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牛劉馬,是津門四大家族,分管買辦、船運、藥堂米店、煙館,其當家人分彆為:
買辦:慕文忠(父)慕文清(子)
貨運:牛先達(父)牛家揚(子)
藥堂米店慈善:劉善祖父)、劉善堂(長子)、劉善文(次子)、劉善衝(三子)
煙館:馬光祖(兄)、馬耀祖(弟)
這四家,除了慕家買辦搭上了洋人,在津門地位超然,為知府座上賓外,其他三家隻能稱為“一方豪強”,其中又以開煙館的馬家兄弟最為特殊。
大煙戰爭後,被傾銷大煙的清廷為了拓展財源、痛定思痛、發奮圖強,選擇自己種大煙,進口轉內銷,甚至反客為主搞出口、精耕細作抓品質,一躍成為世界大煙質量的代名詞,遠銷海外,為清廷賺了大筆的收入。
清末財政收入,從大煙戰爭時的4000萬到同治年間的6000萬,再到甲午時的8000萬,1903年時達到2億,直至清朝滅亡已達3億。
當真是劉徹看了直眼紅、崇禎看了想流淚。
這麼多的財政收入,基本上都是海關與大煙帶來的,可見大煙利潤之豐厚,不然列強也不會用這個當作放血的工具。
不過,這個年月,大煙這玩意還上不了台麵,屬於zz不正確,因此在津門,掌控煙館的馬家兄弟實力不凡,但在明麵上地位並不高,且名聲極差。
功成福壽館。
白決扶起個因阻擋丈夫而被踢翻在地的女人,也不進去,隨意坐個椅子上,周圍的空氣都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酸臭煙氣,讓白決聞之欲嘔。
劉大慶帶著幾個新招的手下,進去說話。
沒一會,便看到十餘個打手的簇擁下,煙館掌櫃走了出來,戴著瓜皮帽,身邊手下托著盤銀元寶,笑眯眯地走到白決身前,拱手道:“不知白爺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鄙人馬慶福,忝為馬氏煙館總管,今個一早便聽說白爺威名,我家馬二爺還吩咐我準備賀禮,改日白爺安定軍心後,請白爺喝酒呢。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旁邊的煙館手下將銀元寶遞來,粗略一看,約有百十兩。
白決掃了一眼,也不理他,看向劉大慶:“話沒通知到?”
煙館掌櫃馬慶福臉色一黑,身子慢慢站直,圓鼓鼓的眼睛,便顯出幾分淩厲來,冷笑道:“馬家在津門立足幾十年,可從沒聽說哪家勢力,敢把保護費收到煙館來!你白爺一開口,就想吃掉三成利,未免太小覷馬家了!”
馬慶福身後的煙館打手,也跟著紛紛叫罵起來,給自家老大撐場麵。
這樣跟其他勢力對峙的場麵他們經曆太多了,大多時間都不會動手,畢竟馬家兄弟當初打天下時,凶名也是傳於四方,旁人輕易不敢招惹。
便在此時!
刀光疾飛,直直刺入馬慶福胸口,白決呸了一口在他身上,信手一揮:“毒狗一隻,還擱這跟我裝!把煙館抄了!”
利刃穿胸,馬慶福全身失力,卻仍一時不死,在地上咳了兩口血,不甘地道:“馬家,不會放了你!”
“老毒狗沒上過學吧?你這句話主語賓語用反了。哈哈哈哈,看你這眼神,是不是想問主語賓語是什麼?學渣一個,去死吧!”
白決一陣狂笑,他發現,離開了前世熟悉的交際圈,周圍儘是陌生人的情況下,自己仿佛是戴上了一個麵具,又仿佛脫下了麵具,無論做事還是說話,都有些肆意妄為了。
便如眼前的馬家煙館,白決本來決定先過來立個旗,師出有名後再晚上攻其不備、宰了馬氏全家,但方才一聽到馬慶福的話,心裡就不爽起來。
一個毒狗,敢對自己這麼囂張,不殺留著過年呢!
思維發散間,兩撥人已經打了起來,不過煙館打手失了馬慶福這個管事,如一盤散沙,不多時,便被殺散,讓白決可惜的是,手下人出手,白決竟然是收不到因果點的。
一通殺戮,一眾手下已經抄了煙館,大煙抄出來許多,銀票銀洋卻隻抄出來五千兩銀子左右。
“不錯,一會抄完這條煙館街,隨我去沽月樓大吃一頓,吃完便去滅了馬家!沒膽子的現在一人一個銀元寶,回去過自己日子去罷!”白決性子懶,懶得用心引導這些人的心性,聽話就行。
聽到沽月樓的名聲,劉大慶一行人儘都歡呼起來,他們當初拜入霍元甲門下,許多都是為了霍元甲愛請人吃飯喝酒,這段時間街頭打殺,窮人能榨幾兩油,一個個早就饞酒饞肉了。
至於說去打馬家,普通人還會害怕,但對隻怕窮的他們來說,早就做好了刀口吃飯的心理準備,俱都是鄉裡街上不安份的,隻要有錢拿,馬家算什麼東西。
有了馬慶福的人頭祭旗,接下來的事順利無法,哪怕白決收了三成純利,那些煙館也不敢反抗,心裡將白決罵了個狗血淋頭,等著馬家宰了白決,現實裡卻“白爺白爺”叫得歡,直如親兒子一般。
沽月樓中。
酒店老板農勁蓀,將白決引入賬房,裡麵霍元甲正擔憂地坐在那裡,見白決來了,便幾步走過來,直視了白決眼睛一會,這才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完整的《霍家拳法》,道:“我隻道你被殺性迷了心,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馬家凶名赫赫,不過朝庭方麵隻管收錢,錢從哪來,他們卻不在意。因此,你要對付馬家,隻要將他們家斬草除根就行了。這是我批注過的《霍家拳法》,其中絕殺拳這一式,你若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白決有些意外:“霍大哥,你不怪我殺戮過多?前些天我看你那樣子,連功夫都不想練了。”
霍元甲自嘲一笑:“用功夫殺人當然不好,但如今虎狼當道,難道任由它們欺辱麼?殺人不對,但若是那些賣大煙的害民賊,不殺難道還要去感化他們麼?”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霍大哥!”白決心裡一陣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