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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鵬心情很不好。
剛才他在望遠鏡裡看到了，向他們跑過來的人，正是先前派去與商震在一起牽製日軍的士兵中的兩個。
想來那兩個士兵肯定是知道商震下落的。
可是現在這兩個士兵竟然都被子彈打倒了！
都說子彈不長眼睛，不過程鵬可不認為擊中最後一個士兵的子彈是自己人打的，也隻有偽軍的那些二五眼才會開槍誤傷到那個士兵！
可到了這時再說偽軍是無意打的那還有意義嗎？
儘管自己沒有證據，可是一會兒先看看這個士兵的死活再說，如果這個士兵陣亡了，那麼自己絕對要跟小蛋兒說道說道，翻臉也在所不惜！
而這功夫他們這頭的人依舊在向遠處射擊。
到底是人多勢眾，他們這頭槍聲雜亂縱使偽軍的武器也不行槍法也不好，可是商震營士兵的槍法卻不賴，而且用的也都是三八式步槍。
遠遠的他們看到有幾個日軍露出頭來，雖然也打中了他們這麵一個人，可是那幾個日軍隨即在這頭的亂槍當中，要麼被打趴在原地要麼就轉身逃跑了。
程鵬也顧不上自己危險了，帶著士兵就往前衝。
一陣氣喘籲籲的奔跑之後他們便跑到了那個被槍打倒的士兵的身旁。
“巧油子！巧油子！”便有程鵬連的士兵叫那個士兵道。
“巧油子”正是這個士兵的外號。
在東北的方言裡，巧兒就是鳥，可“巧油子”又是啥玩扔呢？
原來東北有一種小山雀，學名叫作“白腰朱頂山雀”，東北人叫“蘇巧”。
一到冬天下了雪到處就都白雪皚皚，這種鳥找不到吃的就會飛出山林來覓食
而東北人為了能吃到這種可口的美味，在活捉了這種鳥之後，會挑叫的很歡的東北話叫會打嘟嚕的當誘餌，關在鳥籠子裡。
當有蘇巧的鳥群經過，被同類的叫聲所吸引就會落過來落到那鳥籠子上吃草籽或穀粒。
那鳥籠子上麵是有機關的，鳥隻要落上去也就掉下去了從而被人捕捉。
那個會叫的會打嘟嚕的不知不覺中就坑了同類的鳥就叫“巧油子”。
而這個士兵姓尤，也就是紅樓夢中尤三姐的尤，取其諧音，他在同伴中就落下了一個“巧油子”的外號。
隻是此時士兵們叫著巧油子的名字，巧油子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眼見著那巧油子後背上雖然不是血汙一片卻也有血跡，他們的心就涼了半截。，
在程鵬的示意下，兩個士兵上前哈下腰就將那巧油子用力的掫了過來。
可把巧油子掫來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卻是，那巧油子卻睜著雙眼，完了吧還來了一句:“都**輕點，老子剛歇一會兒。”
“原來你沒死，那你咋躺著呢？”有士問出了大家共同的心聲，聲音中既有興奮也有驚訝。
“兩頭都打槍明擺著咱們人多，我不在這躺下等我還站著等啊？”巧油子理所當然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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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賊！”
“夠鬼叨！”
“聰明！”
讚歎聲紛紛而起。
而這時也已經趕過來的小蛋兒和他的手下眼見著這個士兵還活著，這也才鬆了一口氣。
程鵬所能想到的，小蛋兒當然也能夠想到。
如果說這個巧油子真的就死了，彆管是被誰打死的，他們還真說不清楚！
“沒死就好，你快說說咱們營長在哪裡？”這個時候不是說彆的時候，程鵬直接切入主題。
“我看到營長和幾個二鬼子往中間的水泡子裡去了，好像他們那頭小鬼子上來了很多。
我們班現在也隻剩下我自己了。”一見連長問話，巧油子連忙站起來回答。
“啥？”程鵬急了。
程鵬不可能不急，商震竟然被鬼子給攆到中間的水泡子裡去了，人一站到了水中還能做什麼？根本就不可能在水中舉槍反擊，那樣的話早被人家打成篩子了！
“你說的那些二鬼子裡頭有沒有穿皮靴的？”這時小蛋兒也在旁邊急急的問。
他是如此關心他哥的安慰，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巧油子把他們偽軍稱之為“二鬼子”，他自己也跟著叫上了！
