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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守過關山無數,可又丟了關山無數。
那關山是怎麼丟的?指揮者的指揮水平有限、軍事工業的落後、士兵文化水平的低下作戰技能的欠缺,種種原因兼而有之吧,而軍隊上層的首鼠兩端的騷操作終究是讓這次潰逃變得格外嚴重。
前方軍隊要潰敗,後方出城的城門又被堵了,卻是又有得到命令不讓撤退負責督戰的軍隊在那裡頂著,自己人之間便又發生了槍戰。
而待到那督戰的軍隊得到了允許撤退的命令後,曾經對戰的自己人自然也就放下了槍,就一起加入到了那潰逃行列,唯有在“內戰”之中被打死的士兵躺在地上用無光的直勾勾的眼神望著天空,他那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仿佛在說:“娘,兒死的冤啊!”
日軍的坦克車進城了,甚至有日軍的直射炮都被拉進了南京城,於是已成驚弓之鳥的守軍們忙於逃生,那曾經用來打擊侵略者的武器便被撒了一路。
商震帶著白展還有那個半路收留的叫作於作龍的小兵已經開始往回轉了。
他們不得不往回轉了,隨著潰兵他們已經深入了南京城,如果他們再不往回轉,那也真的隻能從南京城西北方向和挹江門出去了,而那自然不是商震的想法。
“一定要從東麵或者南麵出去,咱們三個還得和自己人會合。”商震這麼說。
數萬士兵皆如螻蟻,商震知道自己也是,雖然他很能打,可是和自己那些夥伴在一起時他才有安全感,本是螻蟻,終究還是需要抱團取暖的。
而此時,商震手下的那些士兵們又在做什麼呢?
商震並不知道,此時他那夥子人卻也同樣沒有出去南京城呢!
王老帽帶著士兵們全都躲在了那太平門不遠的地方正看著那有著冬日陰影裡的城門洞子。
王老帽他們等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甚至連馬二虎子、仇波、楚天和那女學生都趕了上來。
此時太平門那城門洞的陰影處已經沒有士兵在把守了,那就是一個自由通行的狀態,如果王老帽他們想出去也隻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是這回王老帽卻並沒有帶人貿然上前。
而其中的原因則是,先前他們遇到有從太平門外潰退進城的士兵說,太平門外有很多的日軍,那個東北軍的112師已經被打殘了。
人家的話便讓王老帽猶豫起來,而就在這等待的過程中,王老帽他們這些老兵就聽到城外的槍聲愈發的近了。
如此一來,是否按原計劃出城就讓王老帽愈發猶豫了,就他們這三十來個人可彆剛出了城門就撞到日本鬼子的槍口上!
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南京城的防線已近崩潰了,逆向而行那是需要勇氣的,隨大溜天塌了大家一起被拍死那才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心理!
“咱們不出去不行吧?商震可是說了,他也會出城的,咱們要是不出城,他又到哪裡找咱們?”侯看山低聲和王老帽商量。
王老帽沉著臉沒吭聲。
而陳翰文偷偷看了看王老帽的臉色,終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出去了要是撞上小鬼子,大部隊都不行呢,就咱們這小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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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帽依舊不吭聲。
既然有說話的了,那大家自然都是有發言權的。
這時虎柱子便摻言了,隻是他說的話卻總是與眾不同:“艸,隨大溜跑那哪能顯出咱們尿性?就硬頂著小鬼子往前衝,完了吧,還都衝出去一個不死,那才是咱們這夥人的作派呢!”
虎柱子這話說的,聽起來是豪氣萬狀,可現在他們所麵臨的是現實,現實是需要權衡計較的,而不是評書中以一當百當千當萬的英雄人物,一拍腦袋瓜子就衝出去,如果他們敢就這樣衝出去,更大的概率卻是死!
虎柱子的話是如此的另類,以致於遭到了所有人的鄙視。
不過,此時自然不是打嘴仗的時候,所以大多數的士兵是不會和那個虎玩扔一般見識的。
隻是偏偏此時在他們這夥人的最後有一個人悄聲嘀咕了一句:“匹夫之勇!”
