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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共看到了十五個鬼子,再有就看不清了。”古滿低聲說道。
“十五個哪夠哦。”商震仿佛是自言自語的歎息了一聲,然後他便問道,“你盒子炮用的咋樣?你槍法準嗎?”
“這咋說?”古滿犯難了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一跳,這是要朝自己要槍了吧,他的心中多出了一絲不舍。並且,這槍法好不好他也實在是沒法回答。
槍法好, 那有打靜止目標的有打活動目標的,他自忖自己用盒子炮的槍法那還是可以的,可是這話自己能說嗎?
“還有多少子彈了?”商震又問。
“還剩不到一個彈匣了,十六七發吧。”古滿回答。
“就剩這麼點兒了啊。”古滿在商震的語氣裡再次聽到了歎息。
“先是我三哥,完了又是我——”到底是借人家的手短,古滿話也隻是說了一半, 剩下的半句則是“那哪能不費?”
是啊, 這支二十響盒子炮先是在他三哥手裡用,他三哥陣亡了又輪到了他用,不能說打了一天的仗,可就算是一天內隻打了三四個小時,商震給的那些子彈也被用得差不多了。
“那算了,你還是把盒子炮給我用吧,唉。”商震終是歎出了氣。
此時的古滿又能說什麼呢?如果現在他不跟商震他們在一起混那他完全就可以不還槍的,可現在嘛——雖然心中不舍可古滿也隻能摘槍了。
商震沒有再說話,接過了槍又把自己剛繳獲的三八式步槍連同一盒子彈給他遞了過來。
隻是到此還沒有完,商震卻是又俯下身去把另外一支步槍連同日軍的彈盒放到了身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實話,這卻真的是商震頭一回因為子彈少而犯難的時候。
古滿剛才數了半天看到了火光有十五個鬼子,可是商震卻知道,十五個哪夠啊?隻怕三十五個都打不住啊!
商震雖然不指望自己杜滿就能把這些鬼子都給滅了,可是誰會嫌自己子彈多呢?
“咱們啥時候開打?”把步槍架在了一處牆豁子上的杜滿又問。
“啥時候打我也說不準。”商震回答。
杜滿差點就說“問了等於沒問”時,商震反而低聲解釋道:“真沒準, 咱們自己定不了。
如果咱們在迫近小鬼子的過程中被小鬼子發現了那就開打,咱們這頭槍一響,另外兩個小組肯定也會開打。
如果彆的小組先開槍了,鬼子有了戒備,那咱們就也隻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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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咱們三個小組都沒有被鬼子發現,可這時候咱們進攻鎮子的人打響了,咱們就也跟著打了。
而且呢,咱們還不能開第一槍,我得等喬雄先給鬼子來那麼一兩炮的吧。
你說,什麼時候開打我又怎麼能說得準?”
古滿不吭聲了,可是心裡想的卻是,這打個仗怎麼就這麼多說道?這要是換成自己連的人早就衝上去了?難道這就是自己連的人現在已經傷亡殆儘而人家這些人依舊活著的原因?
古滿心裡想著就又瞥了一眼東麵,這個位置可沒有廢墟遮擋視線了,東方天際終是出現了一絲魚肚白,不知不覺中,一夜就要過去了。
“這要是現在再不打,天亮了可就不好撤了。”古滿到底忍不住又說道。
“最好是等咱們的大部隊開打,否則光咱們自己很可能做成夾生飯。”商震回答。
商震當然希望能配合主力部隊一起打,那樣把小蚌埠奪回來就會容易很多。
否則就算自己這些人真打死了幾十個鬼子,可是他們也不可能不撤退,那樣的話陣地卻依然是在敵人手聽的。
商震也沒有想到到了現在, 自己三個小組哪個組都沒有打響,戰場之上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局麵那先和大部隊通個氣兒就好了。
可是通氣兒也不好,這要是一通氣兒他們可就又背上任務了,那一背上任務那就是不計犧牲也得完成的,哪象現在這樣,不管能不能搶回陣地隻要殺鬼子夠本就可以撤啊!
商震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外長期的作戰他卻已經把王老帽那套有便宜就占沒便宜可占就跑的作派學了個十足,甚至,他比王老帽還能算計!
