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殷錦書身子一抖,不肯接受地搖頭反駁:
“不是、不是他,哥你一定是查錯了誤會了,他怎麼會錄這種視頻,更不可能把這種視頻發出來!哥,明明他也是受害人啊!”
我聽不下去的出聲幫殷長燼證明:
“錦書,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網紅烤魚店吃東西的那晚嗎?
你給我看了他的照片,從麵相上看他就是破財薄情相,而且我之所以不肯告訴你他麵相上反映出來的信息,就是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誤打誤撞和他碰過麵了。
你知道我是在哪碰見他的嗎,在洗手間門口,他和那個女人摟摟抱抱,還說,你很缺愛,隻要他買束花,買塊蛋糕哄哄你,你就會老實回到他身邊,等他順利當上殷家上門女婿,他就有錢養著那個懷孕的小三了。
錦書,那個女人肚子裡懷的雖然不是他的種,可他願意拿錢給那個女人打胎,就是為了與那個女人背地裡再續前緣。
你以為那晚,你為什麼能迷迷糊糊撞見他和那個女人,是因為我不想看你蒙在鼓裡,在你背後貼了符,我以為親眼所見能讓你看透他,沒想到你竟然……”
我話還沒說完,殷錦書就崩潰地嚎哭著打斷:
“誰讓你管我了!誰要你讓我撞見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你們說的話我一點也不信,你們和爸媽一樣,就是嫌他窮,誣陷他!”
我啞住。
很好,戀愛腦晚期。
殷長燼見她失去理智連我都懟,加重語氣斥責:
“你蠢夠了沒有!殷錦書,你想和誰在一起我不會乾涉,也懶得管!
但身為你的哥哥,我不會看著你往火坑裡跳坐視不管,你知道,不危及你小命的事,我向來都是縱你去做,我要是想收拾他,他現在還有命在麼!”
從懷裡拿出一支錄音筆,殷長燼不客氣地按開回放,下一秒,錄音筆裡就傳來了那渣男獻媚討好的聲音:
“大哥,嘿嘿,我們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和你見外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為了殷小姐的名聲,我願意娶殷小姐。
我呢,今天連戶口本都帶來了,隻要大哥你同意,我和錦書隨時都能去民政局領證。”
“錦書和你在一起的視頻,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這個、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受害者!事情發生以後,我立馬就想到了錦書,我一個大男人沒臉沒皮,錦書是個姑娘家,這被人看見我怕錦書承受不住。
大哥,我想過了,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我娶錦書,到時候再由大哥出麵,對外宣布我和錦書早有婚約,這樣,正常未婚夫妻在一起滾床單,外人應該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嗯,然後呢?”
“然後?然後……嘿嘿,還是得麻煩大哥你,先把我從原公司調過來,大哥你想啊,我現在的身份說是錦書未婚夫誰信啊!”
“你想要什麼職位?”
“大哥我不貪心,就部門經理就行了,我這人啊,還是更喜歡腳踏實地,從基層乾起,不能給大哥丟臉嘛。”
“創宏集團的部門經理,嗬。看看吧,這是錦書的銀行流水。”
“大哥你什麼意思……”
“你一個電子公司的小組長,一個月月薪八千,錦書一個月可支配的生活費二十萬,其中有十五萬以上,都轉給了你。”
“那是、那是錦書放在我這存著的。”
“對,你和她說,要攢彩禮。但是昨天,你剛陪一個女人打完胎,你把那個女人安排在你在郊區的小區單元房裡。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在欺騙錦書的感情,這視頻,是你自己發出去的。”
“大哥你說什麼呢……那隻是、我表姐,我親表姐,我怎麼會陪彆的女人打胎呢!”
“你怕是低估了創宏集團的調查水平。”
“我……是!那是我老同學,我隻是不想讓錦書誤會。而且,那錢是錦書主動給我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可以和錦書結婚,但是結完婚後,你不能進殷家集團工作,你和錦書也要搬出殷家,作為錦書的哥哥,我會給錦書一套彆墅,作為陪嫁。”
“什麼!你要我和她搬出殷家?我為什麼不能進創宏集團工作,哥,你這可不道德,錦書都和我說了,她手裡也有創宏集團的股份,而且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她出嫁你就隻給一套彆墅?你讓我們婚後喝西北風嗎?!”
“錦書,是我的繼妹,她出生那年,我母親和殷立疆還沒離婚,他和殷河書都屬於私生子女,做我的妹妹,還不夠格!
錦書手裡的股份,我會在她出嫁前讓她簽了股權轉移書,據我了解,她很喜歡你,為了你應該會答應把股權轉移給我。”
“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吧……不、那是我們的股份,為什麼要轉移給你!”
