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姐你們趕緊跑啊!”
“廢物東西,還不快趕緊來扶住我媽,這種時候你們竟然一個個先跑了,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
“哎呀,我的腿,我的腳!”
“媽,你怎麼樣了!快起來啊媽,這火太大了,再不跑就出不去了!”
“不行啊微雪,我站不起來了,好像骨折了,微雪,你可千萬彆丟下我啊……”
我從包裡掏出一塊磚頭,盯住目標門鎖,一磚頭下去,門鎖瞬間被劈飛。
我扔掉磚頭,伸手勾開嵌在門體的鎖內部機關,猛地用力,門鎖便哢嚓一聲打開了。
拉開房門,我捂住鼻息趁亂貓著腰從長廊另一頭爬上通往三樓的步梯時,鳳微雪還在另一側下一樓的步梯上摟著摔傷的沈碧珠指著那群拋棄她們獨自逃命的傭人罵罵咧咧。
我提前算過了,這場火災沒有人遇難,至於沈碧珠被摔斷腿,純屬她的報應!
我迅速趕上三樓,二樓的濃煙已經撲上來了,我彎腰摸到鳳微雪房間門口,按下門把手……
沒推開,上了鎖。
我趕緊從包裡翻出符紙,往門鎖上一貼,用青陽師兄教我的破門術,一掌推開了鳳微雪臥室的門!
時間緊張,我不能一個櫃子一個櫃子的找天璽珠,更何況鳳微雪的房間很大,至少有一百五十平。
不但櫃子多,奇怪的瓶瓶罐罐也多,而且天花板上還吊著紅繩與黃紙銅錢。
一進門,我就察覺到一股極強烈的陰邪之氣……
也不知道鳳微雪在這間房裡究竟乾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屋內的小法陣已被由下而上的洶湧火氣削減了大半力量。
我抬手化出符紙,指尖一甩,符紙自燃,接著把符紙上方的火焰送至門口牆邊掛著的紅絲帶下方,
用火引燃絲帶,強行用火破了鳳微雪房裡剩餘的陣法。
這樣,即便她發現陣法破了,也會以為是樓裡失火所致。
運氣差點,回頭這間屋子還在不在都難說……
天璽珠靈氣重,我放出師父送給我的靈蝶,靈蝶隻在屋內撲扇著翅膀巡視了兩圈,就成功找到了天璽珠的具體方位。
就在鳳微雪床頭櫃子裡!
不知是不是對自家安保係統太有信心了,還是忘記設防,她的床頭櫃竟然沒有上鎖!
我拉開床頭櫃,靈蝶也趁機飛進去,乖乖落在了裡側一隻黑色鑲貝檀木盒子上……
我拿出盒子,打開一看,裡麵的珠子綻著五色光華,流光溢彩,奇美非常。
是天璽珠無疑了。
我麻利地將贗品換回去,把真品放進挎包。
正準備善後跑路,卻被櫃子裡的一道符紙給吸引去了目光……
是一張畫毀的七星符!
鳳微雪……怎麼會畫七星符?
餘光瞥見門口火焰竄上來了,我來不及細想,一不做二不休順手把那張七星符給一道偷出來。
關好櫃門,我儘量讓屋內一切如常。
小心翼翼的離開房間,把門重新鎖上——
回到二樓才發現一樓的火勢太大已經把所有出口堵上了,而且二樓的木板走廊也被火焰燒成黑炭,隨時都可能讓踩上去的人墜進火海,岌岌可危。
萬不得已,我隻能原路返回三樓,再上四樓。
四樓是樓頂天台,這種大樓房失火,火勢又是從下麵燒上來的,去天台最安全!
可當我快步跑上四樓,好不容易暫時脫離危險,剛停下腳步緩上兩口氣時,鳳微雪母子竟也從另一側的步梯狼狽爬上了天台。
兩人與我目光相接,意外愣住。
熊熊大火焚燒著整座彆墅大樓,遠處隱約有火警車鳴笛漸近的聲音。
火焰在強風的加持下瘋狂往樓頂竄,樓下的傭人們見狀皆是昂著頭驚慌喊叫著:“夫人,小姐!你們小心啊!”
“夫人,當心啊!”
火苗順著步梯口撲出來,鳳微雪嚇得尖叫一聲,扶著一瘸一拐的沈碧珠連連往天台邊緣靠。
鳳南天收到消息匆匆趕來,見妻女都被困在天台上,臉色煞白地急躁指揮:“都在這杵著乾什麼,進去救人啊!”
旁邊的保鏢怯懦道:“董事長,火勢太猛了,早就進不去了……現在進去等於送死啊!”
吳特助與殷家的人也驚愕地跑了過來,瞧見我也被困在天台上,著急衝我喊話:
“夫人!你彆害怕,已經報警了,救火車馬上就來,你千萬要小心點啊!夫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板非踹死我啊!”
我臉黑,無語腹誹:演過了哈,有這麼誇張嗎?
