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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黑下來了,若不是天地間還彌漫著一絲硝煙的氣息,會讓人覺得白天的槍炮聲隻是一種錯覺。
而這時在黑暗之中卻是傳來了竊竊私語之聲。
“咱們新來的連長人槍法那可好了!”士兵甲這麼說。
“怎麼個好法?”士兵乙便問。
“下午的時候,他衝小鬼子打槍,我可是一直在旁邊用望遠鏡幫他找目標了的。”士兵甲語氣中透出了一絲驕傲。
“你還好意思說?你在咱們連那槍法可一向是最好的,都落到了給連長找目標的份兒上,自己還美這樣!”士兵乙不以為然。
“技不如人那就是技不如人,咱們和連長的槍法沒可比性!
再說了,我可是在望遠鏡裡看著呢,咱們連長確實打死了六七個小鬼子。
你可要知道,那幾個小鬼子可也是鬼子裡的神槍手,用步槍五六百米一槍命中,你覺得我能行?”士兵甲已經對他們的連長讚不絕口了。
而這自然又引起了士兵乙的不滿。
他們所說的連長當然是指商震了。
雖然這回打的是陣地戰,可商震卻也絕不會隻是被動防守。
按照商震給士兵們的解釋是,小鬼子應當已經猜到咱們總是躲在山背麵了,咱們不能總在這硬挺著。
頭一回咱們躲在山背後,小鬼子不知底細大意了,那再伏擊小鬼子突然性可就沒了!
要知道,商震他們在日軍那次炮擊後突然現身對日軍射擊的時候,進攻的日軍距離他們也隻有五十多米了。
如果不是商震他們火力強槍法準,日軍又是往山上攻,那可能就得拚刺刀了,就這點,當時旅長劉成義由於一直沒探頭看,他都不知道商震竟然把日軍放到了這麼近的距離來打!
所以商震在日軍第二次炮擊之後的辦法與第一次放近距離打正好相反,他卻是在遠處看到日軍時就打,他用這種零敲牛皮糖的方式來狙擊日軍。
他把警衛連槍法好的士兵埋伏在戰線不同的點上,看到日軍往這麵來了就開始射擊,然後還是打一槍就換個地方那種的。
至於彆的士兵打沒打著日軍打死了幾名日軍,商震並不在意,其實他也隻是拿那些士兵當疑兵用罷了,真正的殺手卻是他自己。
作為一名老兵同樣作為一名用槍好手的商震,太了解當一方出現了一名近乎於百發百中的神槍手時對另外一方的威懾作用了。
而接下來所發生的還真就如同商震所預料的那樣,日軍真的對他的槍法有忌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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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我雙方相距一裡地以上的情況下,其實想捕捉藏在山野之中還做了偽裝的槍手是很難的。
三八式步槍射擊時槍口產生的火焰很小,想捕捉到那點火焰與硝煙基本不可能,而作為防守一方的射擊者又給自己做好了偽裝哪那麼容易被對方發現
其實就彆說步槍手了,隻要距離足夠遠那就是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在掃射的情況下想發現也不容易。
不過這是在夏天的情況,如果是在北方的冬天,由於馬克沁重機槍是水冷式的,也就是需要給槍管加水降溫,在射擊之後槍管變燙變紅那水遇到槍管就會變成水蒸汽,而那水汽卻容易暴露機槍的位置。
不管怎麼說,商震終是讓日軍對他們這頭的槍法有所忌憚了,也因此他就贏得了這個士兵甲的尊重。
而最終,日軍也就沒有再組織大規模的進攻,甚至日軍把炮擊的目標也改變了,估計那是去揀“軟杮子”捏了。
或者說,日軍認為在這裡消耗了太多的兵力並不明智。
其實就目前敵我雙方態勢來講,於守方的五十一軍來講是極為不利的。
他們接到命令就很倉促,全軍指定位置也隻是建立起來了兩條極為簡易的防線,士兵們連鐵鍬都很少又拿什麼挖掩體,就更彆提所謂的永備工事了。
如果把日軍比喻成水流,前麵有高山過不去,那自然就往地勢低的地方流去了,人家完全沒有必要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不管怎麼說,商震成功運用“拖”字訣既守住了陣地又讓己方傷亡最小。
而現在天終於黑了,按理說日軍是不大可能打夜戰,可是商震卻命令手下的士兵又分成了若乾個小組到山下一線警戒。
士兵們覺得商震說的也有道理,這座小山是這一片的製高點,白天日軍傷亡挺重又能猜到他們是躲到了反斜麵的位置上,萬一繞過來偷襲呢。
而現在士兵甲乙就是商震派出來負責警戒的一組之一,與他們同組的還有警衛連的一個老兵,隻不過那老兵也隻是聽他們說話一直沒吭聲罷了。
“李哥,讓咱們在這裡守著就守著,可是連長又帶著那個大老笨他們幾個往前麵去嘎哈?”眼見士兵乙被自己說沒動靜了,那士兵甲就又問同組的老兵。
大老笨這回在警衛連裡算是出了名了,就他那副如同黑鐵塔般的身材可偏偏又身手很好的樣子,讓士兵們不想記住都難!
