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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中國的地形西高東低,所以那大江大河都是從西向東流的。
不過從西向東流那是指乾流,支流就多是南北走向的了。
淮河就是東西走向的,它有一條支流白沙河就是南北流向的。
據上麵傳來的消息日軍正在順著著公路向皋城攻去,白沙河就是天然屏障
現在看日軍這回進攻的規模很大,這是打下了徐州又想打武漢了。
武漢現在有多重要呢?南京丟了,國民政府要遷往重慶,可那隻是政府機關過去了,現在軍事指揮中心可是在武漢。
並且,由於北方省份已經丟了不少,為了堅持抗日,從北麵各省轉移過來的人員物資都在武漢集結呢。
所以,日軍之所以要打武漢那就是想畢其功於一役,想讓咱們中國投降。
而咱們現在所在位置是在河南南陽,是離那裡最近的大部隊了,咱們軍的任務就是從南陽往南走,渡淮河順著淮河的那條叫白沙河的支流設防,爭把把鬼子擋的時間長點。”
以上這就是商震轉述旅長劉成義的大概意思,當然也可以說成是命令。
東北軍本就已經沒有太多的家當,於是,商震他們所在的337旅便再次行動了起來,而現在距離51軍給徐州會戰收尾打完蘭陵阻擊戰也才過了兩個多月罷了。
火辣辣的日頭下,是一眼望不過邊的疲憊之師順著公路前行。
吃不飽的煩惱不見了,可是這行軍的艱苦卻又來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四五個小時過去了,部隊依舊在徒步前行,所有人的腳步就變得沉重起來,隻是隨著大部隊前行的節奏機械的捯動著雙腿。
“我感覺咱們永遠也走不到前麵的地平線似的呢。
先前我看到了這片樹林,就就想到了這片樹林可能就到了,可是不是,前方還有地平線。”就在這行軍中陳瀚文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是,你永遠走不到前方的地平線,因為地球是圓的。”楚天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他們兩個周圍的士兵還真有聽到他們說話的。
說實話,時下的中國又有多少人知道現在他們都是生活在地球這個球體上的呢?有的士兵根本就是頭一回聽到“地球”這個名詞。
要是往常自然會有士兵問的,隻是這回沒有人接他們的話茬兒,至於原因嘛,太累了,懶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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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就在這行軍中過去了,當太陽落山之後,前方才傳來了原地休息明日繼續行軍的命令,於是就在現在這條公路上便倒下了前不到頭後不到尾的士兵。
有野炊的煙柱開始升起,先是一束,接著兩束、三束、四束,那是各作戰單位的炊事班開始做飯了。
隻不過那一束束的炊煙隔得相當遠,從高空看上去倒更象是外敵入侵時燃起的烽煙。
“哎喲,我的腰啊要折了!”這時,有一個軍官邊沿著公路往前走邊揉著自己的腰。
可是他這句話偏偏就被一個正坐在路旁的下級軍官聽到了,那個下級軍官忽然就用他那略帶沙啞的聲音下令道:“誰要是坐馬車行軍還敢到咱們跟前說腰疼,全連就都揍他,揍出事來我負責!”
就這一句可以說是逆上的。
雖然說現在東北軍軍容不整,可是中校與上尉又怎麼可能會佩戴同樣的軍和銜?
可是偏偏那個下級軍官的這句話傳到了那個正揉腰的軍官耳朵裡時,那個軍官便被嚇得扭身就往回走了,嘴裡卻還嚷嚷著:“反天了,反天了,竟然想打長官!”
他轉身轉的很急很慌,以至於直接就撞到了一個正從後麵走過來的另外一名下級軍官身上。
“那老王八犢子又要打我!”那個軍官看清來人便告狀,可是他也隻是才說了一句便看到對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人家說:“你確實欠揍!”
嚇得那個軍官忙一閃身就逃掉了,他逃走時的步子可不慢,腰疼那是坐馬車顛簸的,腿還是不疼的
這感歎腰疼的都要折了的那是王清鳳,而下令要揍他的那是王老帽,他回身撞上的那個人則是商震。
這還真是商震頭一回跟王清鳳瞪眼,原來他也隻是懶著搭理那個死胖子罷了。
可是這回你個坐馬車的到我們走路的跟前說腰疼,你這就已經不是一般的欠了!
“腳底板都磨出泡來的彆用手摳,摳了更疼!”商震不再理會王清鳳便吆喝了一聲,士兵們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連長,正拿自己的手摳自己大腳丫子的忙把手放了下來。
走路走多了,人腳多會磨水泡,就是原本腳上都磨出老繭的老兵也不行。
“商小子,你說說,咱們這還得走多遠,快到了吧?”當商震坐到王老帽身邊時,王老帽便問。
“早著呢,沒十天到不了。”商震回答。
“啥?那麼遠?”王老帽驚訝了,而聽到商震說話的士兵們便都看了過來。
“到底有多遠我也不清楚,不過在旅部時我估了一下旅長的地圖,就那個直線距離三四公分總是有的。”商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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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都是按比例縮小的,那地圖上的一公分很可能就代表了100公裡。
商震說地圖上三四公分那在現實中三四百公裡就有了,而這還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而所走的路哪個是用尺子劃出來的?那都是帶拐彎的,如果一來說有四五百公裡也正常。
就他們這樣一支疲憊之師徒步行軍四五百公裡那確實是有罪遭了。
王老帽驚訝了一會兒,這回並沒有再亂罵人,卻也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然後嘴裡說道:“還不如去抓壯丁呢!”
商震沒接話,可他心裡想的則是,我寧可走得滿腳水泡!
吃過晚飯天就快黑了,公路兩側便響起了士兵們的鼾聲,隻是有一處卻傳來了低語聲,那是以商震為首的一些老兵。
“壯丁是老兵們的炮灰,士兵是長官的炮灰,雜牌軍是中央軍的炮灰,這都是命啊!”那是顧兵的聲音。
商震也在現場,可並沒有老兵對顧兵的說法表示反對,因為剛剛參與討論的都是明白人。
儘管商震是連長那也是長官,可是他那又算什麼長官,衝鋒在前撤退在後的,所有人都明白顧兵不是在說商震。
“啥以空間換時間,不就是仗著咱中國地盤大就拖嗎?要說敵強我弱用‘拖’字訣也不能說是錯。
可是這麼一拖下去,被小鬼子占領的地方的老百姓可就遭老罪了。
然後還得分兵把守節節設防,打個比方,明明有二十萬的軍隊,非得分成好多份哪都放人,最後倚兒就變成了在一個地方小鬼子竟然比咱們軍隊人多,人家飛機大炮坦克車,咱們有什麼,最後人全打沒了,反正打沒了也不是他們中央軍的。”顧兵接著發牢騷。
沒有人去和顧兵搭茬兒,實在是大家剛才也說了一會兒,也都累了。
商震盤腿坐在一旁,他也累,可他也沒有接話的想法,行軍走累了還不讓自己人發發牢騷嗎?
顧兵的說法固然有偏頗的地方,比如說你也不能說人家中央軍打鬼子就沒出力,比如淞滬之戰,可更多的卻也不乏真知灼見。
可是那又如何?決定戰爭走向的權力從來都不在有著真知灼見的小人物手中的。
顧兵發完了牢騷終是往後一躺便睡著了,而他的聽眾們睡著的自然也比他早,其中也包括商震。
不過卻有一個人依舊在盤腿打座,那是大老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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