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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雜遝的腳步聲在那幢大房子裡響起。
可是當那顆照明彈落下的刹那這幢大房子便突然寂靜了下來。
日軍也判斷出伏擊他們的中***隊並沒有多少人,現在一下子變黑了下來,日軍當然也怕甩手雷引起誤傷來。
人靜止了,腳步聲也停了,而那在空氣中還動的便是那爆炸引起的煙塵伴著那股刺鼻的硝煙氣味。
不遠處,在戰鬥主方向上卻是爆炸聲槍聲依舊,甚至剛剛就有「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
在那爆炸的火光中,無數的磚石土木便被拋到了空中,仿佛是世間最慘烈的煙花。
爆炸是如此劇烈,那就是集束手榴彈爆炸才會產生的威力。
有躲在斷壁後的日軍恰好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臉上的表情就扭曲了一下,眼神便多出了一絲憤恨。
這些中國雜牌軍太狠了!
「嗵」,遠處有又迫擊炮聲響起,又一顆照明彈被打上了天空,這回又是升到了這幢大房子的上空。
而以這顆照明彈起,大房子裡日軍便又忙活了起來。
日軍也不管那各個房間裡是否有人,到了門口直接把手雷扔進去就是。
大房子的房蓋就是殘缺不全了可牆壁還在那也算是相對封閉的空間了,日軍並不認為有中國士兵能夠在密閉空間中在那手雷破片的縱橫交錯中活下來。
「當」,這是一名日軍士兵在拋出手雷後聽到了他所挨著的這個屋子裡有那金屬的撞擊聲。
就在他想著也不知道這顆手雷砸到了什麼鐵器上的時候,那爆炸聲便再次響起,那名日軍不再理會剛剛自己所聽到的那聲響,便又往前去了。
說起來複雜,可日軍往這幢大房子的各個房間裡扔手雷的過程卻是極短,日軍嘛,皇軍嘛,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隨著日軍的離去,這所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的大房子終是又清靜了下來。
照明彈升落下,照明彈升起,那夥由偷襲變成了明攻的日軍很快就又遭到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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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有一顆他們日式的手雷甩了過來,正前進在一條巷弄裡的日軍先是聽到了「當」的一聲,他們抬頭時恰巧就看到一顆手雷正砸在身旁的高牆上彈了起來。
隻是沒等日軍喊「臥倒」時,那顆手雷便爆炸了開來,那情形就象,那顆手雷在甩出來之前並沒有被砸開引信,反而是撞牆這一下就給撞響了一般。
「轟」的一聲裡,那顆手雷就在半空中爆炸開來,就象中國人過春節時放的麻雷子似的,隻是那在虛空中穿行人類肉眼已不可見的破片卻是又放倒了幾名日軍。
再次遇襲讓日軍緊張了起來,他們趴倒之後便有人先向前方甩出了手雷。
所謂一步一個檻兒,這夥日軍前進的步伐被再次阻停了。
敵我雙方的作戰目標白天無法達成,那就在黑夜裡繼續吧,隨著夜色的降臨並沒有讓台兒莊歇息下來,反而由於日軍開始的迂回滲透,讓今夜的戰火更盛,於是日軍終歸不再吝嗇照明彈,便把台兒莊的夜空照得一片通明。
隻是什麼事都是有特例的,此時在某所大房子的某間大屋子裡就變得相對寧靜了下來。
這間房的房蓋被白天的炮火隻掀掉了一半就變成了半露天的,正有照明彈的輝光從那無房蓋處灑落下來,那光恰恰就照在屋子中央的一個大灶台上。
那灶台可是不小,當然了,不小那是指占地麵積可不是指高度,人身材大致也就那麼高,那鍋台要是高了人乾活就不舒服了,這就象切菜的菜板或者菜墩子也多擺在固定的高度上一樣。
那鍋台上有一口倒扣著的大鐵鍋。
那口大鐵鍋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已經有二十印了。
「印」屬於民間的計量單位,一印到底有多少,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約定,那絕不是秦始皇統一度量衡時就定下來的,大致可以認為一印有八到十公分吧。
這就象老百姓平長所說的一拃、一抱,那就是一個大約的數。
這口鍋之所以很大,原因隻是因為這家本是當地的大戶,這裡並不是這家的夥房,而是這家的一個豆腐坊。
而就時下的中國的製鐵工藝來講,那鍋用的都是粗笨的劣鐵,鍋都很厚!
沒辦法啊,冶煉工藝不過關,做薄了那鐵鍋上就有砂眼那就會漏水,與之相應的就又發展出了鋦鍋匠這門職業。
落後就是落後,至少中國在近代工業上是落後的,到了這裡就不要再提那鑄造龍泉劍啥的往裡麵扔點頭發或者乾脆就以身「喂」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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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的話,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為啥那大刀會做的如此厚重,那若是能做成吹毛利刃的話又何必去追求重量?
總之,這口大鍋很厚,因為很厚就也可以想象其重。
那大鍋被反扣了過來,上麵自然都是那黑色如漆的鍋底灰。
可若是如此也就罷了,那大鍋再厚重終歸也不是日軍坦克車上的裝甲,上麵已是有著幾處孔洞了,而以那孔洞為中心卻又有一直延伸到鍋沿處的裂痕。
那是孔洞,可不是做工瑕疵所產生的砂眼,那是先頭日軍把手雷扔進來後那大鍋被手雷破片擊穿的結果。
從理論上來講,如果沒有人的活動,這個屋子自然是安靜的。
可是凡事也有例外,就在屋子角上有一張桌子上麵堆的是些雜物,可是那桌子有一條腿已經斷了,若隻是三條腿的話那桌子應當也是能站住的。
可是偏偏有另外一條腿也已經被日軍手雷的破片擊穿了隻是暫時挺立未倒,於是就在接下來的某一刻,那條「殘疾」的桌腿再也不能承受其生命之重,隨著它徹底的折斷便發出了「嘩啦」的聲音,桌子傾倒,那上麵的雜物便一泄而下。
而就在這「嘩啦」聲裡忽然有人「哎呀」了一聲,那聲音卻是來自那個大灶台的灶炕口處,有一個顆黑不出溜圓了咕咚的人頭正在那灶坑口處伏了下來。
他正從那灶台裡往外鑽時,偏偏那個桌子就傾覆了,那「嘩啦」一聲響嚇了他一大跳,而他一動的結果自然是後腦勺子正撞在了那灶炕口的上沿處,他又怎能不叫?
可也就在那個人腦袋撞在灶吭口發出哎呀的同時,那灶台上倒扣著的大鐵鍋突然就「立」了起來,或者準確的說,那是被另外一個人用一隻手臂給硬撐了起來,而那人的另外一隻手則是端著一把長匣子盒子炮。
這所大房子的房蓋都被炸得殘缺不全了,屋地上已淨是浮灰,剛剛那桌子傾倒雜物落自然又激起了浮灰無數。
浮灰非生物自然有其自己的規律,它們在地上升起終歸又慢慢落下。
而當浮灰落儘時,那個大灶台處依舊是那副情形:一個撐鍋端槍的人,一個把腦袋從灶坑口探出來的人。
雖然兩個人都黑不出溜的,就跟那在火堆裡被烤過毛的家巧兒(鳥)似的,可那撐鍋端槍之人分明是商震,而另外那個自然是吳子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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