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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二虎子抱著步槍靠在山丘上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就看著遠處村子裡嫋嫋升起的炊煙。
“歲數比我大怎麼還沒有我沉得住氣?”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頭小簸箕笑道。
“嘿嘿。”馬二虎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誰不想吃肉?”倒是楚天想得開,然後他便開始了自己的抒情模式,“你們看,在那嫋嫋升起的炊煙之中,有一束炊煙下就是那口烀肉的大鍋。”
“兩頭豬兩口鍋,一口烀不下!”馬二虎子提醒道。
“水氣氤氳,宛如仙境, 在裡麵——”楚天接著白唬,可是隨即就被關鐵鬥給打斷了:“你說的那都是啥玩扔啊,我說楚天你光說咱們這幫大老粗不樂意聽你說話,你說點直白的大家都能聽懂的。
你就說,有一家有兩口大鍋,一口鍋裡烀了一頭豬,豬頭、後丘、腰條、豬肘子、豬蹄子, 對了,還有肥腸、大腸頭,這特麼烀的,水頂上的油一圈圈的大圈套小圈的,老香了,饞得老子哈喇子都下來了,完畢!”
一聽關鐵鬥這麼說,他們一共五個人便都笑了起來,這其中包括總以為自己很有文化的楚天和從來都不愛咋說話的悶子。
你還彆說,雖然說關鐵鬥把話說的很直白,但就算是楚天也得承認,人家關鐵鬥形容那大鍋裡油了麻花的樣子很形象,尤其那油一圈圈的大圈套小圈,那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是啊,誰都想好好吃上一頓肉了,兩頭大肥豬也有了,可是為了能把那兩頭大肥豬變成熟食那就得用火。
日軍的斥侯被他們打死了十來個,雖然已經近黃昏,可日軍的大隊也大概率會過來的。
那麼正如商震所命令的那樣, 他們也隻能出來警戒了,
而且,為了可能到來的戰鬥,商震卻是派出了四組人,一組五個,依次在通向村子的道路上排開,小簸箕這組卻是跑得最遠的,現在他們距離村子都足足有五裡地了。
小簸箕這組之所以要跑這麼遠,那故然有一旦日軍出現依次阻擊的意思,卻也是在拖延日軍進攻的速度,等到那豬肉烀熟了,他們也就跑了。
這回商震可沒有保護村莊的意願了,那駐守在這個村子裡的不知道是哪部份的國軍都跑了,憑什麼讓他們在這裡硬頂日軍的進攻?商震他們可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至於選擇這裡做警戒彆的原因也是有的,比如,這個山丘是進入村子的一個製高點,再比如,他們跑得遠點那烀肉的時間不就長點嗎?等到他們再跑回去那肉也就煮熟了。
再說萬一日軍來了,他們回旋的餘地也就大些,這要是離得村子近了,日軍火力又猛他們就得往回撤,那所有人都往回撤,那豬肉要是烀得半生不熟的怎麼成?
“再過一會兒,咱們就往回走。”馬二虎子看著遠處的炊煙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就知道吃,你們說今天晚上要是鬼子不來,咱們能不能找個房子睡一宿?”楚天低聲說道。現在已經是黃昏了,按理說日軍是不大可能在快天黑的時候進攻村子的,風餐露宿久了,又有誰不懷念能擋風避寒的屋子。
“切,想的美。”關鐵鬥說道。
“好象你不想似的。”楚天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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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我又沒媳婦,我摟槍睡。”關鐵鬥回答。
關鐵鬥的話說得實誠,是啊,人家有媳婦的摟媳婦,那沒媳婦的可不就得摟槍睡,那就象有肉吃那就吃肉,那要是沒肉吃饞急眼了可不就得嚼自己的腮幫子?
