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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覺夢境之中,凋亡薔薇躺在柔軟的天鵝絨長椅之上,聽著一旁的安柏修給她念騎士。
“我蘭斯洛特隻是為皇後而戰的騎士,隻有格尼薇兒皇後有資格定奪你的生死,你若是真心臣服,便去祈求她的寬恕……”
安柏修聲情並茂地說著,一副非常認真的模樣。
但說到一半,凋亡薔薇便說:“我現在已經不恨萊恩了,你也沒必要專門編一個亞瑟王的皇後出軌的故事。說實話,我這位先祖還是挺值得尊重的。”
“隻是同名而已。”安柏修很誠懇地說:“看來亞瑟王的故事你不喜歡,回頭我給你說說女版亞瑟王阿爾托莉雅的故事。”
凋亡薔薇笑著說:“好啊,不過人的口味是會變化的。你彆老是按照我小時候的記憶來編故事啊,我已經長大了。”
小時候的萊恩公主就喜歡看那種騎士與公主愛得死去活來,最後怎麼都走不到一起的悲劇,不管看了掉多少眼淚,但就是喜歡看這種虐心的東西。
等到長大了,真正虐心的記憶多到想要遺忘,現在的凋亡薔薇反倒是更想看一些大團圓結局的故事。
安柏修也不感覺尷尬,隻是合上書本,然後打了個響指。
原本溫馨的二人世界小花園很快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桌會議室。
凋亡薔薇從躺椅上起來,伸展了一下完美的腰部,在夢境裡麵,她也是會有肌肉疲憊感的。
“看來時間差不多了,他們都到了嗎?”凋亡薔薇問道。
安柏修點了點頭,時間確實過得有點快,之前怎麼就沒覺得二人世界這麼有意思了,早知道就約晚一點了。
剛心生感慨,會議室裡便多了一個身披長袍兩米多高的黑影。
這黑影來到圓桌前,撩起長袍露出那高大健碩的身體,虎踞龍盤般坐下,顯得非常有威勢。
安柏修一看來人就忍不住說:“赫基·斯通,你這也太自欺欺人了吧,我們在現實裡又不是沒見過,這變成巨人的樣子給誰看呢?”
來人正是矮人吸血鬼赫基·斯通,隻是此時的他比安柏修高出許多,坐下來都比安柏修高一個頭。
赫基·斯通不屑地說:“你管我,我做夢長什麼樣還要你允許啊?!你不也是骷髏架子,在夢裡怎麼就變成人了?!”
安柏修嗬嗬一笑,自信地說:“我現在還真是一個活人了。”
赫基·斯通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嘲諷說:“從鏡子裡麵跳出來都不行,這也算人了?”
安柏修毫不留情地諷刺說:“那也比你鏡子帶點角度就看不見自己要好,你家裡的鏡子是不是都按前傾安裝的?”
“該死的巫妖!”
“你想打架嗎?對食物發情的死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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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凋亡薔薇看著鬥嘴的兩人,忍不住嘴角露出微笑,這兩個人明明都是活了許多年的老家夥,現在卻跟年輕人一樣幼稚,但自己看著竟然覺得挺有意思的。
或許生命就需要如此鮮活才有意義。
不過當艾歌出現在會議室的時候,這兩人便同時閉上了嘴巴,都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
艾歌看著這兩人,疑惑地說:“怎麼,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凋亡薔薇走上前去,挽著艾歌的手說:“我覺得你來得正是時候,就等姐姐你了。”
四人落座,今天的所有客人就都到齊了。
都是相互熟悉的朋友了,安柏修也省了無用的客套,開門見山地說:“幾位,今天請你們到來,有幾件事需要說明一下。首先,我成功複活,隻不過悼亡詩社裡麵,隻有你們幾位知道,我希望這個消息暫時不要傳播開去。”
赫基·斯通疑惑地說:“加雷斯你也不告訴嗎?我以為他跟你關係很不錯來著。”
安柏修解釋說:“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想增加他的負擔,保守秘密也是一種壓力啊。”
“嗬嗬,你還挺夠朋友的……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赫基·斯通琢磨出味道不對,什麼叫做正因為是朋友才不給他加負擔,那自己算啥?
