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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王,死守並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李新道。
“你還沒看明白嗎,大明從渤海郡和安南登陸,又從西域包過來,擺明是圍三缺一。
如果,咱們去了江南,那邊有什麼高城嗎?
那邊臨近海邊,對大明水師而言,進攻起來,反而是最容易的。
再說了,一旦遷都,大乾將人心儘失。
連帝都都丟了,大乾還是大乾嗎?”李道遠頓了頓,繼續道:“我寧願大乾站著死,也不願意跪著生,一時的苟延殘喘又能如何呢?
倒不如殺他個痛痛快快的。”
李新歎了口氣,又看向其他人。
其餘幾個人都同意李道遠的說法。
“既然大明不同意和談,那就打到底吧,將賠償化作軍費。
遷都是不可能遷都的,咱們寧死保衛京師。”公孫無忌說道。
幾個人臉上都出現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隨後,李道遠從周圍調集了大軍,使得京師的大軍一度多達三十萬。這對於近千萬人口的京師來說,三十萬大軍一點也不多。
而且,李道遠還在征兵。
雖然在民間,朝廷的口碑一度崩塌,但是仍然有許多人是清醒的,他們投軍,保家衛國。
這使得備用軍也達到了七萬多人。
人多,或許不一定能起到效果,但是人少了一定沒用。
就算用性命去填,也要擊敗大明。
京師掀起了參軍熱,而所有人都是奔著保衛京師去的。
與此同時,李世隆強撐著病體聽著李道遠彙報,春暖花開之後,他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在持續惡化。
氧氣瓶也用完了,但是最新的氧氣瓶早在一個月前就送到了。
這讓李世隆心裡格外的不好受。
那狗東西,一邊打著大乾,一邊又對他好。
但是他隻能接受。
沒有氧氣瓶,沒有大明送來的供氧機器,他怕是連一天都堅持不住。
“老皇爺,現在京師周圍的布防也已經完畢,一共三十七萬大軍,微臣等人商量,希望湊夠五十萬大軍。”李道遠說道。
“西域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李世隆問道。
“咱們在西域的地盤已經儘數被占了。”李道遠有些惆悵,但很快說道:“老皇爺,總有一天,我們能夠儘數將這些地盤重新拿回來的。”
能拿回來嗎?
李世隆心裡是半點底氣都沒有。
要是他能年輕三十歲,他必然不畏懼,可現在,他已經這樣了,是看不到未來了。
甚至,能否撐到打退大明,都難說。
阿嗣被囚禁,夜夜笙歌,他內心是極為失望的。
自暴自棄,難成大事也。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溫室裡的花,是經不起大風大浪的。
也許,秦墨從一開始就知道。
有能力的十五十六,都進入了研究所,最沒能力的二十四,卻當了皇帝。
李世隆將心中的不滿驅散,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朝廷無人能扛大旗,還要他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站出來,這讓李世隆覺得,自己一生努力,全都化作了泡影。
年輕時有多意氣風發,晚年就有多淒慘。
他甚至在想,如果這是報應,那就統統報複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晚年難道不夠淒慘嗎?
還要多淒慘?
連他的國都要亡嗎?
有時候他半夜驚醒,發現自己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密謀的夜晚。
妻子,舅子,心腹全都在身邊密謀著該如何行事。
他想,如果當時自己什麼都不做,束手無策,就讓建元打死,或許,大乾會不一樣。
他也常常夢到,自己當時若是製止了老八的想法,或許大乾也不會淪落至今。
“繼續募兵吧,五十萬不夠,就六十萬,七十萬!”李世隆道:“這些年,積攢下的家底不用,更待何時?”
李世隆說著,劇烈咳嗽了起來,公孫太後急忙給他順氣,好一會兒,李世隆緩了過來,“不要在對大明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們不會在留手了。
那狗東西一旦放下了內心的束縛,便是世上最狠心的人。”
或許,自己敢如此,就是料定秦墨是個被內心束縛綁架的人。
但是秦墨從來不是個老實人。
一旦他掙開了自我束縛,那麼他便是最可怕的敵人。
或許,他跟秦墨再也沒有和好的時候。
但是他是真的想再見秦墨一麵,哪怕一麵就好。
他很清楚,隻要能見到秦墨,那家夥肯定會停手。
可惜,他不回信,就當沒看見一樣。
大明的朋友,他不要了。
自己這父皇,他也不要了。
那些學生他不要了。
那些曾經的羈絆,他統統都放下了。
一個沒有羈絆的人,你如何阻攔他的腳步?
公孫太後忍不住道:“這景雲也太絕情了,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了。”
“你住口啊!”李世隆突然拔高了聲音,“你有什麼資格怪他絕情。”
公孫太後怎麼也沒想到,到了現在,李世隆還在維護秦墨,心中的火氣也是上來了,“是是是,在你心中,你這個女婿才是最好的,比你的兒子,妻子還要好十倍。
就算他現在反過來打你這個丈人,你也覺得他沒錯。
我憑什麼沒資格怪他?
當年我對他有多好,現在我就有多後悔!”
李世隆看著妻子,不住的搖頭,“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念奴,我一直以來,都當做不知道而已。”
公孫太後道:“我什麼都沒做!”
“但是你什麼都做了。”李世隆道:“人之常情無可厚非,這皇位本來輪不到阿嗣,可最後卻是阿嗣當了。”
公孫太後不說話了。
李道遠更是嚇得後背被冷汗給浸濕了。
這也是自己能聽的?
他不知道公孫太後做了什麼,但是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否則李世隆也不會這麼說了。
他暗暗的退了出去,這才鬆了口氣。
自古宮廷多秘密,有些秘密能聽,有些秘密聽了要死人的。
他也不知道這皇位為何會落在阿嗣的頭上,但是想必,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想想也是,十五十六,哪一個不比阿嗣更有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