“好像是有，好像也沒有，誰注意那個呀？”巧油子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回答道。
“這叫啥話？這叫啥話？”小蛋兒的臉當時就抽抽了。
是啊！啥叫好像有好像也沒有？這簡直跟沒說一樣嘛！
“有。”巧油子忽然又道。
巧油子這麼一說。小蛋和身旁的那幾個偽軍當時大喜，可是誰知道這時巧油子又補了幾個字“好像是有”。
“你——”小蛋手下都有急眼的了，你這個時候說模棱兩可的話，你這不是又在玩人嗎？
隻是這時是東北軍占主體的，卻哪裡輪到他再說話。
“機槍留在頂上掩護，其他人跟我到下麵看能不能找到營長！”程鵬下令了。
程鵬下令他的士兵自然開始行動，而小蛋兒帶著偽軍那也紛紛的上了丘頂，從丘陵上往下跑。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終是從丘陵的外部開始向那環形丘陵內部前進了。
兩夥人各有各的主心骨，偏偏各自的主心骨全都被日軍給攆到了中間的水泡子裡，換成誰都急！
可是眾人紛紛往下走時，突然之間“洞洞洞”重機槍槍掃射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和子彈比快，更何況那重機槍掃射極為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
就從程鵬他們所對著的丘陵的那頭有重機槍的子彈穿破虛空呼嘯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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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就有幾個東北軍的士兵和偽軍士兵中槍了。
那可是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那機槍打的可是7.7的子彈！
就那子彈擊打在人體上，可就不是三八式步槍6.5子彈透體而過那樣簡單了。
但凡重機槍子彈擊中身體，打在腦子上腦袋就爆了，打在胸口上那就是個大血窟窿，打在脊柱上，人那就會像那木棍被撅一樣，直接就斷了！
所以，雖然說日軍重機槍子彈隻擊中了七八個人，可是人群中瞬時間就濺起了一片血霧！
而被子彈擊中後濺飛出來的血液、骨骼內臟的碎屑更是濺到了旁邊人的身上！
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是用供彈板供彈的，供彈板也隻有三十發子彈。
可就在這三十發子彈過後，下山的人群便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
程鵬和小蛋兒都很幸運。
幸運的原因他們都在各自關心所關心的人，都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
而那邊丘陵上的日軍眼見著這頭下來黑壓壓一片人，作為一種覆蓋性的武器，日軍當然會用重機槍挑人多的地方打，也就是打在人群中間的位置上，這樣命中率才會高。
在日軍重機槍的射擊中，程鵬的腦袋經過了幾分之一秒的空白後他也不指揮了，撒丫子就往下麵跑。
這個時候沒法指揮！
程鵬已經判斷出來了，是對麵丘陵上日軍用重擊槍打的。
日軍的重機槍火力可以打到這裡，可是他們山頭上負責掩護的士兵用步槍輕機槍，卻不可能威脅到對方。
轉身往回跑呢？
雖然說跑到丘陵後麵就安全了，可問題是怎麼跑過去？
現在程鵬身後正是日軍重機槍的火力覆蓋範圍，剛才有士兵的血都濺到他的後脖梗子上了！
所以轉身往回跑不如賭命往前跑。
眼見程鵬往前跑，在他身旁幾米處的小蛋兒片刻思索後，就也跟著跑了下去。
程鵬也好小蛋兒也罷，他們都知道日軍重機槍供彈板是三十發裝。
他們得趁著日軍把第一個供彈板打光再上第二個供彈板的。
雖然說重新插入供彈板也隻是片刻時間，可是再少的時間也可以讓程鵬他們再往下多跑幾步，這樣還有可能活下來。
所以，“選擇”決定命運這句話在這個時刻顯得是多麼多麼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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