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雲師兄的畫我一直心緒難寧,直至第二天的上午仍舊無法平靜,於是我獨自一人,來到了學校的天台。
潔白的雲朵在天空之上漂浮,楠木座椅整齊的擺放著,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碧藍天空,一旁護欄傳來嘎吱嘎吱的異響,空無一人的環境裡卻能聽到鳥吟的聲音。
我閉著雙眼,手放在護欄上,靜靜的沉思著,在意離開後我習慣一個人,習慣偶爾享受孤獨,就像在寂靜世界中的最後一人,獨自等待著一切的終結。
我想要回去,真的很想回去,付出什麼代價我都無所謂,我也想意待在我的身邊,和我小時候的願望一樣,我願意付出我能付出的所有。
還有,我想要變回從前的那個自己,想要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現給他,我也不想失去我的好朋友刀姐和妮妮。
這麼想來,我真是一個貪心的女孩子。
突然我感覺到頭腦一陣眩暈傳來,昨天的悲傷過度,心緒不寧,導致我低血糖犯了,我身體朝著前方垂直落下,還好有護欄擋住了我。
本來應該是如此的,可破舊的護欄承擔不住我的重量,終於長長的嘎吱一聲,竟然斷了開來。
“完了!”我的心中隻剩下這麼一個念頭,隨後那失重感和即將死亡的恐懼感瞬間將我包裹住,我心中隻剩下冰冷刺骨的感覺。
以前的我,其實麵對死亡,或許根本就無所謂,我甚至經常會有種想法,會不會自己死掉才會更好。
但隨著我認識了刀姐和妮妮,我便逐漸重拾了生活的希望,在意回到了我的身邊後,我就慢慢變得懼怕死亡。
此時那道無形的鐮刀,正抹過了我的咽喉,我拚命的抗拒,想要挽救自己的生命,還有很多話想說,還有很多事想做,還有想追逐的人生目標,和那未品嘗過卻期待已久的愛情。
我想大聲痛哭,想要跪地求饒,想要讓死神再給我一點時間,但我什麼也做不到,我隻能看著自己最後所剩的那幾秒的生命,在朦朧的意識中徹底消散。
我死了嗎?
或許過了很久很久,我的心中傳來了自己的聲音,因為我感覺到失重感已經消失了,但我的意識卻仍留存著。
我緩緩睜開眼睛,映入我眼簾的,是意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臉,因為他此刻充滿了悲傷和痛苦。
他對著我輕聲地說,“你一個人站了很久,我沒好打擾你,對不起!”
對不起?意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呢?我完全不明白,不能理解啊!
“如果我回到你的身邊,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痛苦,那麼我會徹底的消失,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意輕輕把我放在地上,用溫柔的語氣對我說,他的眼神帶著幾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然。
我想,他一定是誤會了。
我的眼淚落了下來,昨天本就已經哭腫的雙眼變得更紅了,意正要離開,我一把就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他的身上放聲哭泣著,我用我自己都聽不清的話喊著“不要走”。
好久之後,也許是我已經哭累了,也許是世界已經終結了,我們之間,就這麼陷入了一時的寂靜。
“所以你說,隻是低血糖犯了,不小心墜樓的嗎?”意嗔怪的看著我。
“嗯!對不起”我像是個犯錯的小孩子向他道歉。
“對不起!”意也同樣向我道歉。
我小聲的問他,“意,我還能回去嗎,回到五年之前,你未曾離開的那個時候!”
意輕輕摸著我的頭發,小聲地說,“對我來說,隻有暮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如果你不想畫畫,就不需要重拾畫筆,如果你喜歡現在的妝容,那就不要在乎彆人的目光。對我來說,隻有暮雨這個人才是獨一無二的,至於曾經的她身上的光環,我不在乎,更不需要。”
意的這些話,讓我的眼淚,又一次止不住了,我輕輕依偎在他的懷裡,直至過了好久好久,我又問他,“意,如果我恢複了從前的打扮,你說刀姐和妮妮,會離我而去嗎?”
“早就已經有答案的事,為什麼還要去問呢!如果朋友之間的友誼脆弱到這點程度就會破碎,那為什麼要持續呢!”
