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略一思索後,從陸泉身上收回了目光:“能聯係旗艦麼?”
陸泉看向了聯絡員,而那個聯絡員雖然仍然困惑於當前的困境,但是在聽到船長的話語後人仍然用操作終端與聯絡機嘗試聯絡。
但是嘗試以失敗告終。
“報告,不行。”聯絡員搖搖頭,他雖然還有些戰栗,但是操作卻絲毫沒有猶豫與停頓,阻滯劑雖然無法完全消除所有的生理應激反應,但是剩下的他們已經能靠意誌力控製住自己的行為了。
“那麼,現在已經過去九分鐘了麼?”
陸泉楞了一下,才想起之前船長提到過,艦隊那些探索古城的深潛球,他看了一下手表:“嗯,已經過去九分鐘了,這個時間有什麼意義嗎?船長。”
“是上升至理論安全距離所需的時間。”船長相當嚴肅:“深潛者正在向我們發動攻擊,我剛與醫療艦的同誌們聊過,他們已經發現部分深潛者會上浮至淺海,發出能使人類產生恐懼應激生理現象的聲音。
醫療艦上的人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整支醫療艦的人均已陷入恐懼之中,若不是你們做了些什麼,他們恐怕也會像902艦一樣迷失再風暴中。”
陸泉的臉色微微一變:“船長,我們……聲呐已經損壞了,無法再對深潛者造成威脅了,又無法聯絡旗艦,艦隊裡麵的其他戰艦恐怕……”
船長擺手製止了陸泉,緩步走出了指揮室。
陸泉連忙跟上,一同來到了甲板上,暴雨中,他看到了船長扶著甲板瞭望遠方,似乎在思索什麼,陸泉看到他的手中則是他交給船長的,那個神秘裝置的平板終端。
船長在甲板上站了許久,風雨打濕他的衣襟和頭發,陸泉站在他身邊,移開了視線看向甲板的戰士們。
軍醫正在搶救甲板上的戰士,這些戰士似乎遭受到的情況更為嚴重。
部分已經恢複了一些的人正在操作吊機將彈藥運送至水下。
當陸泉再次看向船長的時候才發現船長正迷惘的看著自己,陸泉心裡一個咯噔,他還以為船長這種硬漢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我遇到了一個難題。”
陸泉淩然,看向船長:“你說。”
船長凝視著陸泉,但是暴雨驟然增大,風雨遮蔽了他的眼神。
他沉默了片刻,又看向大海,輕笑一聲,搖搖頭:“不,我突然有了答案。”
他輕點了一下手上的終端,死神在摩拳擦掌。
陸泉聽到暴雨中細微的鋼鐵摩擦的聲音,抬頭,他發現0號船艙上的吊機鉤鎖被打開。
那個裝置在重力的作用下緩緩沉入了海底,死神的鐮刀高高舉起。
在等待了大約半分鐘之後,陸泉似乎感覺到了某種震動,海麵上的波濤頓時更加洶湧。
水下戰士們彙報,在海底深處似乎觀測到了短暫的明亮閃爍,甚至淺海的戰士都能觀測到,鐮刀,落下了。
這種深海引爆的鈷彈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核彈,它的爆炸威力與溫度作用下形成的空腔與蒸發的海水絕不算少,核火球的熱量與阿米瑞肯的核彈頭隻多不少,但是這個鈷彈在海底實在太深了,巨大的壓力輕易的壓碎了核彈爆炸產生的水汽氣泡,然後在巨大的水壓作用下消弭於無形。
那些產生的水汽與氣體連上浮的機會都沒有,深潛部隊能觀察到的,隻有閃光。
陸泉聽到了彙報後,驚訝的看著船長:“那是……什麼?”