“誰知道他們是嘎哈去?”士兵乙剛剛被士兵甲說了個啞口無言覺得有點丟麵子說起話來也沒有一個好態度。
“應當是去搔擾日本鬼子吧。”那個被叫作“李哥”的老兵就回答。
“我可是看他們每個人可是帶了好幾顆手榴彈,不是想乘黑往小鬼子那裡手榴彈吧?”士兵甲沒理會士兵乙接著問。
人脾氣秉性各異,那個士兵乙就是不招人待見那夥的,說起話來也臭的很,隻是他的親哥正是他們這個排的排長,士兵甲也不大好和他翻臉罷了。
“不扔手榴彈他們帶那玩扔乾嘛?”那個李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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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彈才能撇多遠?我就不信他們敢摸到小鬼子窩裡去,他們還不如帶個擲彈筒去了。”士兵乙接著酸。
“你懂個屁!”這時不待士兵甲說什麼那個老兵卻對他不客氣了。
老兵嘛,有資本,他和士兵乙的親哥也就是他們排長那是過命的交情,他訓士兵乙那也跟訓自己弟弟似的,一來氣就“小逼崽子”“小逼崽子”的叫,他哥聽到也隻是嘿嘿笑。
“用擲彈筒用槍都會暴露自己的位置,用手榴彈不會。”訓完了人那老兵果然是老兵,他卻是直接就猜出了商震的意圖,“誰知道那個大老笨能把手雷扔出多遠去,我知道的扔最遠的七八十公尺吧,不過看大老笨,好象應當比這扔的遠!”
“七八十公尺?”甲乙士兵這回卻是態度一致了,他們兩個都有點不大相信,就他們兩個各自也隻能把手榴彈扔出四五十米罷了,而且那還必須是帶助跑的。
老兵正想再說點什麼時候,他們便聽到了日軍那頭真的就傳來了幾聲爆炸,然後就是日軍輕機槍“噠噠噠”的掃射聲。
三個士兵心中一驚便都抻頭往那頭望。
他們三個現在所在的地勢還是比較高的,所以他們便看到了有子彈的流光在夜色中劃過的痕跡,那是日軍打曳光彈了。
“壞了,他們不是被小鬼子發現了吧?”士兵甲擔心了。
士兵乙也擔心,可是話從他嘴裡吐出來卻變成了:“誰叫他們臭的瑟!”
“你個小逼崽子以後彆說話!”那個老兵終於被士兵乙惹來氣了。
“為啥?”士兵乙還迷糊呢。
“你小心連長帶來的那些老兵揍你個胖頭腫臉的,真有那一天你可彆說我不拉著!”那老兵氣道。
士兵乙不吭聲了。
遠處的機槍聲依舊在響著,而那個老兵遠遠的觀望了一會兒後說道:“連長他們沒事。”
“你咋知道?”士兵甲不明白。
“鬼子的機槍是瞎打的,根本就不是往一個地方打的,所以他們不可能發現連長他們。”那個老兵判斷道。
士兵甲也去看那夜色中的那流光射擊的方向,果然沒有什麼規律可言。
“嘿嘿,我就說咱們商連長厲害嘛!”隻是他正美著呢,就又聽到了一聲爆炸聲,然後那挺日軍的輕機槍竟然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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