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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柏修的變形術用得很熟練,不僅是外貌絲毫不差,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
但扮演一個陌生人,終究是需要時間來練習的,安柏修這著急起來,忘了蒙格·灰河的基本人設。
怒潮王國因為又窮又偏僻,所以沒多少人才,蒙格·灰河出海所需的高級魔法卷軸都得靠這幾位宮廷魔法師準備。
明明跟寂夜海盜團打了一場,還輸得那麼慘,突然就說用計謀引誘這支海盜團的團長孤身前來,這話說出來確實是很不符合邏輯。
雖然這三位宮廷魔法師隻是個打工人,但這場戰爭很有可能牽扯到他們身上。聽聽外麵的動靜,那是普通的傳奇能弄出來的嗎?這戰鬥力已經超出預料之外了,蒙格·灰河還說得語焉不詳的,誰能安心?
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他們參與到戰爭之中豈不是很危險?
這位宮廷法師非常認真地對安柏修說:“我需要一個解釋,如果不能的話,請恕我不能參加這場戰爭。”
安柏修正在回憶這人的身份,花了幾秒才想起來。
“沙洛克大師,你問我為什麼不公開細節?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麼那麼在意細節,事實不就是我的計劃成功了,而現在時間緊急,你卻在這裡拖延時間,那是為什麼呢?”
沙洛克皺了皺眉頭,眼前這個蒙格·灰河像是變了個人,這話怎麼將矛頭轉到他身上了。
沙洛克激動地說:“你在胡說什麼,我是怒潮王國的宮廷法師,我所有的一切都在為王國考慮。”
安柏修冷笑一聲,問道:“去年,你向王國要求了多種煉金術材料,小惡魔菌,娜米拉腐菌,毒蠅傘,氣泡草等等,加起來接近三十噸。就算是一個煉金術學徒,都能用這些材料煉製出五千瓶以上的麻痹藥劑和腐敗藥劑,但你交給王國的產量是多少?一千四百瓶,其中還有兩百瓶是我私人掏錢找你訂購的。”
麻痹藥劑一般是用於捕鯨,在中空的特製捕鯨叉上注入這種藥劑,能夠快速讓鯨魚麻痹,然後窒息死亡。但這藥劑很貴,要是超過三次不中就要虧本了。
但如果不用麻痹藥劑,那這深海的鯨魚就能掀翻絕大部分的漁船,又或者拖著漁船一直跑出航道之外,讓整船的人都陷入危險之中。
至於腐敗藥劑,隻要經過一定比例的稀釋,對清理船底的藤壺特彆有效,這種東西對船身傷害極大,但硬挖的話也會損傷船底。要是遇到變異品種,清理的時候還會出噴出劇毒的汁液,沾在人身上輕則重病數月,重則當場死亡。
因此,需要這種腐敗藥劑來殺死這些藤壺,讓其自然脫落,同樣也是王國日常剛需的藥劑。
光是這兩項,就是一大筆的公費開支。
沙洛克頓時臉色漲紅,隻能大聲地說:“你……伱胡說什麼?你懂煉金術還是我懂煉金術?!”
蒙格·灰河本來是不懂煉金術的,但安柏修懂啊。安柏修對什麼最敏感,當然是跟錢有關的東西,因此對蒙格·灰河私下花錢買麻痹藥劑的記憶片段特彆上心,當時還想吐槽這怒潮王國被人坑慘了。
沒想到這段記憶還能派上用場。
怒潮國王也驚訝地問安柏修說:“蒙格,你什麼時候學的煉金術?”
安柏修嗬嗬一笑說:“我本來是不懂煉金術的,但王國的各種魔法裝備與藥劑實在太貴了,產量也太低了,所以我偶爾會向外來人打聽一下相關的消息。雖然之前精靈族大幅度提高了魔法材料的價格,但就算再加上運輸成本,我還是算不明白這筆賬。
“沙洛克大師,你要細節的話,不如我們今天就好好算一下?先去你的魔法塔走一圈,讓我看看你是怎麼煉製藥劑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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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洛克看安柏修這自信的模樣,哪裡敢讓他參觀自己的魔法塔。
哪個煉金術師不坑甲方的?不自己私下摳點材料,那還算煉金術師嗎?隻不過自己以為怒潮王國沒什麼人懂煉金術,所以下手有點太狠了些。
這蒙格·灰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的,之前不還合作得好好的嗎?結果突然就變了臉,果然這些玩政治的心都臟,之前的笑臉肯定都是裝出來的。
沙洛克不敢再發表意見,怒潮國王則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對安柏修說:“蒙格,你就像是變了個人,很好,我沒看錯你。”
怒潮王國太缺少這種人才了,他們不是請不起煉金術師,他們是沒有這麼細致的人才,可以從這些蛛絲馬跡分析出問題來。
安柏修卻被國王這句話給嚇了一跳,自己是不是裝得太過了。
正準備收斂點,但另一個宮廷法師卻又站了出來。
“話題怎麼扯到彆的事情上了,陛下,我們擔心的是這個所謂的計劃的細節問題,萬一有什麼意外,會對王國造成不好的影響。”
安柏修看了看這人,又回憶起另一個名字:“溫斯坦大師,還是原來的理由,還是同一個借口,嘴上說著為王國好的人,心裡真的是為了王國著想嗎?”