本來我是打算在天台上老實待到救火車來的,可誰知四樓的通電線路也突然冒起了火花。
牆上電線劈裡啪啦炸得銀光四濺,電光點著了露天搭建的小木亭。
眼見著就要攀上旁邊那些花裡胡哨的建築了,再不挪位置怕是沒等到樓下火竄上來,我就先被樓上的火給燒成灰了。
不過好在我包裡帶了繩子,這個高度,目測用繩子跳樓,問題不大!
我翻挎包掏出麻繩,環視一周尋找合適的欄杆係繩子。
鳳微雪母子倆還蠢兮兮地站在風口被濃煙熏得大喊大叫,我回頭看了灰頭土臉怕得跳腳的沈碧珠一眼……
紫陽師兄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當年要不是師父路見不平救了我一命,我也不可能平安活到如今……
我拿著麻繩想了想,或許,可以暫時和鳳微雪合作,把沈碧珠先放下去。
隻是這個念頭還沒在腦子裡捂熱,沈碧珠就趁我不注意,抄起旁邊一條斷裂的木棍,猛地朝我後腦勺揮過來——
我頓時眼前一黑,腦子一陣強烈眩暈,後腦勺疼痛欲裂……
痛苦地摔倒在地。
“雪兒,她有繩子,快,我們跳下去!”沈碧珠搶走我手裡的繩子,欣喜把東西送給鳳微雪。
鳳微雪得了便宜還賣乖,茶裡茶氣地故作猶豫:“那姐姐呢?”
沈碧珠厭惡地瞟我一眼,惡狠狠道:“不管她!她本來就不該活著。”
說完,拉上鳳微雪去旁邊欄杆係繩子。
我艱難抬手,摸了摸疼痛難忍的後腦勺,掌心一片溫濕。
青陽師兄說得對,可憐彆人就是在傷害自己,我就不該對她們生出聖母心!
鳳微雪係好繩子就燒了辟火符摟著沈碧珠下去了,四樓的建築已經被火燒得開始坍塌往下掉梁木。
我沒時間再等她們落地把繩子還給我,踉蹌爬起身,我扶著腦袋東倒西歪地往欄杆邊上走,心裡默念了一個辟火咒,又從包裡找出青陽師兄給的救命符,翻身直接跳下去——
這次能不能死裡逃生,就要看青陽師兄的符咒靈不靈了!
也算鳳微雪和沈碧珠倒黴,兩人在拉著繩子降到二樓時繩子突然從中斷裂了。
於是我前腳砰地一聲砸落在地,後腳她們娘倆也尖叫著砸下來,摔得四腳朝天麵目猙獰了——
托青陽師兄的福,我從四樓摔下來僥幸沒被摔成肉泥,隻是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摔移位了,肩膀好像也骨折了。
“夫人,小姐!”鳳家的仆人一窩蜂湧上去關心鳳微雪和沈碧珠,而沈碧珠緩過勁來的第一反應則是檢查自家女兒有沒有受傷。
“雪兒!沒事吧,胳膊腿有沒有被摔壞,我的雪兒啊,幸好你福大命大!”
我趴在地上愣愣看著沈碧珠心疼地將鳳微雪摟在懷裡,明明她自己也摔傷了,可她還是第一時間去檢查鳳微雪的身體……
沈碧珠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對女兒,是真的疼愛。
“夫人……”小吳助理喊了我一聲,我回過神,一扭頭,疼痛的身體卻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給撈進懷裡,強勢地打橫抱了起來。
“老板。”保鏢們怯怯往後退了一步。
我驚訝:“殷長燼?”
殷長燼低眸看著狼狽不堪的我,皺了皺英氣的劍眉,語氣輕柔:“摔疼沒有?怪我,我來遲了。”
是他來,我就放心了。
我主動抬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親昵地往他耳邊靠,假裝和他親近撒嬌,實際上是在小聲與他通氣:
“不遲不遲,東西到手了,咱們可以走了。”
他默默摟緊我,同樣曖昧地將唇貼在我臉頰,淺聲問:“沈碧珠打你了?”
灼熱的吐息染紅了我的耳垂,我有點不自在,但又不敢亂動讓人發現端倪,隻好老實說:“她們一家都是瘋子。”
聽完我的話,他臉色複雜地用大掌揉了揉我肩膀,眼神不善地找鳳南天算賬:
“鳳董就是這麼替我照顧我夫人的?還是鳳董覺得,有老爺子給鳳家撐腰,我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鳳南天老臉難看地支支吾吾解釋:“這次、是意外。”
“意外?所以你太太就趁著意外給了我夫人一棍子?鳳南天,你不想在京城混了可以知會我一聲,我成全你。”
他聲音不高,卻極具威懾力壓迫感。
鳳南天措手不及:“不、不是這樣,殷總,碧珠她也是一時情急糊塗了。”
“原本看在我夫人的麵子上,我還想把手頭幾個項目交給鳳家辦,現在瞧起來,鳳董是看不上我這個女婿的一片好意了。”
“不、不是,殷總我……”鳳南天老臉蒼白的想辯解,沈碧珠卻不知死活的硬氣打斷道:“殷總,我教訓自己的女兒還要征求殷總的同意嗎?”
