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穿上了防化服,在消毒帳篷經過噴淋等流程後,進入了走廊。
雖然目前已經確定太昊病並非是依靠微生物傳播,但是為了預防萬一,這個流程並未撤銷。
他確認了一下聲音過濾器,直到耳麥傳來正常工作的音效後,才向護士站走去。
護士站裡麵小吳驚訝的看著這個沒見過的人,不明所以。
“嗯?你是那個單位的同誌?來這裡有什麼事?”
許晨終於聽到耳麥過濾的聲音,屬於一種變調且混有大量細密的噪音,但是卻不影響聽清他的意思。
“我是許晨,接替楚上尉的職位,我要見楊院長,他在哪裡?”
“許晨是你!我聽說過楊院長提到過你,不過你怎麼能接替楚上尉的職位了?”小吳顯得有點困惑,不過還是指了指路:“他現在在13號病房,你可以去看看。”
許晨道了一聲謝,然後看了一下走廊上的病房門牌號,很快就發現了13號病房,走了過去。
房間裡有細微的呢喃,而楊院長正身穿手術服,低身彎腰為病人做著什麼,這些病房中每個病床旁邊都有一台宛如支架一般的大型機械。
這些大型機械是軍方醫院為了太昊病患者而專門委托工程院與某大型國企設計並製作的護理用機器人,機器人能替代人類完成大部分甚至全部護理工作。
他們配套的設施通過牽引或電刺激等手段,能很好的緩解太昊病因長期臥床而產生的肌肉萎縮。
許晨看著楊院長,並沒有打擾他的工作。
“你是?”
楊院長還是聽到了許晨的動靜,在手上活乾完後,頭也不回的收拾工具並問。
“楊爺爺,是我。”
“哦?”楊院長轉過頭來看了許晨一眼,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來這裡?等等,該不會是你接替了楚上尉的職責?”
許晨點點頭。
楊院長歎了口氣。
“你,過來。”
許晨沒有猶豫,直接過去了。
楊院長把剩下的東西也都收納好,許晨這下才看到,楊院長對病人做了鎖骨下靜脈置管。
這種鎖骨下靜脈置管能夠提供可靠的靜脈通道,減少局部刺激和損傷與減少感染風險,非常適用於長時間輸液或短時間內大量補液。
“這些太昊病的患者不能主動進食,除了多次少量的喂食外,隻能依靠輸液來補充水分與營養物質。
不過他們呆在床上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多次的補液導致部分患者的置留針效果並不理想,所以我需要給他們做一個鎖骨下靜脈置管用以輸液。”
許晨小心的扒開病患的被子,看了一下病人的手臂與手背,確實有些血管相當猙獰,還有腫脹的痕跡。
“不過這種鎖骨下靜脈置管也並非長久之計,它最多隻能維持數月的時間,太昊病患者醒來的機會依舊渺茫,我需要做好太昊病維持數年的準備。”
許晨定了定,不明白楊爺爺給自己說這個乾什麼。
“我記得沙江有一家生命科學院,前年的時候我跟他們有過交流,他們給我展示了他們的冷凍複活技術,這項技術隻是初期,極其不完善,給我展示的時候,小鼠冷凍的死亡率幾乎高達百分百。”
說到這裡楊院長突然輕笑了一下。
“不過,我也並非指望他們的冷凍技術,他們其實也沒打算立馬就搞出那個冷凍複活技術,他們隻是在這個項目的基礎下,驗證另一項計劃,哺乳動物冬眠計劃。
這個計劃旨意通過某種手段使不能進行冬眠的哺乳動物可以進行冬眠,降低新陳代謝與身體機能以延長壽命,其中最重要的目標,就是讓人類也能實現冬眠。
他們還與俄聯邦冰封研究所開展了深度的聯合研究,據說希望能夠在未來太空航行時能夠依憑這項技術來使飛船上的人能度過那漫長的時光。”
許晨有點明白楊院長的意思了。
“你是說……”
“沒錯,我希望你之後能聯係他們,看一看他們的技術達到了什麼程度,是否能應用到這些太昊病患者身上。”
“好,稍後我會聯係的。”
“很好。”楊院長看了看,病床上的患者,確認自己放的鎖骨下靜脈置管一切正常,才端起托盤:“我們走,這裡不好說話。”
許晨跟隨楊院長來到了護士站的配藥室,他發現,這裡已經改造了一番,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與奇怪器材。
楊院長拿著幾瓶藥水與輸液管,放托盤上,對外麵小吳喊:“13號病房裡麵的我已經放置好鎖骨下靜脈置管了,你去給他掛上藥水吧。”
小吳接過托盤,匆匆離開。
他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專乾雜活累活,許晨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個配藥室不該出現的機器,他知道這東西是怎麼搬到這個房間來了。
楊院士卸下無菌帽子手套跟一係列裝備,扔醫療廢物垃圾桶裡麵,然後疲憊的坐在椅子上。
“說說吧?你是怎麼接替楚上尉的職位的?”
許晨一瞬間想到了首領的話跟那份會議資料。
從首領的語氣與那份記錄中,不難看出當時楚上尉是何等的據理力爭,才讓自己終於展示在一眾大佬的目光下。
“是楚上尉,他向上層推薦了我。”
楊院長看著許晨,歎了口氣,似乎為楚上尉感到惋惜:“他即使被‘祂’影響了精神,但是信念卻沒有動搖……你可彆辜負楚上尉的一番好意了。”
許晨點點頭。
“那麼,你是來找我乾什麼呢?即使是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太昊病的具體機製,‘太昊’確實是有些善意,但是卻不代表安全。”
許晨一愣,他也沒想到自己楊爺爺跟太昊距離這麼近,甚至能直接溝通,卻好像還對這種太昊病有所顧忌。
於是他不由得大腦飛速運轉,來從這句話中分析太昊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祂”對人類的善意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不過很可惜,信息量很少,他並沒有想明白。
他小心翼翼的問出自己至今為止,最大的疑惑。
“‘太昊’是什麼?這個‘太昊’真的是‘太昊’陵中記載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