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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粥還真香啊!”大老笨把手中的破瓷碗放到一邊後很舒服的說了一句,而周圍的老兵們卻相對苦笑。
老兵們好不容易弄了些長成的麥穗回來,結果呢,商震一句話,他們的乾飯就變成了全連的稀粥。
可是誰曾想,就在這節骨眼兒上,去送高雨燕的白展、李清風和大老笨卻又回來了。
東北人生性豁達,那一般說誰家的孩子放在誰家吃飯,那戶人家不管窮富都鮮有拒絕的,那主人都會說“不就是添雙筷子嘛”。
當然了這回回來的白展他們那就是添三雙筷子,可問題這大老笨是真能吃啊!
念及他們三個那可是千裡之外的長沙回來的,那還不得讓他們吃飽了?
可是這頭夥夫去給大老笨盛粥,粥沒回來呢,那頭大老笨碗裡的卻已經沒有了!
那就接著再去盛吧,大老笨也不知道現在連裡的口糧是每天兩頓稀粥,他卻以為是頓頓如此呢!
“我咋就忽然想起高老莊的那個上門女婿了呢。”見此情形,錢串兒低聲叨咕了一句。
挨著錢串兒的秦川沒聽明白,錢串兒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來是啥意思便問:“你說啥?”
“啊,沒說啥。”錢串兒忙糊弄了過去。
錢串兒叨咕這句話是啥意思?他那是忽然想起西遊記裡的豬八戒了!
那獵八戒在高老莊當女婿沒露出那豬拱嘴的時候,那老能乾了,可是能乾也能吃啊!
錢串兒是見大老笨這麼能吃便想起豬八戒來了,可是他卻又怎麼可能在這種場合把這種話說出來?
而錢串兒之所以能想到豬八戒,那還是因為他看西遊記看得熟啊,想當初他就是聽李雅娟講《西遊記》時把李雅娟泡到手的。
飯很快就吃完了。
“行了,白展李清風你們講講這一路的見聞吧。”商震說道。
“你就說,你想問問他們三個把沒把高丫頭送到地方得了!”王老帽不滿的說道。
就在商震處理和高雨燕這件事上,王老帽對商震那還來氣呢。
隻是每次一提到高雨燕,王老帽一急眼,商震要麼就躲了,要麼就不吭聲,王老帽那是拿商震真沒招,也隻能直罵商震是“滾刀肉”了。
而這回沒有依舊沒有例外,商震卻同樣是不理會王老帽的怒火,而王老帽卻也依舊拿他沒有辦法。
“這回出去我可長見識了!”白展所道。
“長啥見識了?”秦川一撇嘴,“看到了花花世界,空手套白狼順了很多西,見了很多穿旗袍開岔開到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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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的話便引起了老兵們的一陣哄笑。
“少胡扯,就你說那些我沒打鬼子之前早就見識過了,八歲就看女人穿旗袍開到胳肢窩的那種!”白展順口胡謅道。
他的話便又引得老兵們笑了起來,這不是胡扯嗎?還旗袍開岔開到隔就(肢)窩的那種,那不就是前後各搭了個門簾嗎?
“少胡扯,說正事!”王老帽不樂意把臉拉拉下來了。
“要說這回我長的見識吧,還真就和高雨燕有關!”白展開始講了。
一聽白展這麼說,老兵們便認真聽了起來。
“我們怎麼到長沙的就不說了,要麼走,要麼弄輛馬車,要麼搭火車,咱就說到長沙臨時大學的事。
我們找到了那個長沙臨時大學的時候,那個大學正搬家呢,還沒進大門呢,我們就聽到有人喊高雨燕的名字。
我們一看哪,你猜喊高雨燕的人是誰?”白展就問。
“他的老師嗎?”錢串兒猜測。
“高!”白展衝錢串兒就是一挑大拇指,“還真就是他的老師!不過當時我們可不知道啊,不光我們不知道,高雨燕也沒認出來!我們聽聲一轉頭,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哎呀,你彆總關賣子,直接講!”錢串兒回應了一下也來氣了。
“我們一轉頭,就看到一個要飯的!就那裡就站了那麼一個要飯的老頭,蓬頭垢麵的,我們奇怪啊,一個要飯的怎麼會知道高雨燕呢?