幾個人被關鐵鬥的老實話全都逗笑了,楚天的白臉又泛紅了。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小簸箕卻說道:“行了,彆尋思美事了,鬼子來了。”
當小簸箕他們發現有日軍到來的時候,村子的一個大院之中正彌散著肉味的濃香。
那香氣是從那個大院子中的一個房子半敞開著的門裡飄出來的,商震正站在屋裡大鍋的前麵,而那鍋裡的水也正沸騰著,而就在那大鍋的邊上油正如先前關鐵鬥所說,全是油花,全是圈,大圈套小圈。
“你是不是餓了,我先給你撈一塊吧?”正蹲在灶坑口處柴的高雨燕仰頭問商震。
高雨燕還是那樣的漂亮,她的鼻尖上甚至還沾了上了黑色的柴灰,那是她燒火時不小心蹭上的。
可是儘管如此,卻也難掩高雨燕的漂亮,反而把她的那雙眼睛衫托的的愈發黑亮了起來。
穀壘
商震抑製住抬手給高雨燕擦去鼻尖黑灰的衝動,作為一名經曆了情與愛的男人商震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和高雨燕有了什麼親昵的舉動,那隻能是愈發不可收。
女人對男人有一種天生的吸引,商震明白的很。
看來自己真得少和高雨燕接觸了,商震知道,“你不死我不嫁”這句曾經的承諾依然有效,儘管斯人已了無消息。
可是商震還知道,於冷小稚來講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堅信,在得不到自己消息的情況下,冷小稚也絕不會嫁人!
戰爭時期的愛情就是這樣幼稚、甚至幼稚得讓人可笑,對於一句初諳世事的承諾,有的人會轉頭就讓它隨風而去,而有的人卻會一生廝守,錯耶,對耶,誰又能說得清?
商震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凡事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索。
更何況,他明白,以高雨燕的學識若是跟著自己這班人一起打鬼子那就太浪費了,打仗需要男人們,甚至也需要要象冷小稚鞠紅霞這樣的女戰士,可是高雨燕卻更適合走另外的道路。
而此時蹲在灶坑口的高雨燕眼見商震有點走神,似乎並未注意到自己的說話便站了起來,真的就用鍋台旁的一個木勺子撈出一塊拳頭大的肉來。
“不用。”到了這時商震才如夢方醒擺手道。
“彆因為你是個頭兒就總端個架子,就算你從小都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就沒有偶爾淘氣的時候嗎?要是在自己家誰還不都是一個希望娘疼的孩子。”高雨燕這麼說。
高雨燕這話是如此的直指人心,以至於商震心裡又不由得動了一下,是啊,誰願意天天總端著個架子,要為這支隊伍操心?誰又不圖個偶爾安逸與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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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雨燕的這句話,商震就變得毫無抵抗起來,他真就伸手去接那個木勺子,而就在他的大手不經意間觸到高雨燕那修長而又柔軟的手指時,兩個人目光便又對到了一起。
高雨燕的眼神之中已是出現了某種羞怯可是隨即那眼睛卻又明亮了起來,那種火焰達到一定溫度已經不是紅色而是那種灼亮的熱!
隻是接下來卻讓高雨燕失望了,因為已經碰觸到她手的那隻大手突然一動,那個木勺子竟然被商震劈手搶了過去,與此同時商震就是一個急轉身。
商震的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著實嚇了高雨燕一跳。
戰爭時期,突發情況很多,高雨燕一路跟著商震他們過來,她覺得自己的神經現在都比原來短一塊兒了!
可是接下來讓高雨燕吃驚的是,這時她就看到門框旁站了一個也就是五六歲的小男孩,那男孩麵黃肌瘦的,因為瘦所以顯得更加大了一些的眼睛卻正盯著商震木勺子中的那塊肉。
這代表了什麼還用問嗎?不知道怎麼村子裡的這個孩子便被那肉香吸引了過來,然後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避過了院門口的哨兵就進了院子。
“這孩子應當是餓了。”高雨燕低聲說話之際,商震卻已經把木勺子遞了出去。
哎呀!他竟然是這樣的善良!
在這一刻高雨燕對商震的愛慕與欣賞便又多了一分。
她當然知道,商震打鬼子的時候是有多麼的勇猛,可是對待一個明顯很餓了的小孩,他的心腸又是如此的柔軟。
“霹靂手段,菩薩心腸”,不知道怎麼的高雨燕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來。
而這時那個孩子對食物的渴望便超過了對商震他們這樣帶槍人的害怕,他飛快的伸出手就抓住了那塊依舊是滾燙的肉轉身邊跑。
“彆燙著!”女子的同情心總是來得很快,高雨燕急叫道。
而這她就看到那個孩子似乎把衣襟一動就把那塊燙得要命的肉兜住了!
真是個孩子!高雨燕在內心感歎著。
隻是就在這時意外卻再次發生了,高雨燕忽然就聽到那個已經消失在門外的孩子突然驚叫了一聲,與此同時,在很遠的地方便傳來了很低的好象是有一掛小鞭響了起來,那是槍聲!
而這時,商震卻已經把自己的盒子炮抽出來了,因為他聽出了那個孩子叫的聲音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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