意看著我,他明白,我也明白,刀姐和妮妮,是我的朋友,我們的友誼,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改變。
五年,十年,二十年,一輩子,她們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這個世界上無人可代替的寶物。
過度的疲勞和恐懼已經讓我的精神所剩無幾,我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隻是在意識朦朧的最後一刹,我依稀記得,我的嘴中說著什麼。
我的人生曾有兩個最重要的東西,一個是意,一個是畫畫,如今的我,已經想要重拾畫筆,那麼這個心願,自然是完成了。所以我的另外一個心願,應該是……
意,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嘛!
我想我在昏迷之前,口中呢喃出的,就是這句話吧!
我陷入了黑暗之中,我不知道這一覺我何時會醒來,也許我永遠都醒不來了,可當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回到的是自己的家裡,眼前所熟悉的,是那張我喜歡了九年的臉頰。
不知為何,一股安心感湧入我的心頭,意似乎用行動回答了我的呢喃,我又沉沉睡了過去,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就這麼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意始終守護著我,沒有聲音,更沒有離開,他的眼中始終都是那麼溫柔,靜靜地看著我,仿佛可以一直到世界的終結。
所以在我第二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就下了一個決定,關於自己未來人生的決定。
我會重拾自己失去的東西,再度回到熟悉的領域,朝著世界的巔峰邁去。
然後……然後和意一起,走向幸福的未來。
……
明媚的烈陽照在我的臉上,我一個人靜靜站在天空的雲端之上沉思,歲月的記憶在我腦海中流轉。
我是一個習慣孤獨,享受孤獨,內心淡漠的人,但最近十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複雜,有些讓我應接不暇。
夏被佐娜幾人欺負的時候,有四個混混學生攔住了我,這是我回來後第一次對人使用自己的特殊力量。
我在他們的靈魂中加上了一種恐懼的烙印,讓他們一想到我,就渾身恐懼,根本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心理,甚至想到夏,他們都會嚇的發抖。
這種烙印沒有解開的可能性,除非他們自己修行,將靈魂的能量增強到一定程度,才能緩解症狀。
但如果他們意誌堅強到可怕的程度,是那些曆史上少有的悍勇之人,那麼他們的結局就隻有一個,在反複的內心掙紮中暴斃而亡,但願他們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其實他們的狀況沒想象中那麼糟糕,隻要一輩子遠離我和夏,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
在我感應到暮雨身上的印記波動時,我一瞬間來到了半空中,將失重的她抱在了懷裡。
那時候我的心,真的很痛,因為我很清楚,二十歲的暮雨本應還活在這個世上,但因為我的回歸,卻造成了十七歲的她,跳樓身亡。
我本已經做好,向她道歉後再也不接近她的準備,可沒有想到,這隻是一次意外。
在兩年前,和光高校有一起自殺未遂事件,自那之後,天台就被徹底封閉了,也有兩年未經過修繕了,而暮雨卻不知怎麼弄到了鑰匙,又因為悲傷過度導致犯了低血糖,這才出了意外。
聽到這裡我心中長長舒了口氣,自責的心總算平靜了許多,看著暮雨抱著我哭泣,我也很悲傷。
我告訴她,我不在意她的藝術家光環,不在意她如今的打扮和染發,我在意的隻有她這個人,很純粹,不包含其他任何東西。
這是我的真心想法,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一次,我感覺到暮雨真正放下了心防,也許她很快就會做出改變了。
就和夏一樣。
現在的夏和暮雨,我覺得就算我離開一段時間,情緒上也不會有太大的轉變,所以我已經開始做起了,遠行之前的最後準備。
我與中元先生那邊的關係,我並不需要每次都和他會麵,隻要通過電話聯係提供情報和建議就好了,那麼就是另一件事,我想儘快賺到一億歐夏幣作為啟動資金。
我打算寫一本書,這本書的字數定在30萬字上下,我要用這一本書,半年內賺到一億歐夏幣,作為我的第一筆啟動資金。
這看起來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甚至人類曆史上,也沒有人能做到,但我,確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