這時候吧,那個要飯的老頭就又說話了,雨燕,我是趙**啊!”白展講到這裡,旁邊的士兵便覺得白展講的這個人名耳熟,轉念一想,這個趙**可不就是高雨燕離開之前所提到的那個人嗎?
“哎喲,到了這兒高雨燕又細瞅才認出來那個要飯的老頭竟然真的是她的那個搞放射性元素做最大炸彈的那個老師!”而接下來白展沒有再賣關子而是繼續講了下去,或許他已經知道眾人的關切,為啥高雨燕所說的那個聽起來就高大上有著天大能力的老師,怎麼就從那高高的廟堂直落塵埃變成了一個要飯的老頭呢。
“原來吧,這位趙老師啊是從北平一走要著飯走到長沙來的!”白展又道。
“不對啊。”錢串兒插話了,“我記得那張報紙上說長沙臨時大學成立時列的那一長串名字裡可是有雨燕姐的那個老師啊,那咋名字都上報紙了人還沒到長沙呢?”
“麻煩就麻煩在這裡了嘛!”白展回道,“也不知道寫那個稿子的記者在哪搞到的老師教授名單,高雨燕的那個老師還沒到長沙呢就把這事給見報了。
那麼,她的那個老師本來就出名,就怕被鬼子漢奸抓到能怎麼辦?
那不就得隱藏行蹤,他能裝成什麼?
那要是還斯斯文文的那叫本色出演,那鬼子漢奸的暗樁多了去了,那還不一下子把他認出來啊。
所以,他也隻能裝成要飯花子。
可是他哪象咱們,那就是個老學究,一開始裝要飯花子,可是這一路流浪過來,最後可真就變成要飯花子了。”白展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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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業有專攻,人家是研究學問的,咱們是下層人是打仗的,你讓人家做那些三教九流的事情自然做不來,能走到長沙就是勝利。”這回說話的是顧兵。
顧兵這麼一說,老兵們真的又高看了一眼顧兵。
這有文化和沒文化真不一樣啊!
人家顧兵說的很在理,老兵們雖然在內部一向踩著楚天和陳瀚文這樣的文化人,主要還是因為那兩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書生氣打仗又是一般,那可不象顧兵,平時也不顯擺文化特接地氣,打仗還勇敢。
話再說回來,在臨行前,當高雨燕出她的那個老師能造出世界上最大的炸彈那一刻,他們就對那位趙老師充滿了敬重,甚至說崇拜。
事後,商震也說過,為啥日本鬼子個子比咱們長的矮,人口也比咱中國人少,地盤也就**頭子那麼大一嘎答,就敢打咱們中國?
那還不是人家武器先進有飛機大炮坦克車嗎?
這些玩扔咱們不會造,可是象高雨燕和她老師卻會造,就彆說人家造出世界上最大的炸彈了,要是人家能造出輛坦克車來,那咱們就能少死多少人,就能多打死多少個日本鬼子?
“關鍵的還不是說這位老先生一路走過來有多麼的不容易!”白展又開始講了,“
更關鍵的還在於他身上竟然還藏了個鉛盒子,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也是後來聽高雨燕說的,才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扔。
那個鉛盒子裡放了五十克鐳!
那個東西要是不用鉛盒子封著那就會死人的!
可是他又成了要飯花子,大夏天的那個鉛盒子就得在身上貼著肉藏著掖著,我聽說進了臨時大學後把那個鉛盒子掏出來的時候,貼肉的地方——”白展伸手一比劃,“這麼長的一個血印子,鉛盒子烙的!”
講到了這裡白展閉嘴了,從來都是一副嘻嘻哈哈不著調的他臉上都現出敬佩的神情來。
現場一片沉默與凝重。
毫無疑問,在這場戰爭中,中國是處於弱勢的一方,抗日戰爭嘛,強者侵略弱者反抗這才叫抗日。
出於民族的血性那亡國奴是說啥也不能當的,可是抗日將士很多時候都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在白展講完了高雨燕的這位老師的這個事跡之後,他們忽然就覺得不孤單了。
原來,打鬼子的可不光有他們抗日官兵,後麵還有趙**那樣的老先生!
一片沉默之中,有人忽然說話了,而且說的聲音還挺大,那是陳瀚文:“脊梁,絕對的脊梁,咱們中國人的脊梁!”
而在這場講述過後,這句話也被老兵們評價為,“一貫迂腐的陳秀才所說過的最為最正確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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