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一樓大堂內,蕭家一行人已經落座飲宴。
蕭葉和徐柔徐清雪還有侍女芸兒一桌,四叔公和七叔公他們這些喝酒的一桌,那些士兵護衛們則輪換著站崗吃飯。
呂望準備的十分豐盛,不過為了以防晚上有什麼意外,四叔公他們都沒怎麼多喝,淺嘗輒止。
就在眾人快吃完了的時候,客棧外麵突然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院子裡竄來竄去。
一開始,護衛們沒有發現,但很快,那小小身影似乎瞄準了什麼,突然跑出了柴火堆,往客棧裡麵衝去。
“什麼人?”門口護衛心頭一驚,頓時厲喝出聲。
瞬間,客棧內眾人無不警覺。
“我,我不是壞人,我,我隻是太餓了……”
厲喝之下,那小小身影當場被嚇得現出身形,停在門口,赫然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乞丐模樣,臉色煞白,滿眼的恐懼。
“哪來的小乞丐,滾出去!”護衛一見是個乞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我,我好餓,叔叔,你能給我一個饅頭吃嗎……”小丫頭帶著哭腔懇求道。
護衛眉頭微皺,似有些心軟起來。
“讓她進來吃吧!”
就在護衛猶豫時候,徐柔溫柔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護衛頓時鬆了口氣,隨後點頭道:“是,夫人。”
將路讓開,對小丫頭道:“進去吧。”
小丫頭神色似還有些害怕,但最後,饑餓戰勝了恐懼,還是大著膽子的進了客棧。
“可憐的孩子,蕭啟,給她找個位置,讓她好好吃一頓。”徐柔心生同情,起身朝著小丫頭走過去。
四叔公眉頭微皺,“小柔,讓蕭啟處理吧,你就彆過去了。”
徐柔腳步微頓,旋即猶豫道:“一個孩子,應該沒什麼事吧……”
“姑母,流民身上難保有什麼不乾淨的,您還是彆上前了。”徐清雪起身來到徐柔身邊,對她提醒道。
徐柔遲疑稍許,點了點頭。
蕭啟拉著小丫頭坐在位置上,摸了摸她的腦袋,“這裡有饅頭,你慢慢吃……”
“嗯,謝謝叔叔。”小丫頭吞了口唾沫,伸出臟了的小手便拿起饅頭啃起來。
“丫頭,你父母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徐柔沒有上前,卻看著滿是心疼,便站在不遠處對小丫頭問道。
“死了,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人了……”小丫頭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的回著徐柔的話。
聞聽此言,在場眾人皆是有些默然。
徐肅忍不住歎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大乾的天下,到底什麼時候變成如此不堪了……”
“還不是那位陛下,自從登上大位,隻想著煉丹延壽,玩弄權術倒是有一套,可惜對國事不聞不問,若他能有太上皇一半的愛民之心,這大乾也不會有現在這般模樣。”呂望冷哼一聲,言語間對當今聖上沒有絲毫恭敬,充滿了怨氣。
“小呂,慎言。”四叔公不禁眉頭微皺,對徐肅提醒了一句。
呂望笑了笑,“都是自家人,說說也沒什麼。”
“你啊,當初就是這個莽撞的性子才吃了虧,我看你是改不了了。”四叔公無奈的搖了搖頭。
“反正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好改的。”呂望毫不在意的一笑,扔了一粒花生米進嘴裡。
徐柔眼帶淚花,心疼的道:“孩子,那你還有彆的什麼親人嗎?”
“不知道。”小丫頭鼓著腮幫子搖了搖頭。
“可憐的孩子……”徐柔紅了眼眶,隨後對芸兒說道:“你帶護衛去買一身乾淨衣服,再買些殺蟲的藥粉,回來之後給這孩子梳洗打扮一番,以後就帶回府內養著吧。”
芸兒點了點頭,“是,夫人。”
“小丫頭,你可有福氣了,從今以後,頓頓都有肉可吃了……”蕭啟笑著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
但就在此時,剛走沒兩步的芸兒忽然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鼻尖還嗅到了一絲奇怪的香氣。
“什麼味道?”
蕭葉也是皺了皺眉,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對四叔公問道:“四叔公,你們聞沒聞到什麼香味?”
眾人神色微動,下意識的看向了蕭葉。
四叔公和七叔公愣了一下,隨後動了動鼻子,片刻後,兩人臉上露出了驚疑的神色。
“還真有。”
突然,徐肅麵色微變,似乎是想起什麼,騰的起身道:“不好,是恒真道的奇香軟筋散。”
此話一出,眾人麵色齊變。
“嗯?”
“你居然知道?”
正在吃飯的小丫頭也是愣了一下,隨後一臉疑惑的看著徐肅。
“你以前和教中弟子打過交道?”
聞聽此言,在場所有人心頭一縮,皆是汗毛倒豎,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小丫頭。
下一秒,一股無力感便如潮水般襲來。
“噗通!”
“噗通!”
“噗通!”
所有人相繼駭然倒地。
“怎麼會這樣?”
“我,我怎麼感覺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我們中毒了?”
……
徐柔和徐清雪臉色煞白,身形晃了晃,眼看也要摔倒在地。
蕭葉麵色微變,立馬上前托住兩人,將兩人攙回到了凳子上。
見此一幕,徐清雪頓時愣了一下。
葉弟好大的力氣。
而且他怎麼好像沒事一樣?
“你,你是恒真道的人?”
徐肅癱軟的坐會凳子上,麵露驚恐的看著小丫頭。
恒真道?!
四叔公和七叔公心頭巨震,隻覺得一股寒氣直衝天靈。
“你,你是恒真道的妖人?”
“可這怎麼會,你才多大……”
蕭啟勉強扶著桌角,震驚的看著小丫頭。
咕嘟!
咕嘟!
小丫頭喝了一大碗酒,轉頭對蕭啟咧嘴笑道:“實不相瞞,本姑娘今年二十七了。”
哢哢哢哢!!
話音剛落,隨著一陣骨骼攢動的聲響,原本五六歲的小丫頭轉眼成了一個邋遢女子。
雖說身形依舊瘦小,但已是全然沒有任何幼態模樣。
見此詭異一幕,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妖法?”呂望萬分驚愕的說道。
“易容縮骨功。”
“本姑娘為了練這門功夫,可謂受儘了折磨。”
“不過還好,現在苦儘甘來了。”
清瘦女子得意一笑,然後轉身單膝跪地,對門外拱手開口,“蕭家人皆已中伏,請香主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