“你是蹩腳裡麵的敏感內心小男孩嗎?彆打岔行不?”安柏修嘲諷了赫基·斯通一句,然後繼續說:“雖然說是保守秘密,但想來也不可能隱瞞多久,畢竟地獄那邊的消息也是會傳出來的,而且我猜社長和詩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個。”
艾歌問道:“保守秘密我能理解,但為什麼要保守這個秘密?我們悼亡詩社都是朋友不是嗎?”
“以前是,但在我重生之後,我感覺有點不對。而且,我已經不是悼亡詩社的成員了,在我重生之後,原本屬於我的亡靈法典已經消失了。”
安柏修扔下這個重磅消息,將赫基·斯通和艾歌都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樣?”赫基·斯通激動地說。
他加入悼亡詩社可比安柏修早得多,他還沒見過悼亡詩社會將人趕出去呢,有了第一個,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
安柏修安慰說:“彆擔心,這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巫妖了,連亡靈都不算,被驅逐出悼亡詩社也很合理。隻是社長沒有找我提過半句,而是直接收回了我的亡靈法典,我沒什麼意見隻是有所懷疑。”
“懷疑什麼?”赫基·斯通問道。
“我懷疑悼亡詩社成立的真正原因。”安柏修努力保持平靜地說:“你們都比我更早加入悼亡詩社,每一位都是由社長親自挑選加入的,我們的共同點是什麼?這個秘密組織的力量如此強大,那成立的意義是什麼?”
這些問題,艾歌和赫基·斯通都無法回答,他們甚至都很少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那並不重要。
悼亡詩社的每一位成員拿出來都算得上是一方“豪強”,他們有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業。最神秘的社長將他們拉到一起,任憑他們自由交流,相互合作,但從來不提出任何要求。多年之後,大家也就習慣了這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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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柏修是後來加入的,他當時隻以為自己作為新人還沒資格打聽這個深層次的秘密。
但在亡靈法典被收回之後,煉金之神就給安柏修說了一個消息。
悼亡詩社的成立,很有可能是為死神挑選繼任者。
煉金之神之所以敢跟安柏修說這事,完全是因為安柏修已經失去了資格,否則煉金之神也不想妨礙耶格的大計劃。
安柏修卻不這麼想,所以他複活之後就開始利用魔鏡向“朋友們”打聽消息。
他驚訝地發現,在座的悼亡詩社成員竟然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這很不合理。
耶格為死神挑選繼任者,卻從來不告訴這些候選人任何要求,隻是將他們聚集在一起,然後幾百年幾千年地等著,像是看戲一樣。
世上沒有這種道理。
安柏修最不爽的就是那種所謂的人性考驗,這受情緒和環境影響,捉摸不定的東西怎麼可以作為考核標準。一個人可以忍饑挨餓熬得住不去偷麵包,但他能熬一天就代表能熬一輩子嗎?他忍得住不偷麵包,就忍得了不偷喝兩口水嗎?
在安柏修看來,這種考驗沒有任何意義。
一條反複波動的曲線,你隻看最大的波峰和波穀,不看平均值,那沒有任何分析的意義。
世界運行的邏輯應該是規矩,像是罪人要下地獄,虔誠者上神國,艾歐規則下神靈不許隨便乾涉凡間……這些才是有意義的東西,人性考驗隻是故事裡麵用來輸出個人觀點的小故事,點綴一下枯燥的生活可以,用這玩意來當標準就是災難的起源。
安柏修不知道耶格怎麼想的,但事關凋亡薔薇,安柏修就不能不多打聽一番。
隻聽安柏修對兩人說:“兩位加入悼亡詩社的時間都很長,我想問問,詩社裡麵有過像我一樣消失的成員嗎?如果有的話,他們消失的原因是什麼?”
艾歌和赫基·斯通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赫基·斯通更是緊張地說:“你這話什麼意思?”
安柏修也不隱瞞,坦白地說:“我想說的是,如果悼亡詩社真的在醞釀什麼大計劃,那消失的成員真的是意外死亡嗎?所有的成員之間,真的隻是朋友而沒有競爭嗎?
“社長和詩人一定知道什麼,如果悼亡詩社本身存在競爭,而你們對此一無所知,那你們就是黑暗中被盯上的獵物。我現在是安全了,但我的朋友們,你們的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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