嗯?若說這個人在這個節骨眼說出這樣一句對虎柱子的評價那是極其正確的,可奈何這個人一說話卻是遭到了所有人的比剛才對虎柱子的還要大的鄙視!
隻因為說話的人那是楚天。
“廿!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虎柱回頭、立目、爆粗!
於是,楚天低頭、臉紅、閉嘴!
是啊,你楚天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若不是商震回頭去接你和你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讓你睡了的那個女學生,現在他們這夥人又怎麼會少了商震這個做主之人?
“楚天,今天的事都是你惹的,你給老子上前麵探路去!”一直陰著臉的王老帽突然大聲說道。
“啊?”就在王老帽的這聲大喊裡,楚天愣了,而其他士兵的臉上則變得精彩了起來。
不能否認,大多數士兵最先露出來的那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對啊!老王叔這個命令很公平嘛!
商震沒有和大家在一起,這個禍是你個死秀才惹的,那現在不知前方危險幾何,那麼讓你出去探探路這還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而這時尤其那虎柱子就嚷了起來,也隻差跳腳了:“對!就讓他狗日的出去當尖兵!”
必須說,楚天的行為那是激起士兵們的公憤了。
說實話就商震他們這幫子人和鬼子仗那確實是沒少打,可是什麼時候輪到楚天上前麵去當尖兵呢?
當尖兵本來就是一個危險的話,更何況那尖兵也絕不是誰能都當的,尖兵當的好壞那可是涉及到身後很多人的生死的。
可是現在王老帽既然下令了,那楚天又怎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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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在他們這夥人中那是公認的小白臉,每次楚天一挨訓用東北話講叫“一挨撅(jue)”的時候,那小白臉就變成紅色的關公臉。
可是,這回楚天的小白臉卻是變得更白了,他心知肚明,自己還真就沒有當尖兵的那兩下子。
隻是此時,卻是有人比楚天的臉更白的,而那個自然是跟了楚天的那個女學生。
那女學生一見楚天被派到前麵,那臉就也同樣變得慘白了起來。
想想也是,一個女學生又有多少生活經曆?她就是不明白什麼是尖兵,卻也能通過這個稱呼來判斷出尖兵的危險。
王老帽眼見著楚天不動,那就更來氣了,他可不管楚天和那個女學生是咋回事,彆人能當尖兵你個小白臉就當不得?沒這個道理!
“去!否則軍法從事!”王老帽惡狠狠的說道。
而在他這句話下,楚天那變白的臉卻突然又變紅了,然後所有人就見楚天真的端著自己的那支花機關便走了出去。
而楚天一走,所有人的目光便又落向了那個臉色慘白的女學生。
哎喲喂,雖然梨花尚未帶雨,可是我見亦是猶憐啊!
“那——”鞠紅霞張了張嘴想說點啥,眼神之中已是對那個女子露出了同情之色。
不管怎麼說,楚天也是那女學生的情郎哥啊,這要是楚天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女的又該怎麼辦?
隻是,鞠紅霞是警察出身,她卻是知道就這種場合絕沒有自己說話的地方,所以她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什麼。
而這時楚天那往前走的背影便顯得那樣的可憐那樣的可氣那樣的可恨。
就王老帽他們這些人,有沒有人同情楚天不知道,可是這時候卻沒有人會主動把楚天叫回來了,正如王老帽所想,彆人當尖兵能去得,你一個小白臉就去不得?那以後這幫大老爺們都臉上擦上粉就都不去當尖兵唄?
危險與死亡對每一個參戰的官兵來講都是一樣的,既然你還穿著這身軍裝,那麼你就要有直麵死亡的勇氣!
可是話這麼說,所有人的目光卻依舊在關注著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學生。
男子關注女子那本就是男人的天性,誰管她是不是彆人的媳婦。
那麼這個女學生會表現如何呢?如同其他勇敢的女兵那樣,跟著自己的心上人勇敢的走上前去,還是就這樣縮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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