殷長燼冷冽的目光落在剛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是黑灰的沈碧珠身上,沉重嗓音攜著絲絲慍怒:
“她現在是我妻子,殷家家主夫人,你有什麼資格教訓她!鳳太太,你做錯了事,念在我夫人與你有一丁點血親關係的份上,我不對你下手,但這筆賬我不能不和你算,就由你的養女代你承受吧。”
說完,沒等鳳南天兩口子反應過來,殷長燼就給小吳助理遞了個眼神,小吳助理秒懂,一個手勢身後保鏢就一擁而上,強行按住了鳳微雪。
沈碧珠驚慌大叫:“你們乾什麼!放開我女兒!”
鳳微雪詫異地被嚇紅眼眶:“你們乾什麼……”
小吳助理朝保鏢隊長點點頭,保鏢隊長隨即反手就一巴掌扇在了鳳微雪那張精致俏麗的小臉上——
沈碧珠尖叫出聲,踉蹌一步。
鳳南天不敢得罪殷長燼,隻能乾站在旁邊,低頭攥緊雙拳一言不發。
緊接著保鏢隊長從腰間抽出伸縮鋼棍,一棍子揮下去,鳳微雪當場被打得昏死了過去……
保鏢們扔開鳳微雪,鳳微雪摔躺在地上,沈碧珠趕忙撲過去抱住鳳微雪,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嚎啕大哭。
“這次隻是給你們一個警告,下次再敢動我的人,我就不止還回去這麼簡單了。”殷長燼冷冷睨了鳳南天一眼,抱上暈乎的我,大步流星離開鳳家。
沈碧珠還抱著鳳微雪扯嗓子哭嚎著,鳳南天看著殷長燼抱我離開的背影,咬咬牙,憤恨斥責:“哭哭哭,還有臉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靜靜等著鬨劇結束,沒阻止殷長燼的報複,反正,讓他們知道我有人撐腰也好。
我被殷長燼塞進副駕,他上車,關上車門,伸手摸了摸我手上的後腦勺,目光莫名的溫柔,還帶著一點……心疼?
“我先帶你去醫院處理傷口。”
“好。”
他放軟聲:“是不是特彆疼。”
我大大咧咧道:“現在好多了,就是有點暈。”
他抽了幾張紙巾幫我擦血:“我就不該讓你回鳳家受委屈,天璽珠我可以買。”
我搖搖頭,“她們可能不會賣給你。”
他幫我擦血的動作一頓:“為什麼?”
我從包裡翻出那張沒畫好的七星符,把符紙交給他:“你看。”
他一眼認出:“七星殺人符?”
我頷首:“玄門中人畫符,每個人畫符的習慣都不一樣,所用的紙張、朱砂用量、輔助材料都不同。
畫符的朱砂粉是要自己調配,為了符文顏色的穩定性,一般會加上白酒,膠液,以及一些草藥粉,有些符還需要加入雄黃或狗血。
我調配朱砂粉的時候,喜歡往裡麵加金箔與梔子花粉,這樣畫出來的符好看,還香。
而昨天我在你櫃子裡發現的那塊畫著七星符的紅布,還有盒子封口的朱砂符,上麵有股淡淡的桑樹粉味,桑樹粉可以掩蓋朱砂墨汁異味,畫符之人用桑樹粉,通常是因為畫符時,朱砂裡加了狗血或公雞血。
我早上又把東西拿出來研究了一下,發現那符的朱砂裡,加了蛇血,還是母蛇的陰血。
這張符是我偷天璽珠那會子在鳳微雪房間裡發現的,這符上,就有桑樹粉的味道,仔細聞還有蛇血味。
再結合兩樣物品上符文的起筆習慣,我確定你房間裡放著的那樣臟東西就是鳳微雪弄出來的。”
這樣說,七星殺人符是鳳微雪畫的,鳳家也想讓殷長燼死。
鳳家對殷長燼存了壞心思,天璽珠這種可破局的玄門法寶鳳家當然不可能賣給殷長燼。
殷長燼拿著符紙沉思片刻,道:“知道了,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
他靠過來伸手拉安全帶給我扣上,自己也扣好安全帶,發動汽車。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提議道:“我們不用去醫院,不是什麼大傷,去路邊診所就可以。”
誰知他卻一口拒絕:“不行,去醫院我放心。況且你這傷怕是要縫針,診所的醫生醫術不行,你會疼。”
“縫針……”我心裡開始發怵了,苦著臉委屈說:“不縫可以嗎?”
他無奈掌住方向盤,深深看了我一眼,勾唇:“先讓醫生看看,傷口不嚴重就不用縫針。”
我垂著腦袋欲哭無淚。
“對了,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他說。
我無精打采,按習慣選擇:“壞消息嘍。”
他挑眉:“我派人去你奶奶醫院看望你奶奶了。”
奶奶……
我頓時打起精神,坐直身子期待地看著他:“然後呢?”
他說下去:“你奶奶聽說你嫁給了我,心臟病嚇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