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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這兩顆手雷一響，彆的地方便也有爆炸聲響起，村子裡便亂了起來，一時之間到處都是日本人的叫喊聲。
如果不是商震斷定日軍就一定住在這個村子裡，誰能夠想到先前這個安靜的小村子裡麵竟然會有這麼多人？
咋進村子來的自然就咋出去，商震便往先前那個豬圈的方位上摸。
很輕易的，他就找到了那個豬圈。
他還想著呢，從豬圈這個地方進出倒是挺好。
就算是村子裡沒有日本鬼子點的火堆，那他們就是聞味兒也能從這裡摸出去。
商震伸手扶住那豬圈的矮牆，輕手輕腳的跳了進去然後也不管那豬圈裡有什麼，就又從那頭的矮牆處出去了。
按照一開始的作戰方案，自始至終，商震也沒有開一槍，儘管在他扔完手雷再到豬圈的這幾十米的距離，內他又看到些日軍的身影，以他的槍法當然可以很輕易的再打死些日本鬼子。
可是開槍就會暴露自己的位置，那樣的話自己就不是來占便宜的，而是變成了敢死隊。
商震出了豬圈並不遠去，而是就蹲在那豬圈的外牆處。
也隻是過了沒一會兒，他就聽到豬圈裡有了動靜，而等到那個人同樣翻牆出來時那人便低聲說了一句“嘎哈”，那是錢串兒，商震便回了一句“摸瞎”。
“嘎哈”與“摸瞎”都是東北方言，也是今夜的口令，東北話“嘎哈”是“乾啥”，“摸瞎”是捉迷藏的意思。
口令這種東西取的時候都是以本方熟悉的而對方不懂的為準，同理，若日本人起的口令都是“富士山下”“櫻花盛開”，估計早晚得讓中國軍隊混進去。
商震跟錢串兒小聲說了一句，錢串兒便往挨著豬圈的大牆那邊去了，那是去做警戒去了。
隨著錢串兒回來，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很快有幾個老兵陸續回來了甚至包括他們的向導栓子，可卻差了陳翰文和馬天放。
本來秦川是要和馬天放一起去執行扔手雷的任務的，畢竟馬天放也隻有一條胳膊。
可馬天放卻堅決不肯。
馬天放說，這回不就是往屋子裡扔顆手雷嘛，我又不是新兵蛋子，我自己去扔不就等於咱們又能多炸死幾個小鬼子嘛！
這回他們來的人少，馬天放所說也有道理，商震也就同意了。
可是誰曾想到了現在馬天放和陳瀚文卻都沒有及時趕回來。
至於說他們為什麼沒有趕回來，這種事沒法猜！
而這時村子裡就已經有火光起來了，日軍那種亂七八糟的喊叫聲就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數的日本人的呼喊與撲通通的腳步聲。
日軍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他們被炸了以後很快就變得有序起來。
“咋整營長，那頭有小鬼子的動靜了。”從高牆處跑過來的錢串兒低聲報告。
商震沒有猶豫低聲說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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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的話在老兵們的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可是命令必須執行，於是在商震的帶領下他們便往黑暗的山野中退去。
而也就在他們剛走了沒幾步時就停豬圈那頭又有了動靜，那是馬天放在說“嘎哈”了。
馬天放竟然趕回來了。
隻是商震回完了口令之後再問馬天放，馬天放竟然也沒有碰到陳瀚文。
而到了這時商震也隻能再次下令撤退了。
在商量作戰方案時，鑒於這回他們隻是去“占便宜”，所以商震的命令是扔了手雷就往回跑。
而由於他們七個老兵都是各自去往房子裡麵扔手雷，那就不可能達成統一的行動。
所以他們約定的行動號令是當聽到第一聲爆炸那就是行動的命令。
也就是說，不管是誰在扔出去第一個顆手雷炸響後，其他人就需要立刻采取行動，否則的話日軍可就有準備了。
而在怎麼撤退上，商震卻是又給出兩個選擇，讓老兵們根據各自情況自己做決定。
一種是原路返回，那也就是從豬圈這裡，另外一種就是情況不允許回來，比如說有日軍擋住了歸路，那就自己想法從村子裡出去。
所以現在商震也隻能帶隊撤退了。
本來昨天夜裡以他們的體力情況是不宜與日軍再戰的，可商震也隻是覺得若是錯過了這麼一個偷襲日軍的大好機會實在可惜，這才“勉為其難”的去占便宜，那自然是占了便宜就跑的。