“你們不是深愛對方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殷家的一切,當然要還回來。難道,你不想和她結婚?
況且,沒有股權,以你現在的經濟情況,加上錦書在你那存的錢,你們的生活不會拮據。隻要你肯努力,總有自己闖出一片天地的時候。”
“不、不,我不能、不能!大哥,我求你,求你彆對我們這麼殘忍,你和錦書血濃於水啊……”
“還有第二個選擇,五千萬,離開錦書。”
“五千萬……”
“你選一個,彆讓我久等,我的時間很寶貴。”
“我……”
“選好了麼?”
“我選、不!五千萬不夠,我要,八千萬!”
“你在和我討價還價?”
“嗬嗬,殷總,你可是京城首富啊,全國最有錢的人,八千萬對你來說隻是灑灑水啦,你揮揮手,每分每秒就有上億資金進賬,多出來的三千萬,你就當是打發叫花子了,你不缺這點錢,可我缺啊,而且,你妹妹也值這些錢。”
“你不是深愛錦書麼?怎麼現在,又改口了?”
“愛情,在金錢麵前一文不值,實不相瞞殷總,我其實不喜歡她,是她先追的我,要不是看在她是殷家小姐的份上,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殷總,就這樣,八千萬,我離開殷錦書,不然,我是男人,風流點沒什麼關係,哪個男人沒搞過幾個女人,再說我身上又沒有什麼好看的地方,就算再被人抖出去幾次,也無所謂嘛。
那些男人們隻會羨慕我睡到了首富家的千金小姐,錦書就不一樣了,出了這事,我看以後京圈,有哪個家族會娶一個被玩爛了的女人!”
後麵的話許是過於不堪入耳,長燼在男人囂張的言論說完就按停了錄音筆。
這會子再看殷錦書,她那張嬌俏的麵容慘白一片,毫無血色。
雙手緊攥,脊背繃得像根隨時都會斷掉的弦……全身都在克製不住的顫抖,霜唇吐著森涼氣息。
“我手底的人想查什麼事,從未失手過。你心裡清楚,我不會騙你。”殷長燼起身,再次把文件袋送到她手裡,“自己打開看看,身為你兄長,我隻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
殷錦書憋著哭聲,滿麵淚痕地顫顫伸手,接過文件袋,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封口。
掏出裡麵的文件,瞧了眼寫滿密密麻麻代碼的截圖圖片,又翻完剩下幾頁,捂嘴泣不成聲地拿著文件轉身跑開……
我目送著錦書狼狽逃離,回到長燼身邊,“她信嗎?”
長燼撈住我的手,握緊:“我沒有處理那個男人,隻是讓人把他趕出了集團大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讓錦書,繼續在那男人手上吃虧,讓錦書徹底看清那個渣男?”
他頷首:“這孩子的性格我了解,她太容易心軟。”
“還是缺愛。”我感慨歎息。
“嗯。”
我昂頭看他,故意逗他:“你也挺缺愛。”
他愣了下,低眸癡癡看我,忽然捧住我的臉往我額頭落了一吻。
我驚住,他親完煞有其事道:“我命好,沒有所托非人。”
我緊張吸了下鼻子,這人怎麼越來越……沒底線了。
——
隔天,殷長燼特意請假沒去公司,陪我去醫院拆腦袋上的線。
不過拆線之前,他又特意給我約了全身體檢,我和他說我身體很健康,他卻仍不放心,堅持要把我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高級醫院的體檢項目繁多,檢查結果卻是立檢立出。
我做完最後一項檢查穿好衣服,人還沒出檢查室呢,護士就已經把報告送去殷長燼那邊了……
我不理解地轉頭問身邊陪伴的護士:“為什麼體檢結果不能先給我看看?”
護士歉意笑笑:“不好意思夫人,是殷總的意思。”
“哦。那我有病嗎?”我又問。
護士為難的目光躲閃道:“夫人,等您去找殷總了,殷總應該會給你看體檢報告單的。夫人您放心,彆多想。”
“哦。”我整了整身上的裙子,離開檢查室去找殷長燼。
但路走一半,我突然想起殷長燼給我的簪子好像落檢查室了。
我轉身匆匆折返去找,可走到檢查室門口,我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還沒來得及用力推,就聽裡麵的護士壓低聲嘲諷道:
“她還有勇氣問體檢報告,真是笑死人。”
“可不是麼,她以為豪門太太就這麼容易當的?更何況還是京城首富的夫人,殷總今天突然給她安排體檢,不就是想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毛病嗎?
