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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可是就在孫家村的一個院子裡,由於那院子不大,人數也隻有四十來個,卻也顯得黑壓壓一片,他們正是以商震為首的東北軍官兵,而商震則正站在眾人的前麵講話。
“進了村子後,按事先安排好的兩個人負責一家,一定要把手榴彈或者手雷給我塞進窗戶裡去!
以第一聲爆炸或者槍聲為準,大家跟著就全都這麼乾!
然後能不開槍就不開槍,所有人趕緊往村子外撤,全都在村子的西麵道路上集合,如果沒有碰到自己人就接著往西撤,自己走到咱們所在的這個孫家村來!
口令是‘報應”!
都聽明白沒有?”最後商震大聲問道。
“聽明白了!”下麵的士兵大聲答道。
“出發!”商震下令,於是士兵們魚貫而出。
劉二臣以為是自己給商震他們報了信兒,說劉道銳當了漢奸帶著日本鬼子來報複來了。
他卻並不知道,商震其實是比他早知道日軍來了的,商震所不知道的也隻是帶隊的竟然是逃脫了的劉道銳而已。
要問商震為什麼情報來的這麼早,那當然是因為他現在是和孫寶兒小斧子在一起。
這兩個人可是魯南遊擊隊的人,而隨著大批八路軍政工乾部進入山東,整個山東共產黨的地下組織體係已是在建立之中。
什麼意思呢?這就象後世每個村子都有村委會一般,每個村子又有黨支部,到了鎮子裡又有鎮政府,農村由於有了基層政權已經變得有組織起來。
還象後世有一部抗日劇中所提及的,八路軍不光有主力部隊地方部隊,卻還有了什麼縣大隊區小隊等等。
而就在孫寶兒他爹被全家滅門之後,共產黨八路軍就在孫家村建立起來了基層政權,而且相當一部份村子已經有了基層政權之間的相互聯係。
打一個不是很貼切的比喻,這就象在農村織起了一張遍布各個角落的蜘蛛網,一旦有蟲子撞網,那網就會顫動起來就全網皆知了。
而抗日的網也同樣如此,那頭有一個中隊的日軍奔孫家的方向來了,便有八路軍的地下交通員把消息給提前傳過來了!
說實話,商震打鬼子什麼時候有過這個待遇?他們打鬼子很多時候那就是瞎撞,撞上了那就禍害一下子,若是打不過人家那就撒丫子跑了。
到了現在他這才明白單純的軍事抗戰那隻是片麵抗戰,全民抗戰那才是王道啊!
所以商震在得到日軍來襲的消息後,和孫家村的人一算計日軍的行程,天黑之前那是肯定到不了孫家村了。
按照日軍的行進路線,天黑之前應當能到達前麵的一個叫作周家坳的村子,現在日軍勢大,人家又怎麼可能風餐露宿?所以日軍肯定會住進那個周家坳裡的。
根據村民的介紹,周家坳也就是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
而就在日軍到達之前,共產黨八路軍的基層組織卻是已經動員整個周家坳裡的村民都躲出去了!
正因為如此,商震才敢和自己的士兵們下令說,你們見屋就扔手榴彈!
村子裡的老百姓都撤走了,他們不用投鼠忌器,那自然是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場的了!
黑夜之中有當地人帶路,商震他們自然不用擔心迷路,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有的也隻是那沉悶的腳步聲與偶爾的槍械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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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裡就又得提起,當地老百姓眼見商震他們是真心抗日並且不禍害老百姓給他們所提供的幫助了。
他們這頭計劃著怎麼打鬼子,那頭村民就被組織了起來,卻是給他們一人縫製了一個裝手榴彈的袋子,那種類似於裝二十響盒子炮彈匣的裝手榴彈的能掛在身上的袋子。
一個袋子分成幾個格,一個格裡可以放一顆手榴彈或者手雷。
東西雖簡單,可是於沒有了後勤補給的東北軍士兵來講卻太方便了。
否則的話,你夜間行軍把手榴彈裝到一個袋子裡那在行軍的時候還不撞的叮當響?
