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博的雙眸泛著不尋常的赤紅,顯得異常尷尬,他急促地扭頭,聲音沙啞地呢喃:“就這麼上來的。”
顧玥萱嘗試用手勢測量了一下牆壁頂端與地麵的距離,眉梢挑起,滿臉疑惑地問:“你是在開玩笑嗎?”
一個人怎麼可能原地躍上高牆?
或許是她那副天真無邪、少見多怪的模樣顯得太過滑稽,又或許是被窺見不願為人知的私密時刻所激起的怒火。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當屠蘇博再次轉過頭來,他的眉宇間明顯增添了幾分戲謔。
“你想嘗試上來?”
顧玥萱語氣不悅地反問:“你覺得呢?”
她若不上屋頂進行技術指導,這項修補工程恐怕就要遙遙無期了。
正當顧玥萱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力點時,牆上的屠蘇博忽然如彈簧般跳了下來。
“哎,你這是……”
“媽呀!”
顧玥萱驚慌失措中,下意識地抓住了最近的手柄,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緊緊抱住的是屠蘇博的腰身。
一聲尖銳的驚叫之後,她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站在了牆頭!
屠蘇博輕蔑地朝地麵瞥了一眼。
“就輕而易舉上來咯!”
顧玥萱難以置信地向下瞥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如同見鬼般的驚愕,緊緊地盯著屠蘇博:“你是有什麼特異功能嗎?”
屠蘇博對她的震驚顯得有些困惑,不禁啞然失笑:“我掌握飛翔之術,難道很令人驚訝嗎?”
靖遠侯府自戰爭之中崛起,曆經數代,家族中的先輩與後生都以精通武藝、掌控兵權為榮。
作為家族中的嫡長孫,屠蘇博自然也不例外,對武學的探究與練習從未間斷。
然而,他在空中飛的奇異能力,在顧玥萱眼中卻顯得異常離奇。
她愣愣地上下打量著他,震驚了許久,正打算伸出手來讚不絕口地豎起大拇指,卻突然驚覺自己的雙手竟然一直緊緊地搭在屠蘇博的腰間。
她就這樣緊緊抱了許久……
顧玥萱像被電流擊中一般,迅速地將手縮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不停地搓著雙手,試圖掩飾尷尬地說:“掌握飛翔之術,這項技藝實在令人歎為觀止,至少省去了我們尋找梯子的麻煩。”
“來吧,我帶你學習如何修補屋頂。”
在誇下海口時,顧玥萱確實以為自己能夠勝任。
畢竟,這項工作看起來並不複雜,她原以為失敗的原因或許隻是屠蘇博缺乏實踐經驗。
然而,當她親自上手實踐後,顧玥萱陷入了沉思。
似乎真的有點怪怪的……
那些鋪上去的茅草為何就是無法牢固地固定呢?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挫敗感。
或許她的困惑之色過於鮮明,使得司徒博也不由得跟著手忙腳亂一番,卻不見一絲慍怒之態,隻是輕聲提議道:“我再上去抱些乾草過來好嗎?”
僅僅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已在牆頭和地麵上來回奔波了七八次。
然而,效果依舊不明顯。
顧玥萱帶著一絲詭異地說:“你說,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司徒博隻是搖了搖頭,表示無法猜測。
兩人對視,卻都無計可施。
顧玥萱輕輕皺起那雙秀美的眉毛,不滿地嘖了一聲,然後說:“既然這條路行不通,那就換條路試試。”
“我們去看看其他地方是如何鋪設的。”
司徒博直接伸手,輕輕摟住她的腰肢,然後唰的一下,完美地降落。
不等顧玥萱感到有任何的不適,他已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
“我這就去其他地方看看。”
司徒博像一隻靈巧的猴子,一下子跳上了更高的房頂,顧玥萱站在地上,看著他,不禁暗自讚歎。
這個家夥,簡直就像是一隻活生生的人形竄天猴!
這隻厲害的竄天猴蹦上蹦下,然而直到夜幕降臨,他們兩人共同努力,卻仍然無法將棚頂修補完整。
那些早已在屋內休息的人早已進入了夢鄉,司徒博抬頭看著屋頂四處透進的夜色,無奈地說:“天色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回房休息吧。”
已是弱冠之年的他,實在不好意思與母親同床共枕。然而,顧玥萱乃新媳婦,對此並不忌諱。
麵對他的提議,顧玥萱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應允了下來。
“你暫且在此棲身,明日務必想法子尋個村裡人詢問,若是不成,那就花些銀兩雇人協助。”
“我……”
司徒博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在顧玥萱轉身之際,聲音低沉地提醒道:“你個人的財物,切記要妥善保管。”
“切勿隨意露白。”
他並不清楚顧玥萱一路走來,身上藏有多少珍貴財物,也不打算探知。
然而,一旦入了屋,人心各異,難以預料。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其他人的目光落在那些財物上,難免會惹來紛爭與糾紛。
這個家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榮光。
顧玥萱沒想到他會考慮到這一點,微微一愣,隨即緩緩開口:“你隻管安心躺下,好好休息,我的東西自會妥善安置。”
她曾經曆過貧窮與恐懼,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金錢的重要性。因此,這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地藏匿著財物,除了那顆璀璨的珠子外,未曾暴露出任何蹤跡。
入住這間簡陋的茅屋後,她第一時間便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將所有財物藏得密不透風。
她相信,一切都會安然無恙。
司徒博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便沉默不語,而顧玥萱也顯得異常鎮定,款步回到自己的房中。
但是,尚未過半炷香的時光,她便開始懊悔。
她早已領略到婆婆遇事就哭哭啼啼的性格,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婆婆灑淚的時間竟然能如此持久……
自司徒旻旭和司徒筠曦進入夢鄉之後,那低沉的哭泣之聲便如影隨形,始終未曾停歇。
隻有一張床鋪,她並不介意睡在地上,然而婆婆持續不斷的哭泣,跟叫喪似的,讓她實在難以入眠。
她忍受了一個時辰的折磨,那哭泣聲依舊沒有絲毫減弱。
顧玥萱嘗試著輕輕呼喚了一聲,卻發現沉浸在悲痛中的婆婆並未察覺。
她已經失去了耐心,想到司徒博那即使在睡眠中也能保持靜謐的身影,她決定悄無聲息地抱著被子,溜出了房門。
外麵的露天環境,似乎也比這令人窒息的房間更為舒適!
在馬廄中,司徒博聽到細微的動靜,本能地喝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