隻是,該來的終究還會來的,正當商震心裡都開始犯嘀咕的時候,北麵突然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
一聽那聲勢就不是商震他們這樣的小隊所能搞出來的,毫無疑問,這是東北軍終於在天亮之前再次對小蚌埠的日軍發起了反擊!
而就在這突如其來的槍聲與爆炸聲裡,古滿精神為之一振,終於開始了!
他可是憋著一股勁兒呢!
這股勁固然有對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卻也不乏一種與商震比一比槍法的衝動。
那二十響的盒子炮確實是好使,可是於老兵來講,用步槍打五十米的目標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是,步槍是沒有盒子炮射擊快,可論準確率那盒子炮又怎麼可能與步槍相比,更何況現在他古滿所用的步槍又是以射擊穩定性而著稱的三八式步槍?
古滿撥動槍栓就把步槍指向了高崗上火堆旁剛剛出現的日軍身影上,那些在火堆旁休息的日軍同樣被驚醒,而第一時間就奔著那架起來的迫擊炮去了。
縱使現在沒有前方日軍指揮炮擊目標,可他們總是可以給自己人打出照明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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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就在古滿剛把步槍指向了迫擊炮後一名日軍炮手還未及他扣動扳機之際,他就聽著在身後不遠處“嗵”的一聲。
要說那一聲“嗵”在這雜亂的槍聲爆炸聲為背景下也沒有多響,可是隨即古滿就見著前方高崗上有白光一閃,然後就是“轟”的一聲響,在那爆炸的並不甚大的煙塵之中,那日軍的迫擊炮和炮手竟然都不見了!
不見了,那當然是被爆炸的煙塵給掩住了,可換言之,那操炮的鬼子連同迫擊炮卻是被一發榴彈直接給命中了!
“哎呀!”古滿顧不上給後麵給了鬼子一小炮的人叫好,他隨即就把步槍指向了另外一門迫擊炮。
可同樣沒等他扣動扳機,就在他的耳畔槍聲響了,那是盒子炮“啪”的一聲槍響,而就在這聲槍響裡那名同樣是操控迫擊炮的日軍炮手便也應聲而倒!
“哎呀!”古滿不由自主的又叫了一聲,這自己咋才瞄準就被商震給打倒了呢?
古滿連忙又調整槍口。
可是說來也是巧了,這回他用步槍指的是那門迫擊炮旁給那迫擊炮填彈的彈藥手,隻是這時他就聽著耳畔又是“啪”的一聲槍響,然後那名日軍的彈藥手竟然也倒了下去!
這個商震槍法也太準了吧!這回古滿連“哎呀”都顧不上說了,他忙轉換槍口瞄向了第三名日軍。
可也就在這時他就又聽到了身後不遠處那並不起眼的“嗵”,然後前麵的那高崗上就又是白光一閃爆炸的煙塵又起來了!
這回他還開什麼槍,他所要打的目標又消失了!
無奈之下,古滿也隻能再次瞄向了火光之下其他的日軍,可是這時他聽就到耳邊的那盒子炮點射的聲音已是“啪”“啪”“啪”的接上溜了。
就在這槍聲裡,古滿目光所及之處就見那火光映襯之下的日軍接連不斷的倒了下去,那真是一粒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那子彈真的是不會浪費的。
這要是打完了仗,說自己這樣的一個老兵竟然一槍沒開,那自己得多丟磕磣!
一念之下,古滿也不再挑那關鍵位置上的日軍打了,他終是隨意指向了一名日軍的身影。
可偏偏就在這時,他身後的那聲“嗵”又響了起來。
可若隻是響起來也就罷了,偏偏接下來那顆榴彈卻是正落到了那個火堆上爆炸開來。
而就在這爆炸裡,那火堆便被炸出了無數的火星便如節日裡的煙火般顯得甚是壯觀。
可是等那火星湮滅之際,那山崗上就變黑了,那火堆都被炸滅了,剩下的那如同滿天星辰的斑斑點點的殘火又怎麼可能再起到照明的作用?
至此,在這一輪攻擊之中,同樣作為一名老兵的古滿竟然一槍都未能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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