“是臟彈。”船長緩緩說:“但願那些探索古城的人已經上浮了,不然我可就成了罪人。”
“臟彈?”陸泉更驚訝,他知道臟彈是什麼,同時也知曉了這艘運輸船為何會停留在能覆蓋古城的西風漂流上,這個環繞南極大陸的洋流正好能覆蓋古城。
引爆後的放射性物質,鈷60,將會夾雜在洋流中,籠罩古城,然後沉澱,屆時整個古城將籠罩在強大的伽馬射線之下,這種遠比毒物高效且持久,並且不必考慮深潛者有關毒物的耐受問題。
隻要它們還是生物的話。
陸泉頓時明白船長在猶豫什麼了,他並非是迷茫,隻是擔心那些下潛的深潛球遭到輻射的波及。
雖然說此刻理論上是說那些深潛球已經在收到警告的時候上浮至安全深度,但是在通訊隔絕之後可是遭到了深潛者的攻擊。
很難保證那些深潛球是否已經上浮至安全地帶。
他可是很確定,那些深潛球雖然能抵抗千米的水壓,但是卻隻是針對巨大水壓製作的球體,根本無法抵擋輻射。
船長沒有詢問自己,並且果斷啟動臟彈,就說明他已經認為,冒這個風險是必須的,哪怕有可能犧牲那些仍然在水下的同誌們。
他已經打算擔責了。
“這個臟彈產生的放射性物質能在洋流的作用下均勻的覆蓋整個古城,它能在海底形成災難性生態破壞,屆時,深潛者將無處藏身……你有什麼疑惑?”
陸泉沉默了一下,搖頭,開玩笑的說:“這個臟彈應該會破壞海洋環境,不太環保。”
“鈷60的半衰期大致5年4個月,它的流向也會隨著西風漂流抵達南太平洋毫無人煙的區域,這些由海洋學家與核物理學家計算過了,確實會對海洋生態造成影響,但是不會越過赤道洋流,我們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
船長一本正經的解釋。
……
“報告,南極科考站捕捉到了南太平洋奇怪的次聲波,它明顯具有核爆特征,但衛星未觀察到光閃現象,也未觀察到核爆現象產生的雲團。”
正在認真傾聽五大軍區司令關於俄聯邦邊境情報分析的首領一愣,而後若有所思。
“是諦聽係統發現的?”
“沒錯。”
首領點頭:“明白了……”
作戰指揮室內突然寂靜了下來,首領轉頭一看,發現西區司令站了起來,嚴肅的看著各位。”
“剛接到俄聯邦政府的消息,他們邊境在今日淩晨遭到了進攻,我們要考慮如何給他們支援了。”
首領眼神銳利起來:“給我接聽遠洋艦隊指揮中心。”
“是!”
……
許晨正在焦急的等待聯絡員與遠洋艦隊取得聯絡。
一般來說,艦隊與本土的聯絡是不會中斷的,通過衛星或者進行數據中繼的預警機都可以形成通訊鏈路,但是古城上方的風暴卻直接遮蔽並乾擾了無線電,預警機也無法進入風暴的雲層之中建立鏈路。
在戰爭中的敵我雙方一般都會儘力避免這種情況,但是深潛者不會。
它們是深海的寵兒,不必麵臨天上的雷光。
遠洋艦隊背負的任務實在太重要,他們不可能因為風暴而無奈返航,更何況這種風暴的針對性實在太強了,直至遠洋艦隊開始探索古城的時候達到了最猛烈的程度。
如果不是許晨做了那場夢後就將密鑰授權給了船長,那麼遠洋艦隊的任務恐怕就再也無法完成了。
座機的電話響起,許晨愣了一下才接過了電話。
是首領的電話。
“什麼?歐洲終於開始進攻了?戰況如何?……我明白了。”
許晨跟隨首領彙報的地址拉過歐洲的地圖,看了看。
根據首領的描述,他確定了戰線的位置,到現在為止,小規模的戰爭已經結束,俄聯邦擋下了歐洲的第一波進攻,但這大概率僅僅是試探而已。
許晨猜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深潛者又有什麼異動?”
話筒之中傳來首領的聲音。
“你的鈷彈,被引爆了。”
許晨一呆,瞬間就明白了歐洲為何會在這個節點發起進攻。
毫無疑問,那枚鈷彈已經發揮了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