其實，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商震衝進屋子內往日軍軍官睡的那鋪炕上扔了顆手雷那都是不符合行動要求的。
就在商震他們撤出村子一個多小時後，天亮了。
而天一亮，日軍就出動了，二百多名日軍直奔昨天天黑時被他們放火燒掉的那道丘陵。
那些日軍“拉著大網”從下麵開始對那道丘陵就開始了搜索，而搜索的結果自然是在丘陵上的某個位置發現了一條防火通道。
就算是日軍沒有進行過森林防火卻也能想明白那條防火通道是做什麼的，惱羞成怒之下，他們卻是又把那防火通道內沒有沒有燒到的灌木又給點著了。
可是那又能如何，他們終究也隻能撤去。
而這一切都被遠處山嶺上的商震他們看了個正著。
“他奶奶個腿兒的，你們這些狗日的，要不早來，要不晚來，非得等老子吃了個半飽時再來！”虎柱子就罵，然後又狠狠的咬著片凍硬了的馬肉嚼了起來。
隻是現在虎柱子所說的話卻是被其他人直接就無視了，商震舉著望遠鏡在看日軍的動向，而其他人又在看著商震，眼中有著某種希冀。
商震帶著他們從村子裡撤退，可是並沒有帶著他們立刻遠遁，反而是藏在了山野裡。
這麼做的原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還是希望能夠等到陳瀚文的回歸，儘管他們現在藏的位置陳瀚文也不知道，就算是陳瀚文現在回來也未必就能看到他們。
商震他們從村子裡撤出來一個來小時後天就亮了，他們唯一的食物就是從日軍戰馬上割下來的那塊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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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點火目標太明顯，他們不可能起火，於是餓的沒著沒落的他們便也隻能把那馬肉砍成碎屑就那麼生嚼了。
馬肉還不象是牛肉，那肉絲子是特彆的粗，可已經餓急眼了的他們卻哪顧得上這些，而結果自然就是終究是吃進去了馬肉，可那腮幫子卻也累酸了。
“鬼子撤了，沒有看到秀才。”又過了一會兒，商震放下望遠鏡低聲說道。
於是老兵們默然。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遠方有黑煙升起，那是日軍終是點燃了村莊裡的房屋。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商震他們就出現在了那個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的村莊，眼前已是淨被燒趴架的房子。
商震他們開始在那廢墟中搜尋了起來。
那村子才多大，他們一會兒就搜索完了，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那些肯定已經死難了的村民沒有發現，陳瀚文也沒有發現，至於被他們炸死的日軍的屍體也已經被日軍弄走了。
“說不定，秀才找不到咱們就自己回去找他媳婦去了呢。”錢串兒心懷善意的揣測。
“嗯，那家夥肯定是自己回去了！”秦川和馬天放齊道。
雖然現在陳瀚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是總比見了那啥要強，是吧？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栓子忽然在村外某個地方哭喊了起來：“死了，全死了，他們被都被日本鬼子殺死了！
爹啊，娘啊，哪個是你們哪？”
商震他們詫異的交換了下眼色便都往栓子那裡跑。
而當他們跑到已是跪在地上的栓子身旁時便仿佛置身於一個修羅場，那在片空地上儘是斷肢殘骸以及人體器官，所有的被日軍殺害了的村民竟然被日軍全部肢解了！
仇恨的怒火再次在士兵們的胸膛裡燃燒，而商震想的這是要是昨天夜裡有集束手榴彈那就好了。
在日軍占領了這個村莊之後，商震就知道這個村莊裡的村民完了。
可是當他看到被剁碎砍碎的村民的屍體時，他知道這是日軍在泄憤，因為昨天夜裡的那頓手雷。
本以為是一場完勝，誰曾想卻又是以無辜村民的死無全屍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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