“這最好是要用上好的人參滋補,受了外傷的人就是要補一補氣血。他身體本就強壯,隻要好好補了身體,就能恢複過來。”大夫說道,“隻是這價格確實有點貴。”
陸晨陽立刻說道:“沒事大夫,您儘管去抓藥,銀子不是問題。”
剛剛小氣吧啦連一文錢都舍不得的人好像不是他,燕行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汪達感動不已,陸晨陽有多小氣他是看在眼裡的,沒想到卻願意為了他們花錢。
陸晨陽對著汪達說道:“你去跟大夫煎藥吧。”
汪達神色滿是恭敬,態度都小心下來:“是,大人。”顯然是已經被陸晨陽收服的樣子。
燕行若有所思地看了陸晨陽一眼,“陸大人好手段,這一手禦下之術還真是讓人佩服。隻是就是不知道值得嗎?為了兩個小兵而已。”
陸晨陽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什麼意思,便道:“我沒想著收服誰,我隻是想,既然我把他們活著帶出來,就要拚儘全力把他們活著帶回去。便是不能讓他們好好回家,就算燒成灰,我也是要帶他們回家的。”
燕行愣了一下,大概是有這樣的書生意氣,所以才會明知不可為也要為鎮國公府發聲吧。
“蠢貨。”燕行低聲咕噥了一句。
他看了看陸晨陽俊逸疏朗的麵孔一眼,換了一個不那麼激烈的詞兒——小傻蛋。
行吧,也沒強哪裡去。
受傷的治傷,其他人就都去飯堂吃飯了。
燕行沒有一點是囚犯的自覺,直接坐在了陸晨陽的身邊。
小吏送來茶水,一一擺在眾人麵前,剛要退下,燕行便道:“慢著。”
燕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小吏:“這水我喝不慣,就賞給你喝了。”
小吏臉色頓時一變。
陸晨陽立刻就知道了,這茶水有問題。
“招喜。”陸晨陽喚了一聲,招喜便拿起茶杯,小心地檢查起來。
“一滴醉。”招喜說道:“喝一口,神仙都難救。”
陸晨陽若有所思:“這毒不便宜吧,停下血本的。”他看向小吏,含笑著說道:“說說吧,誰支使你的?”
小吏剛要說話,突然從窗外射進來一支袖箭,直接射穿了小吏的咽喉,血液飛濺,招喜上前一步,擋在了陸晨陽的麵前,血便灑在了她的臉上。
陸晨陽心疼不已,拿出手絹為她仔細地擦乾臉上的血跡。
“你說說你,擋在我麵前乾嘛?我還能怕這點血。”陸晨陽心疼道。
招喜乖乖地站著,任由他為自己擦臉。
燕行:“……”
他是什麼很賤的人嗎?他差點被人毒死了,陸晨陽都沒看一眼,還有這剛死的小吏。
他們一個死人,一個活人,這主仆倆都看不到是不是?
陸晨陽叫來驛站的管事出來問責,管事一問三不知,但認罪態度極好,陸晨陽一個小縣令也不把他怎樣。
燕行懶洋洋地說道:“陸大人可要保護好我,畢竟押送的犯人出了事,陛下一生氣,隻怕是你連嶺南都去不了了。”
陸晨陽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家招喜有一種藥,吃了可以造成假死的狀態。要不然世子就配合一點演出戲,然後我們拉著你的屍體去嶺南,等到了嶺南,我再給世子解毒,怎麼樣?”
招喜聽到這話,眼神一亮,她小聲地說道:“可是大人,那種藥我還沒給人試過……”所以不保證藥效。
陸晨陽摸了摸她的頭,笑容可掬:“所以這一次試一試嘛。”
燕行:“……”不是,陸晨陽你是魔鬼嗎?!是誰說他書生意氣,為人坦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