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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街道上的人不少,這時商震便遠遠見到本是堵在陳老財家大門前的那些人已是散開了,那就跟趕集散了場似的,其中絕大部分那都是順著街道向他們迎麵走來了。
商震並不知道,剛剛正是那個陳老財家的大管家剛宣布完他們家今天不用短工的時刻,那些本是圍在陳老財家門口的各色人等在發了會牢騷後那也隻能散開了。
固然有人抱著僥幸的心裡留在原地還想著找到個什麼活計,可是於大多數人來講他們已經沒有留在那裡的理由與必要了。
商震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情況便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往旁邊閃去,他得先觀察一下再說啊,他後麵的那些人便也若無其事的從道中間讓了開來。
而馬天放和侯看山恰恰就躲進了主街旁的一個巷弄口裡,他們身旁是一家的圍牆,他們兩個正好可以躲到圍牆角向外觀察。
“嘿嘿,我咋想到了老王叔說過的咱東北要飯的了呢。”馬天放眼見附近並沒有外人便在那牆角後對侯看山低聲說道。
侯看山沒想到這個時候馬天放還敢把自己的東北口音露出來,他先是詫異的看了馬天放一眼,而隨後就也露出來了一個會意的卻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他倆那都是跟著商震一直從東三省進到關裡的老兵了,馬天放也隻是這簡單的一句,侯看山就明白馬天放所說的是啥意思了。
原來,胡子出身的王老帽就曾經給他們講過東北人要飯的事情。
查老先生的丐幫那是他用形式寫出來的,當然有藝術誇張的成分,可實際上但凡是亂世,那職業要飯的不能說是有幫派那也是分成夥的,那東北要飯的團夥那也跟東北的胡子要分成綹子的。
要飯的團夥那也是有帶頭大哥的手下那也是有小弟的。
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要飯,那要是誰家小氣不肯給他們吃的若是讓他們記恨上的話,那讓那家就惡心的事就來了。
今天有人乘著黑夜在你家門口拉上泡粑粑,明天你家有人蹲在在門口吃飯的時候,可能就有要飯花子衝那碗裡吐上幾口唾沫。
若是吃飯那人“心臟”放下飯碗在那嘔吐,那個要飯花子可能就把那碗裡的飯菜直接端過來就給吃嘍!
或者那個吃飯的人嫌他們弄臟了自己的吃的,直接就把那碗飯菜倒到了門口的狗食盆中,那要飯的也不嫌,絕對會把那已經變成狗食的吃的直接倒到自己的破碗裡。
人家不挑,誰叫人家是要飯花子呢,人家吃的就是這碗飯!
現在馬天放一提起了要飯花子,侯看山自然是懂的。
不過馬天放也好侯看山也罷終究是老兵,現在他們是在搜尋那支日軍挺進隊,那分寸還是有的,兩個人點到即止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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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這時他們兩個就聽到頭上有動靜,兩個人下意識的抬頭,這時就看到那院牆上竟然露出一個腦袋來還抻著脖子往下看呢!
馬天放說話的時候卻哪又料到隔牆有耳?
兩個人習慣的摸槍,不過接下來卻愣住了!
因為那張離他們也就兩米多高的臉他們竟然認識,非但認識,一段時期以來那卻還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因為那個人竟然是他們隊伍裡的那個公認的二貨——吳子奇!
吳子奇那是在扮成百姓時被保安師的人當成壯丁給抓走的。
後來錢串兒和邊小龍倒時遇到過吳子奇一回,不過那個時候吳子奇已經穿上保安師的那身皮了。
當時吳子奇顯然還沒忘了自己跟東北軍是一夥的,還給錢串兒和吳子奇打了掩護從而讓他們脫了險。
等錢串兒和他們營的人會合後自然也提起過這件事,大家就覺得吳子奇那狗日的還算有良心知道自己跟誰是一夥的,那說不定逮到個機會就又跑回來了呢。
可是現在半年都過去了,那吳子奇卻再也沒有出現。
那麼吳子奇到底去哪裡了這個可就無從猜測了,老兵們中便有人罵,說吳子奇這狗日的八成是跟著保安師學壞了再也不能回來了。
要說商震他們營的風氣那還是挺正的,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頂多也就占那麼一兩樣並無其他的惡習,否則那白斬雞又怎麼可能隻因為偷了老百姓的一條狗就被商震給收拾了從而才做了逃兵。
都說人學好不容易,至於學壞的嘛,嗬嗬,那不用教誰都會!一個人隻要凡事都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你放心,這個人很快就會變成十足的大壞蛋!
老兵們就在都快忘了吳子奇這個二貨的時候,馬天放和侯看山卻哪想到,這個時候,這家夥竟然又自己冒了出來?
馬天放跟侯看山看到了吳子奇,吳子奇又何嘗沒有看到他們倆?
就這道圍牆那也就是三米來高,吳子奇和下麵那兩個人的臉相隔還不到兩米呢,彆說馬天放和侯看山已經喬裝打扮了,就是不喬裝打扮,那兩個人也好認哪。
馬天放一條胳膊,侯看山臉上毀了容,就那副醜樣子絕地是蠍子粑粑——獨(毒)一份!吳子奇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他們兩個來?
馬天放和侯看山本能的摸槍,可是偏偏就摸了個空,隻因為他們身上根本就沒有帶盒子炮,那盒子炮卻是都在葛長利挑著的水豆腐挑子上藏著呢。
而這時吳子奇就給他們兩個使上眼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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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使眼色?他倒是想用手比劃了,可是他卻不能。
原因卻是他在牆那頭是踩著個木頭架子用手扳著牆頭才探頭往外看的。
他要是用手比劃那就得先撒手,要是撒手他就得先掉下去,就那破木頭架子你看踩著人往上躥扳著牆頭可以,可是你要是在看不到腳下的情況下再落回去,那能不能落正還不知道呢!
可是偏偏這時就在那牆裡頭就又有說話聲起:“誒,我說吳二小子,你看到東北人沒有啊?”
並且牆這頭的馬天放和侯看山都聽清了,那個人說話的位置卻是已經快到牆頭,竟然又有人快爬上牆頭了嗎?
商震營的老兵都知道吳子奇現在已經成了保安師的人了,而保安師現在和商震營那也已經成了死對頭了,能和吳子奇在一起的聽到東北話的那應當就是保安師的人,這要是讓保安師的人發現商震他們就在外麵這事肯定不能善了!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外麵牆下的侯看山和馬天放感覺都看到牆裡那個問吳子奇話的人的腦瓜頂都露出來了。
而接下來那人看沒看到他們兩個不清楚,這個時候他們就聽吳子奇忽然“俺的娘哎”大叫了一聲,然後露出在牆頭上的吳子奇的腦袋竟然不見了!
幾乎與此同時牆裡就傳來了另外一個人“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就是人體落地發出的“撲通”以及其他物體比如木頭架子倒地所發出的雜音,院牆那頭在一瞬間就有好多人叫了起來,顯然那院子裡保安師的人可是不少!
饒是馬天放和侯看山那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卻也搞不清現在那牆裡發生了什麼。
隻是偏偏此時就在他們的前麵也就是主街那裡卻又發生了情況,“撲通通”的腳步聲起,商震他們幾個乃至挑著挑子的葛長利全都擠進了這個巷弄!
“不好,小鬼子掏槍了!”商震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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