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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之上已無站立之人,日軍的這顆照明彈終於往下落了。
那光芒由一開始的雪亮慢慢變得蒼白起來,就仿佛給這天地之間廝殺著的敵我雙方弄出了一道背幕。
而這時本是臉朝下趴著的那名日軍士兵突然就動了一下,就仿佛他想起來卻沒有起來。
照明彈愈發的弱了,突然那名日軍士兵便歪到了一旁,而這時有一個人在下麵終是翻身坐起,那是商震。
而當商震正試圖打量一下周圍時,天上的那顆照明彈終是壽終就寢了,天地間複歸鴻蒙之初。
黑暗之中,商震就這麼靜靜的坐著,他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氣都讓自己作嘔,可是他依然沒有動。
因為,他覺得自己右肘處痛的厲害,而身上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真是太懸了,自己還是太嫩啊!
商震之所以這樣感歎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因為關鍵時刻他手中的盒子炮竟然沒有子彈了,而隨後他就被這名日軍給撲倒在了下麵。
而能救他命的也唯有他右手中攥著的那把刺刀了。
當時情形危急,他連用刺刀刺對手的時間都沒有,他是那麼無助的倒地。
而最終能救下他一命的卻是他倒地之時本能的把刺刀在自己身上立了起來。
然後他就聽到了刺刀入體時的“噗”的一聲,那名日軍士兵竟然自己撞到了刺刀上!
可商震也並不好受,隻因為他卻是把刺刀立在了自己的肚子止,雖然他的胳膊手腕也用力了,可是那刺刀的握柄還是反頂回來撞到了他的小肚子上。
好痛啊,那刀柄會不會把自己的腸子撞斷了!那一刻商震都在想。
而接著那名日軍在上麵一折騰,商震便挪刺刀側身,這回那日軍便又把那把刺刀連著刺刀下麵的他的手和胳膊全都壓到了下麵。
如此一來,他的胳膊肘又怎麼可能不疼?下麵那可是石頭!
當商震確定自己沒有死,那照明彈還在天上亮著的時候,他卻依舊沒有動。
在那一刻,他甚至在想,要是再來日軍,自己要是死了那就死了吧,自己真的是沒力氣了!
而最終眼見著光線漸弱,他才奮力推開了身上的這名日軍。
既然坐起來了,那就要接著活下去。
商震用左手拄著地奮力爬起,在黑暗之中摸索了起來。
盒子炮被撲掉了,可那也必須得撿起來,因為是自己借楚天的。
那把刺刀,還是要吧,它可是救了自己好幾回命了。
而就在商震摸到了身旁這個日軍扔下來的步槍時,想了想他伸手便把那步槍的刺刀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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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刺刀是不能要的。
這回夜襲日軍,自己是靠什麼發現日本鬼子的,那還不是因為這上麵刺刀的反光,自己可不能把刺刀再放在步槍上!
隻是他剛想把卸下來刺刀扔掉,卻又忙輕輕的放到了地上。
這是啥時候?還敢“當啷”一下把刺刀扔了,作死呢?
不過,商震馬又想到了關於這把刺刀絕不能要的理由,紮人都紮不準!
可不是嗎?當時這名日軍要是第一刀刺準了,那自己小命也就沒了。
所以,這啥破刺刀啊!
人沒有被刺中,自己怪刺刀卻不怪使用刺刀的人,想到了這裡,本已經累得疲倦不堪的商震便被自己的小幽默給逗樂了,而這時他便覺得力氣也比先前多了一點。
他小心的解下了這句日軍士兵的腰帶直接就把那腰帶係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當然不是想要日軍的腰帶,而是為了要日軍的子彈盒,上麵可是穿著日軍三個彈盒呢。
忙完了這些商震便拿著新繳獲的步槍向前爬去。
好象山頂上真的沒有日軍了,要是有那還不早衝自己開槍了,剛才自己又是卸刺刀又是抽腰帶的,怎麼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商震邊想邊爬,可是他這麼一爬卻發現這山頂不大好爬啊。
他也隻是才爬了幾下,他的手便按到了日軍的身上!
在這一刻,商震又緊張了起來。
可是隨即他就發現對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已經死了!
應當是被自己用手雷炸死的,商震便想。
這回他便又停下來不動了,他開始輕手輕腳的去脫這名日軍身上的黃呢子大衣了。
一會兒照明彈再亮起來可咋整,得給自己弄件衣服做掩護啊!
給一個死人脫衣服也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黑暗之中傳來商震濃重的喘息聲,他邊擺弄死人邊想,但願這山頂上已經沒有活的日軍了,或者就是有活的也會以為自己是他們的同伴吧。
商震終是將日軍的那件黃大衣套在了身上。
雖然那件黃大衣有些小,但好在商震也不胖,倒是勉強係上了兩個扣子。
但願在照明彈的光亮下,有日軍看到自己時會猶豫一下吧。
商震就又往前走,可是沒走幾步,他的腳便又踏到了軟軟的東西上。
至於那東西是什麼還用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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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卻又是一具日軍的屍體,人有手感,可是人腳上就算是穿了鞋子那也是有腳感的!
就在商震把腳踩到這個日軍身上時,他甚至還下意識的往回跳了一下,可是接下來什麼也沒有發生,山頂上依舊是靜悄悄的。
又是個死鬼子?商震自己心裡都犯尋思了。
而就在這時遠方便“嗵”的一聲響,日軍又打起一顆照明彈來,商震本能的就趴了下去。
這顆照明彈還真是往這頭打的。
當照明彈帶來光明的時刻,商震便轉頭向四下看,隻是這一看之下,他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的大腦又有了那種極其短暫的空白,他竟然有了一種蒙圈的感覺!
他急忙端起了步槍抵在肩頭,熟練的打開了那38大蓋的保險,然後槍口就隨著他的目光就轉動起來。
甲日軍是趴在地上的,腦袋上有血。
乙日軍是仰麵躺在地上的胸口有血。
丙日軍是靠在一塊石頭上的,腦袋已經耷拉下來了。
丁日軍是側躺著的,可是一隻步槍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商震目光接著舉目四顧,一共死了有十多名日軍,而那日軍的死相,不一而足,但毫無疑問都是死的!
都是自己用手雷炸死的嗎?
商震覺得實在是難以自信,可是隨即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些日軍應當都是自己炸死的!
今天晚上除了自己襲擊了山頂,根本就沒有彆人嘛!
就算是身後25師哨卡的人遠遠的射擊,可就那距離他們又能打死幾個敵人?
“你把手雷引信砸開後,數三五個數把手雷甩出去,那樣的話應當能多炸死幾個鬼子,但是小心彆炸到自己。”這是他臨出來之前王老帽跟他說的。
商震覺得王老帽的說法那是有道理的,否則他也不會照此辦理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那手雷在沒有落地時爆炸,竟然能夠產生出這樣的效果來啊!
商震蹲了下來,雖然他依舊端著步槍,可是他的腦海中所想的卻已是那手雷爆炸時的情形了。
日軍的48瓣手雷在爆炸之後會產生出48個碎片,如果這個手雷在日軍的頭頂上幾米處爆炸,往下飛的彈片終究是有限的。
可是如果這顆手雷正好在日軍的腦袋左右的位置爆炸呢?
那麼橫著飛出去的,打斜著往下飛出去的,豎著往下飛的碎片片,卻是這48瓣手雷中的絕大多數了!
此時的商震終於想明白這些日軍是怎麼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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