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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自入伍後,交心的朋友沒幾個,大劉和大堅是為數不多的交心好友。
他費力的將兩人背離,免得那些叛軍回來之後,糟踐弟兄們的遺體。
隨後,他又進入已經坍塌的洞穴內,找到了補給。
糧食,沒有被毀壞的彈藥和槍械,以及醫療物品。
看到這些,他知道,千總肯定能度過難關了。
取出足夠三人使用的物品後,天心一把火將這裡付之一炬,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到藏身的洞穴之中,千總已經醒了過來,斜靠在地上的千總嘴唇白的下人,麵如金紙,看到天心回來,他忍不住道:“弟兄們是不是都......”
“嗯,我都處理好了,那些人如果回來,應該找不到,等咱們找到了主力軍,再回來把兄弟們接回去!”天心取出了食物,“先吃點東西吧,補充體力,一會兒我給你掛水,先把最難的幾天挨過去。
我剛才去外麵看了,那些人還留了一些小船沒帶走,我們可以乘船離開,風險是大了點,但是總好過在這裡等死!”
千總點點頭,他這種情況,能活著就很不錯了,不過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他無語的看著岩壁,眼淚不住的掉,“是我不好,沒有把弟兄們活著帶走!”
“咱們這一次殺敵不少於八百人,擊殺的人數十倍於咱們,戰術很成功,敵人已經被嚇跑了。”天心揪著頭發,“弟兄們都是好樣的,所以咱們得活著回去,把這一切公之於眾,讓他們知道,咱們連隊的弟兄,是好樣的!”
二狗子狠狠的砸著自己的腿,“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沒用,拖累了大家,說不定就能多活幾個弟兄了!”
三個大男人哭著,自責著,但是他們都無悔。
軍人馬革裹屍,是他們的宿命。
三人吃飽喝足後,天心又給千總打了針,然後趁著天黑之前,將兩人背到了船上,然後賣力的搖動船槳。
等天徹底黑了下來,天心栓好船,三人就在船上睡覺。
總好過在雨林麵對各種蛇蟲毒蟻。
而且在船上要是有什麼事,隨時可以逃。
進到叢林裡了,他帶著兩個傷員想要逃離,根本不可能,除非拋下他們兩個人。
可不拋棄,不放棄這句話已經深深的烙印進了天心的心裡。
他要活著把兩個人帶回去,他要活著回去看妻兒,去見父母。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他絕對不能倒在這裡。
眨眼功夫,便是八日後。
千總的傷口已經恢複大半,最起碼行動不會受阻,二狗子的腳也不再化膿,傷口逐漸結痂。
這多虧了及時補給,要不然,千總和二狗子怕是撐不到現在。
天心拿出地圖,對照自己的位置,“再有幾日時間,咱們就能回去了。”
一時間,三人心情大好。
終於,在第十二天的時候,天心被自己人給攔下了。
看到大明軍人的那一刻,二狗子不爭氣的哭了。
原來這些人都是來尋找天心連隊的,得知天心連隊在雨林深處和敵人發生了劇烈的戰鬥,並且以數十人的代價殲滅幾百人,一個個都致以了最高的敬意。
三人回到隊伍後,消息很快就由電報傳到了京城。
十一月的京城,氣壓依舊低的可怕。
土著叛軍的逃叛,讓眾人憤怒。
老秦一連幾條鐵血政策,直接讓勞改營多了近百萬的土著。
但是沒人知道大皇孫失蹤這件事。
老秦對自己每個孫子孫女都很疼愛,但是最疼愛的也就那幾個孩子。
天心,風哥兒,火麟兒,牛犢子,這些年紀最長的孩子,老秦幾乎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愛。
天心的迄今為止失蹤快兩個月了,老秦日日失眠,每日都想殺人。
朝堂上一些人也知道一些消息,都紛紛發動自己的能量,去搜尋大皇孫。
秦墨也在上個月趕回了京城。
蕭魚柔還算穩定,但她到底是一個母親,隻有她自己清楚,在天心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
唐熏兒甚至迄今為止都蒙在鼓裡。
這些日子,東宮氣氛也是沉悶的可怕。
女人們都輪流去安慰蕭魚柔,秦墨更是隔三差五就把蕭魚柔叫過來,陪在身邊,生怕她情緒崩潰。
有那一瞬間,秦墨甚至想親自去定南城作戰指揮,把兒子找回來。
可他不能。
要是孩子真的有什麼事,他就拿這些人償命,什麼策略,統統不重要了。
至於後悔?
他的確有些後悔,但那是父親對孩子擔心的後悔,並不是一個決策者,掌權者的後悔。
“你不用天天陪著我,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蕭魚柔道:“大周亡國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著的,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的死去,我也是親眼看到的。
甚至我的姐姐就死在我的麵前,你覺得我會那麼脆弱嗎?
孩子要是死在戰場上,那是他作為大皇孫的職責,作為軍人,馬革裹屍,那也是他們的榮耀。
我作為母親,雖然心痛,但仍然會以他為榮。
你這樣,反倒是顯得我太矯揉做作了!”
蕭魚柔的堅強超出了秦墨的想象。
可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秦墨這輩子經曆的生離死彆,是遠遠及不上蕭魚柔的,她前半輩子吃夠了苦。
“你彆多想,我隻是想讓你在身邊陪著,有你陪著,我心裡安心。”秦墨道:“我這個人承受能力不行,你不在,我心裡總覺得沒底!”
蕭魚柔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是天下第一大膽,心理承受能力自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說天下第一,他會心裡沒底?
不過她也沒拆穿秦墨,而是道:“我相信我兒,他是絕對不會有事的,既然無事,又何必緊張?”
秦墨苦笑一聲,他又何嘗不希望如此?
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替代天心受苦,可是人生路從來都不是被人可以代替的,這苦難也是。
他們生在秦家,長在秦家,受百姓供奉,什麼都是最好的,他們從來不曾吃過什麼苦頭。
所以這苦難,也該他們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