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化的溶菌酶溶液在空中緩緩懸浮,陽光甚至能在這些水霧中折射出彩虹。
噴淋機械不間斷的工作,每天都能將數百噸的水霧揚在這片焦黑的隔離帶上。
莉沃夫娜將軍密切的關注著那些黏菌化真菌的蔓延情況。
很快,負責監控戰場情況的偵查員彙報,那些黏菌化的真菌果然會受到溶菌酶的影響,至今都沒有觀察到繼續蔓延的痕跡。
得知這個消息的莉沃夫娜將軍以及眾人都不免鬆了口氣。
唯獨謝切諾夫教授仍然憂心忡忡。
莉沃夫娜將軍明顯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感到有些奇怪:“謝切諾夫教授,那些黏菌態的真菌的蔓延已經被遏製了,這就說明您是對的,這種真菌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它也並不如我們想象的可怕,您還在擔憂什麼?”
謝切諾夫教授歎了口氣,看了看這個仍然顯得有些年輕的將領:“莉沃夫娜將軍,雖然我們這裡有充足的溶菌酶,但是這不代表彆的地方也有……你恐怕沒有意識到,我們恐怕沒有充足的溶菌酶純品用來對抗這些真菌。”
莉沃夫娜將軍宛然一笑:“博士,您太小瞧我了,在您為我說明利害關係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溶菌酶的重要性,我統計了這兩天溶菌酶的消耗量,然後計算了我們所需的溶菌酶後,很快我就意識到了所需要的溶菌酶數目絕不是我們所能生產出來的。”
“那麼……你看起來還這麼樂觀?”謝切諾夫教授都有些好奇她的底氣從何而來。
“我們或許沒辦法自己生產這麼多溶菌酶,但是,彆忘了,我們有一個地球上唯一具有完整工業體係的國家的鄰居,他們幾乎什麼都可以製造,哪怕是偉大聯盟沒有解體之前的工業體係都無法與之媲美。
她什麼都好,隻不過沒有輕工業,而我們的鄰居補上了這個短板。
更關鍵的是,現在的他們與我們有同樣的目的,不會坐視我們被真菌吞噬,就像當初我們援助他們一樣,他們不僅也會,並且也願意不計一切代價的援助我們。
根據估計,他們生產的溶菌酶大致占有世界市場的三分之二至四分之三,有著豐富的的庫存,在這個星球上都找不到其他地方有這麼多的溶菌酶純品,我們的政府已經與他們的中央進行的聯絡,他們聲稱,如果有必要,可以再度增大規模,加快產能。
因此,你還有什麼擔憂呢?”
謝切諾夫教授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他仍然沒有鬆懈半分,他覺得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這麼順利:“這當然很好……將軍,不要輕視這些該死的真菌,這種簡直是褻瀆生物學的汙漬與渣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並且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糟糕過。”
莉沃夫娜將軍眼神凝重:“教授,我不會忽視你的想法的,恰恰相反……我知道我的軍隊很難應付這類敵人,您覺得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謝切諾夫教授思緒萬千,很快就咬咬牙:“繼續收集數據!我需要確認是否真的遏製了那些真菌。”
他是真的不放心那些看似沉寂的超級真菌,於是向莉沃夫娜索要了重型防化服,他要與他的學生親自去隔離帶查看溶菌酶溶液的效果究竟如何。
這種特製的重型防化服對這位上了年紀的教授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僅僅隻是簡單的穿戴到他的身上就讓這位教授累的氣喘籲籲。
莉沃夫娜將軍勸阻希望有防化部隊前往執行收集樣本的行動,但是謝切諾夫教授拒絕了,他需要親自前往實地才可能更好的了解情況。
他的學生或許是早已經知道了自己老師的脾氣,都沒有勸阻,一些挑選的學生也跟隨他們的老師穿上了重型防化服。
在防化車旁邊接受噴淋消殺之後,他們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隔離帶,就像是身穿防爆服,走向需要排爆的炸彈的排爆兵。
他們做的事情都沒什麼兩樣,都非常危險。
如果謝切諾夫教授不是一位頂尖的生物學家,莉沃夫娜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這個行動的。
但是毫不誇張的說,謝切諾夫教授很有可能是目前軍隊之中最了解這種詭異真菌的人,他知道如何應對這種真菌,至少不會讓局勢變得更糟糕,因此她沒辦法拒絕。
謝切諾夫教授穿負著沉重的防化服,額頭滿是汗水,腳步沉重。
還好有他的學生攙扶著他不至於倒下。
很快謝切諾夫教授與他的學生抵達了目標點,這裡是曾經最接近工事防線的黏菌待過的地方,不過現在被烈火燒的一片焦黑。
謝切諾夫教授稍稍歇息了幾分,然後大手一揮讓學生開始按照製定的計劃開始探查是否有黏菌殘留。
那些學生都帶有特殊的試劑,並且還帶上了一個顯微鏡,不必通過真菌培養與分子生物學來檢測,隻需要簡單的采集樣本就能輕易的檢查是否有那些真菌的存在。
“報告老師,c點的淺層地表樣本無真菌殘留!”
“教授,d點表層也沒有殘留!”
“a點……”
學生的彙報不斷傳來,謝切諾夫教授卻毫不意外,拿起一根類似洛陽鏟的鐵杆組裝起來。
他的學生在檢查完畢所有收集的樣本之後,也跟著老師開始組裝鑽探杆。
他們還需要獲取地下深處的樣本。
謝切諾夫教授剛用力的紮下鑽探杆,就氣喘籲籲,鑽探本來就是一個力氣活,更何況他還身穿一件超重的防化服,因此他的學生很快上前替代他,鑽探出了樣本。
教授在獲得樣本之後就放在眼前看了看,分辨與其他泥土的區彆,他的學生則在加緊化驗樣本。
這些地下的泥土似乎與平常的泥土並沒有什麼兩樣。
化驗的學生很快抬頭:“報告老師,a點的深層泥土樣本無真菌殘留!”
“c點深層無真菌殘留……”
“f點……”
謝切諾夫教授鬆了口氣。
“深層也沒有,看來我們的溶菌酶溶液生效了。”
謝切諾夫教授的防護服內有對講機,他的話讓莉沃夫娜將軍也鬆了口氣。
他的學生也透過那厚厚的玻璃麵罩看到了自己老師的如釋重負,也紛紛微笑了起來。
“老師……你太緊張了,這些東西說到底也不過是微生物而已,它們終究沒辦法抵擋我們的科學。”
謝切諾夫教授突然嚴肅起來:“不,鮑裡斯,我的學生,你千萬不要輕視它們,這些褻瀆的小東西以人類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它們都不為過……除非將它們像天花一樣消滅乾淨,否則我們就絕對不能輕視它們!”
鮑裡斯有些不解:“可是……溶菌酶已經對這些真菌生效了啊?”
“它們是真菌!不是細菌!那是它們為了更好的蔓延擴散而演化的形態。”謝切諾夫教授深吸口氣:“它們的弱點都是演化而來的,我們從沒有真正的擊敗它們。
繼續前進,我們要看一看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