溫斯頓不屑地說:“怎麼,你又找到了我什麼錯處麼?難道我為你抄寫的魔法卷軸是次貨,是哪一張不能用麼?”
溫斯頓是一位法師,平日裡的工作就是為王國提供魔法卷軸。
法師抄卷軸,使用的是自己的魔力,這個倒是沒辦法從私吞公款方麵指責。
然而,法師才是安柏修的本職啊,想找問題,還不簡單麼。
安柏修回憶了一下跟溫斯頓相關的記憶,然後說:“溫斯頓大師抄錄的魔法卷軸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你找王國要了不少有天賦的孩子,說是要培養成法師學徒,然後這些年來,這些學徒一個個地消失。你說是魔法實驗死亡,但這魔法實驗的意外是不是太高了。”
溫斯頓絲毫沒有心虛,理所當然地說:“魔法實驗當然是有危險的,那一次我沒有給出相應的報告,你難道覺得是我殺了他們嗎,這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
“對啊,一個防護學派的法師,他的魔法實驗為什麼會這麼危險呢?”
安柏修仔細打量溫斯頓,因為這時候他還沒找到真正的理由,隻是直覺告訴他,這些魔法學徒的死亡跟溫斯頓很有關係。
溫斯頓被安柏修看得心裡發毛,他現在跟沙洛克同一個想法,眼前這個男人好像變了一個人。
安柏修看了半天,然後從溫斯頓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安柏修用嚴肅的語氣說:“溫斯頓大師,你根本不是防護學派的法師,你其實是一個死靈法師,我說得對嗎?”
話音剛落,另外兩位宮廷法師都忍不住退開兩步,遠離了溫斯頓。
溫斯頓臉色大變,激動地說:“你在胡說什麼?!你這是汙蔑,是誹謗!”
不怪他這麼激動,死靈學派雖然也是法師的其中一個知名學派,但這個學派的名聲真的不太好,比亡靈還遭人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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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活人跟亡靈之間是種族矛盾,但要是一個活人站在亡靈的立場上……你說這人是不是更加遭人恨?
死靈法師跟亡靈還不一樣,他們是活的,沒辦法自己產生黑暗魔力,所以需要不斷殺死活物來提煉這種力量。亡靈可以一躺幾十年,什麼也不做,但死靈法師超過一段時間不進行殺戮,他的魔力就會倒退。
當然,也有部分死靈法師選擇當個不主動殺戮的收屍人,他們會花錢購買新鮮的屍體作為實驗素材。隻是這種死靈法師比例非常低,畢竟殺人多簡單,買屍體是花錢又麻煩,還不穩定。
即使怒潮王國並非萊恩,但隱瞞死靈法師的身份依舊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溫斯頓眼看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便激動地說:“你有什麼證據?!你如果拿不出來,我將會為自己的榮譽而戰,我要向你發起決鬥!”
安柏修卻自信滿滿地說:“激動什麼啊,死靈法師還需要證明嗎,常年接觸黑暗魔力的人,很多東西是瞞不住的。你的瞳孔已經變成灰色了,你的身體在散發著腐臭的味道以為用香水掩蓋就行了?你的指甲縫隙已經被血液浸透,塗指甲油也遮不住……太多太多的偽裝,但都沒有任何意義。”
溫斯頓臉色慘白,這些細節都被安柏修說中了。
但他還是繼續狡辯說:“這些都隻是你自己的幻想而已,我的眼睛本來就是灰色的,其他所謂的偽裝,都隻是捕風捉影,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我可以開放法師塔給你們檢查,我看你能查出什麼東西來!”
法師塔的一切痕跡都被他掩蓋得很好,他不想信對方能查出任何線索。
但安柏修根本沒往這邊想,隻是對溫斯頓說:“哪裡需要這麼麻煩,你要是再不服氣的話,你現在給我施展一個枯萎術就行了。
“枯萎術是四環死靈法術,其他學派的法師也能施展,但死靈法師施展起來,枯萎術的顏色是截然不同的,威力也會強上許多,你有本事就將魔力屬性都給我變了。”
安柏修不屑地看著溫斯頓,死靈法師跟一個巫妖裝無辜,簡直就是煉金之神麵前玩燒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溫斯頓的拳頭捏緊,他萬萬沒想到安柏修每一句話的說到點子上,外表可以偽裝,但魔力屬性確實是沒辦法假裝的,而枯萎術又偏偏是最能看到魔力屬性區彆的法術。這蒙格·灰河什麼時候精通法術了?之前果然都是裝的吧!
安柏修罵完了溫斯頓,又望向最後一位宮廷法師,問道:“你呢,你也想再問計劃的細節麼?”
最後這位連忙搖頭,他底子也不乾淨,可不想被安柏修也揭穿。
眼看三位宮廷法師都不敢再說話了,安柏修便又對國王說:“陛下,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必須馬上行動。”
國王眼裡全是欣賞,果然是國之棟梁,原來怒潮王國還有一個丞相之才,之前真的是小看他了。
國王走到安柏修的身邊,用力拍向他的肩膀說:“好,馬上疏散附近的民眾,然後讓怒潮軍團開始準備。蒙格,所有人都聽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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