不過,有組織的老百姓帶給商震的驚喜卻還不止於此。
那個周家坳距離孫家村也就是二十來裡地,商震他們經過一翻黑夜中的行軍後,終是在夜裡十點多鐘的時候到達了那周家坳的外圍。
夜是漆黑的,也就唯獨周家坳村子裡有那麼一點光亮,那是值哨的日軍點的。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商震身邊卻是響起了夜貓子的叫聲。
對此商震並沒有奇怪,自打抗戰以來他帶隊夜間行動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夜間自然是聽過夜貓子叫的。
不過這回卻是給他帶路的向導學叫的,因為商震事先知道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可是接下來在不遠處便也有夜貓子叫聲響了那麼幾聲。
“俺們的人來了。”那個向導低聲說道。
商震卻是沒有想到,他們這支隊伍到了這裡竟然還有人接應!
而接下來到來的那個當地人就帶給他了更大的驚喜。
“俺知道小鬼子的哨兵都在哪裡。”黑暗之中那個來接應的百姓說道。
黑夜之中商震自然也看不出那人長什麼樣,隻是聽聲音應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你咋知道?”商震不由得好奇的問。
“自打小鬼子進了村,俺村的人就在外麵偷偷瞅著呢。”那個年輕人回答。
至此,商震覺得自己這回要是不多炸死幾個鬼子,他都對不起這些把自家房子都獻給抗戰的老百姓!
他們要用手榴彈手雷去炸住在房子裡的日本鬼子,雖然說他們現在爆炸物有限不能用集束手榴彈把房子給炸塌了,可是一顆手榴彈或者手雷對那房子也是有破壞作用的啊!
老百姓卻是連日軍哨兵的位置都給找著了,接下來那就看商震他們的了。
到了後半夜,商震帶著兩個老兵按那個年輕人的指點就摸了上去,村子外的隊伍都沒有聽到村子裡傳來任何動靜,商震他們就把這麵日軍的哨兵解決掉了。
然後,商震返回帶著隊伍魚貫而入。
半個小時後,第一聲爆炸起,然後村子裡的爆炸聲就連成了片,隨後爆炸聲歇止,村子裡就到處都是日軍慘叫與呼喝之聲了,然後又是槍聲響起,而這種混亂一直持續到了天亮。
當天色大亮之時,殘餘的日軍列隊出現在了村口的大槐樹下,也出現在了遠處商震的望遠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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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的身邊趴著的是他帶出來的那些東北軍士兵。
“營長,小鬼子在嘎哈?”錢串兒趴在商震身邊好奇的問。
可商震卻並不回答。
無奈之下錢串兒也隻能看商震的臉色以窺端倪。
由於他太熟悉商震了,雖然那望遠鏡和手遮住了商震的臉,可是錢串兒卻覺得在某一刻商震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然後商震還很是感歎的說了一聲“報應啊!”
“啥報應?”錢串兒又問。
可商震並不告訴他,隻是自己在那裡看。
商震帶著自己人在這一趴就是三個多小時,而當商震帶著他們再次向村子前進時,錢串兒才知道,日軍竟然撤走了!
而當錢串兒到了那村口的大槐樹下時才知道,商震所說的報應是什麼?
因為這回不光是錢串兒了,所有的東北軍士兵卻是看到就在那棵大槐樹下卻是多了一具殘碎的若是拚在一起還能算是全屍的屍體。
看那人腦袋卻正是劉道銳!
劉道銳的腦袋被砍下來了,四肢也被砍斷了,感覺那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被劈碎了的家夥什!
“咱們昨天晚上沒有人去砍人吧?”錢串兒有些疑惑的看著那已經變得零零碎碎的劉道銳說道。
可是當他看到商震臉上再次出現的冷笑時,忽然就明白了,那劉道銳哪是他們給劈的,那明明就是被日本鬼子給劈的!
他們後半夜肯定是給日軍造成了重大殺傷。
一支部隊如果出現三分之一的傷員那就得算是重大傷亡了那就已經無力再戰了。
所以日軍才會撤,才會把他們的受了傷的活人和死人全都帶走了。
可是日軍遭此襲擊那是奇恥大辱啊!
日軍指揮官一反思便把怒火撒到了給他們帶路的劉道銳身上,那定是認為劉道銳是用了計才把他們帶入到了這個地獄般的村莊之中。
所以,日軍一怒之下,卻是把那劉道銳給活劈了!
這算什麼?這又是什麼?
至此,錢串兒也忍不住了,他卻是如同先前商震那樣冷笑著說道:“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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