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心再次悄然泵動起來,這個小冊子上是用不知名的紅色墨水寫就的文字,筆跡是隊長的,上麵寫滿了隱秘的往事。
其中就包括這個祭壇。
隊長沒有叛變,他確實有不得不到這裡的理由,除了給自己弄來一塊兒這個耶萊之石,並且還要給自己創造逃生的機會。
因為天空確實有一雙眼睛,這個小冊子就是隊長用了一些手段留下來的東西。
隊長想要阻止這個儀式,否則他們絕無可能在儀式完成之後逃脫祂掌控的範圍,唯有阻止儀式的進行才能保證祂不會徹底掌控這一片的疆域。
而儀式的關鍵就在於這個祭壇。
怪不得自己有問必答,怪不得隊長對於自己的態度這麼奇怪……
但是……
狐狸的神情立馬肉眼可見的焦躁起來。
他們這次是偵查行動,他們雖然攜帶了手雷,但是並沒有攜帶什麼用於爆破的c4塑膠炸彈之類的東西,祭壇本身由鋼結構支撐,拋開鋼結構,通體厚度也至少在五十公分以上,那些手雷的威力也完全不夠,更何況現在與中央的聯絡也已經中斷,更是不可能呼叫支援進行轟炸。
難道摧毀上麵的耶萊之石的石柱也行?
狐狸眯起眼睛。
不不不,看隊長下手的情況,那些刻著銘文的耶萊之柱更像是可有可無的裝飾,有了更好,沒有也無所謂的樣子。
否則的話,巴拉特的駐軍早已經阻止了。
然後狐狸看了看隊長留下的小冊子,上麵記載的東西更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儀式的核心就是中間的東西,耶萊之柱隻是為了更保險一些,讓更多來自“祂”的力量能夠降臨而已。
於是狐狸看向了巴拉特軍方的駐地,他們的裝備即使再差,也應該有足以摧毀祭壇的武器。
不過似乎是因為儀式即將開始,整個駐軍營地都活躍了起來,緩緩的進行行動。
雖然他們守衛寬鬆,但是……他不是超人,也不是電影之中的主角,更沒有不死之身還有一旦潛入陰影就百分百不會被敵人發現的能力。
他的麵容跟雅利安或達羅毗荼人種差距很大,巴拉特的駐地裡麵的麵孔非黑即白,就單單是這個麵孔就杜絕了他偽裝潛入的想法。
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巴拉特的人,這找誰說理去。
於是狐狸專心的看起隊長寫的小冊子,想要從中發現解決的辦法。
突然狐狸感到了劇烈的惡心與嘔吐的感覺,喉嚨有種腥甜的感覺,隨即控製不住的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肉混合物。
他看著地上的自己的嘔吐物,眼睛立馬就直了。
他回想起自己最近吃的東西,這種血量,隻有可能是胃出血……但是自己好像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的情況。
狐狸隨即蹲了下來,注視著那個常人躲之不及的嘔吐物,用樹枝翻弄。
如果他得身體真的有情況,他得確認自己傷勢究竟有多重。
而後狐狸的神色巨變,手探入自己剛吐的,還熱乎乎的嘔吐物中徒手捏出了一個……牙齒。
似乎還是自己的門牙。
他看到這個牙齒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少了幾顆牙齒,隨即他立馬用另一隻手確認自己的牙,發現自己不僅掉了好幾個牙,剩下的牙齒也都有些鬆動,堅持不了多久,但是牙床上似乎還殘留著尖銳的骨質殘留。
並且,在檢查牙齒的時候,狐狸還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呈現了大塊兒不正常的淤青色塊,還有暴露的青筋,他能感受到手臂有不正常的麻木與燒灼感。
不對勁,自己中招了,不過……這怎麼這麼像是遭受了超大劑量的輻射一樣?
狐狸皺眉,看向了被自己放在後備箱中的耶萊之石,隨即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這石頭不可能是什麼放射源之類的物質,時間太短,照射病再快也不可能短短幾分鐘就會讓自己變成這鬼樣子。
人即使受到超大劑量的輻射,牙齒也不會立馬的脫落,它的結構注定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並且,更為奇怪的是,他除了最開始的惡心,現在並沒有覺得自己很難受的感覺。
正相反,他感覺自己的體力似乎有點充沛了一樣……
“它會緩慢的同化周圍的一切……”
狐狸立馬想到了隊長在介紹這個耶萊之石的時候的話,醒悟過來,這玩意兒不是輻射,而是自己開始被同化了。
他立馬想要摘下脖子上的掛飾,但是真當狐狸摸到掛飾的時候,他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讓你沾染來自深海的氣息……”
這個耶萊之石就是身份識彆的裝置,雖然有副作用,但是他需要這個偽裝。
狐狸一咬牙,雖然他極度厭惡這個石頭,並且恐懼這個石頭的轉化,但是隊長尚且為了目標而被轉化為了半深潛者,他為什麼不可以?