嫁進豪門,要是身上有個什麼傳染病,遺傳病,或是不孕不育……那可就完蛋嘍!”
“就像前兩天,盛興集團的張總,他可是直接帶了兩名情婦過來做檢查,就是因為他老婆不能生!
張總當著咱們麵就講了,當初結婚的時候忘記帶他老婆做全麵體檢了,現在離婚也離不成,早知道他老婆不孕不育他是絕不會娶他老婆進門的。
要知道張總在沒得知他老婆不能生之前可是出了名的寵妻,後來為了有個孩子,都在外麵養七八個女人了!”
“豪門啊,注重血統,更何況殷總可是京城首富,殷總的妻子必然也要是身體健康,智商達標的出色女人!
這位夫人,我聽說,她剛出生就被人偷走了,在農村長大的,鳳家就是因為她性子不好人品惡劣才不肯讓她認祖歸宗!
要不然哪有父母不要親生女兒,把養女當做寶貝疙瘩捧在手心呢,殷總娶她,也完全是迫不得已。”
“可我看殷總對這位夫人好像還不錯。”
“殷總是什麼人,名校畢業的高才生,年紀輕輕就成了京城首富,在外人麵前他肯定是會給自己夫人麵子的,好歹是領過證的。殷總要是真愛她,怎麼可能隻領證,不辦婚禮呢!”
“就是就是,我剛才可聽見殷總悄悄安排趙教授了,要我們著重檢查夫人的腦子!”
“嘖嘖,殷總為夫人安排的可是本院最貴的體檢套餐,什麼腦子婦科,都能查得清清楚楚,做完神經科的檢查後,我看見趙教授拿著報告單跑著去找殷總了,你說咱們這位夫人,不會真的腦子有病吧。”
“哎,要是真的檢查出個好歹,這位夫人可就在殷家待不長了。”
我身體僵硬地握著門把手,愣在了檢查室門口……心裡亂糟糟的,一陣寒涼。
殷長燼,原來你非要帶我來體檢,是為了確認我符不符合做你夫人、為殷家傳宗接代的標準……
“哎呀時間到了,我得先去查房了。”女護士急匆匆打開門。
我反應遲鈍地昂頭,來不及找地方躲門就已經被人從裡麵拉開了。
“夫、夫人……”女護士臉一白,神情局促。
裡麵正捂嘴說笑的護士們聞聲立馬變了臉色,正經嚴肅地低頭恭敬向我打招呼:“夫人。”
領班護士心虛的扯了扯嘴角,笑得牽強,怯怯詢問:“夫人,您還有什麼事嗎?”
我穩住浮亂心態,假裝什麼也沒聽見,溫和笑笑,徑直走進去拿桌上簪子:“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你們這裡了,你們先忙。”
護士們麵麵相覷尷尬地用目光交流,我拿了簪子便轉身快步從檢查室離開,一秒也沒多停留。
身後那些護士們慣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還沒走遠她們就迫不及待議論起來:
“夫人剛才不會聽見什麼了吧?”
“應該不會吧,我開門的時候,夫人正好打算推門……”
“嘁,聽見又怎麼樣,自己真的沒毛病又何必怕彆人說,再說她這個豪門少奶奶能當多久都難講呢!”
“你小聲點,彆沒事惹事……”
我腦中思緒亂成了一團,腳下步子越邁越快。
他是怕我有病,所以才帶我來體檢,我還以為他是關心我……
嗬,是我天真了,豪門哪有真情呢?
真怪,明明一開始就知道這段婚姻是場交易,他隻是想利用我求平安……他想活,所以才迫不得已接納我,我不該把他的溫柔體貼當真。
可為什麼,發現他把我當成工具人的真相後,我的心裡,還是會不舒服。
堵得難受。
我不該貪心,不該被首富夫人的名利迷惑,更不該……天真地以為,我們倆或許真能合適地過完一輩子。
抬眸看見主任醫師辦公室的門牌,我下意識頓住步子。
心中五味雜陳地再次抬腿,放輕腳步。
像個見不得光的賊,無聲息地靠近那扇門。
“夫人的身體,確實不好,而且……不是很好治,殷總,您沒必要為她……”
“夫人的腦部神經遭受過重創,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張報告單上顯示的信息,隻能確定一點,不影響生育。”
不影響生育這五個大字恍若晴天霹靂劈在我的頭頂,我狼狽踉蹌後退,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眼淚不受控製地漲滿雙目,胸口突然被死死堵住,喘不上來氣……
窒息到崩潰。
耳邊再次傳來某人清冷的吩咐聲:“這些報告,不要讓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