倘若真的能夠完成任務……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並且,事情或許也沒那麼糟糕,自己的轉化恐怕也並不是因為這個掛飾,而是因為隊長交給自己的那塊大的耶萊之石,否則的話,那個胖的跟豬一樣的軍官應該早已有了非人的症狀。
至於原因,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掛飾是邊角料,或者隊長交給自己的那個耶萊之石很“新鮮”,極具研究價值。
這個耶萊之石很有可能就是某種關鍵物品。
狐狸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確實唯有接觸過耶萊之石的肌膚有著不同程度的變異,也就是說,隻要儘量避免與耶萊之石繼續接觸,或許就不會繼續轉化。
他聽到了祭壇那邊的某種動靜。
狐狸抬頭看向了祭壇,卻發現隊長正站在祭壇上看著自己,他身後則是由軍車押送的卡車。
“祭品”已經就位,儀式即將開始了。
巴拉特的駐軍圍繞出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在軍卡停在了包圍圈之後,那些士兵就粗暴的上前來車上把一個個銬索銬住的人給拉了下來。
然後讓他們跪在了祭壇的旁邊,使他們像犯人一般匍匐在地上,看起來像是要將一起他們處決一般一樣,麵向祭壇中心。
這些新來的人明顯知道不能直視祭壇中央的東西,有人跪下之後,在各種原因之下看到了祭壇中央,而後像是承受不住某種難以忍受的痛苦,發出了哀嚎的尖叫。
即使在空曠的曠野,狐狸也能聽到這種聲音宛如實質的汙染一樣,夾雜著極度的驚恐與不安,這個聲音隻要聽到的人晚上恐怕都將會難以入眠。
但是,那些押送祭品的士兵臉上居然也同時露出了不忍與興奮的神色。
而後看著那個人身體逐漸的充氣一般膨脹,臃腫肥大,而後皮膚,脂肪與血肉如同火焰中的蠟一樣緩慢的融化,整個人逐漸的坍塌,緩緩的將血肉從骨頭上褪了下來,他的聲音也緩緩從尖叫變成了宛如破爛的風箱一般的聲音。
而後,失去肌肉支撐的骨頭才慢慢倒了下來,沉浸在了血肉濃湯之中,歸於沉寂。
周邊的那些因飽受折磨而早已變得麻木不仁的囚者,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驚恐的儘可能遠離那灘血肉。
然後,其中陸陸續續有人看到了祭壇的中央,於是,祭壇中開始出現了接連不斷的哀嚎。
不過,其中並不缺乏聰明人與幸運兒,猜到了絕對不能看向祭壇的中央,這些人要麼死死的趴在地上,要麼閉上了眼睛。
但是沒有用。
很快就有士兵來到他們身邊,粗暴的抓著他們的頭發強迫抬頭,睜眼,迫使他們看向祭壇中央。
這是是血腥的人祭,隊長的冊子中寫著,不僅僅是為了為即將降生的神靈提供血肉,更重要的是按照某種儀式,為祂提供活人的鮮血,死亡與恐懼,就隻是取悅這個神靈。
據說,這似乎就是那個神靈本身的教義,但是他們並非巴拉特的人,因此並不知曉那個神靈本身是什麼,他們所作的更像是某種宗教傳統。
狐狸緊緊的攥起的拳頭,眼中儘是怒火,他想要做些什麼,但是,他卻發現隊長正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眼神平靜又冷漠。
似乎絲毫沒有為他腳下悲慘逝去的人類而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好像他已經不再是人類,毫無感情。
狐狸甚至都懷疑自己隊長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樣,他其實已經屈服於所謂的神靈了,所做的一切隻是安撫住自己,然後享受的看著這一切?
真的能有人對此無動於衷?他是不是真的信任了錯的人?
後麵還有卡車,當祭壇周圍全是難以分辨的血肉之後,他們就不再讓人注視祭壇中央,而是直接將那些人趕到血肉濃湯上用槍處決。
在哭喊哀戚聲與零碎的槍響中,狐狸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片刻之後,反而對上隊長的眼睛,冷靜了下來。
他不能感情行事,現在衝動對局勢沒有任何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