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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趙旅長在商震他們這個院子裡足足呆了半個小多小時才離開。
既然是旅長嘛,那自然就是有隨從的。
聽說旅長要指點這一小撮兒東北人怎麼打白刃戰,他那些隨從便也擠了進來。
於是那本來就不大的院落就被人塞了個滿滿登登,然後自然是在那趙旅長指點商震之時叫好聲鵲起。
而就在那趙旅長帶人離開之後,商震他們自然依舊興奮。
“錢串兒你拿那個木頭棍子當槍,我拿這個掃帚,咱們兩個比劃下。”商震倒拿著那把破掃帚就說。
“人家趙旅長不是剛教你用刀嗎,你咋還拿步槍?”錢串兒便問。
剛才那個趙旅長在指點商震的時候拿的卻是這戶人家的燒火棍當大刀用的,而商震手中的破掃帚長就當步槍了。
可是現在商震竟然讓錢串兒拿更長的一根棍子,論長度那可就不是刀了。
“他教我用刀我就用刀啊,那刀那玩扔太短也不是咱們一天兩天能練成的,我覺得還是步槍適合咱們。”商震回答。
“真有老豬腰子。”錢串兒便說商震,可是隨即他又道,“你小心點兒你可彆用那個掃帚把兒把我給捅了,要不二憨子你來跟商震比劃吧!”
“彆的,還是你來吧,我還怕二憨子沒輕沒重的把我捅著呢。”商震便道。
“心眼子都讓你長了。”錢串兒笑,眾人便跟著笑。
二憨子不光長得壯,那身高臂長的,下手也沒輕沒重,商震才不跟他比劃呢。
於是,商震倒拿著破掃帚,錢串兒則是拿著那根長棍子,兩個人都擺了拚刺的姿勢來。
商震之所以倒拿著破掃帚,那是因為那把破掃帚前麵是綁的樹木的細枝杈,而後麵是有一根長一米多粗如雞蛋的掃帚把兒的,卻是正好當刺刀用。
“哈。”這時秦川便在旁邊笑,“人家教你用刀破刺刀,你卻還是刺刀對刺刀,也不知道你到底學了個啥?”
商震並不理會秦川他就又對錢串兒說:“你刺過來,小點勁兒,我也不使勁兒。”
“那你小心點兒。”錢串兒說了一聲便把手中的那根破棍子向商震的胸口捅了過來。
而這時商震便將手中倒拿著的破掃帚向前一擋一壓一挺。
隻是比劃,商震並沒有用多大勁,同理,錢串兒也沒有用多大勁。
於是在這一擋一壓之下,錢串兒手中的棍子便被撞得一滯,而商震順勢便把手中的掃帚一挺,於是掃帚把就衝錢串兒的胸口點了過去。
商震自然不會真使勁,而錢串兒一看情況不妙也忙撒手扔了棍子往旁邊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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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明白沒?”商震環顧四周問在旁邊看熱鬨的同伴道。
“好象和29軍用的刀法是一個道理。”仇波已經看出門道來了。
說實話,就他們這些兵有一個算一個,就包括王老帽哪個正兒八經的練過拚刺刀?他們也就是在見到白刃戰的慘烈之後才開始琢磨這白刃戰裡的道道罷了。
“對,仇波說的對,就是這意思。”商震很有些興奮的說道,“你們看趙旅長用刀的時候就是用刀背一磕刺過來的步槍再把刀往前一遞,對麵的敵人就來不及躲。
其實用步槍的道理是一樣的,我用步槍一打一壓刺過來的步槍再往前一挺,對方也同樣躲不開。”
商震這麼一說,旁邊的人比劃了幾下便也都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敵來把槍刺過來,他們用自己的槍一打一壓,敵人由於刺出來的慣性身體就會前衝,而己方一打壓對方的步槍便有四兩撥千斤的作用了,本來兩槍相撞這頭再把槍一挺,對麵也就來不及躲閃了。
雖然說他們這些人還沒有正兒八經的打過白刃戰,可是誰不想當英雄?
尤其人家西北軍的人可是說了,就趙旅長那可是親手劈了十好幾個小鬼子!人家用的正是這樣的招數。
大刀比步槍短尚且能夠殺敵,那他們用步槍自然也可以。
一時間,所有人便仿佛看到了他們站在了那沙場之上,用自己手中的鋼槍撥開了日軍的三八大蓋,然後就人對麵的日軍紮了個透心涼!
隻是商震他們都不知道,其實這種拚刺刀的方法被稱為打壓刺。
“不錯,不錯,咱們都練練!”仇波便張羅道。
一時之間,他們這些人拿槍的拿槍拿棍子的拿棍子便在這院子裡比劃上了。
隻是這時商震卻注意到王老帽卻嘀咕了一聲“一幫傻麅子!”
然後他就看王老帽將手中的煙屁股扔到了地上用腳丫子狠狠的一碾,然後人家一轉身卻是進屋去了。
嗯?
以商震對王老帽的了解他就就知道王老帽肯定是有啥不滿意的地方,想了想,他放下了手中的步槍卻也奔屋子裡去了。
“咋了排長?”當商震進屋之後,就見王老帽連鞋都沒有脫已經盤腿坐在了炕上,而嘴裡又叼上了一根煙。
王老帽吐出一個煙圈兒斜了商震一眼之後才氣哼哼的說道:“一幫傻逼,到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商震不吭聲了。
東北人形容一個人很聰明所用的詞彙是“尖”或者是“鬼叨”,而商震之所以能成為他們這一小撮兒人的頭兒,那是多麼尖的或者多麼鬼叨的一個人啊,儘管平時他話少。
見微而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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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已經隱隱想到了王老帽在想什麼,而同時,他也知道王老帽會接著往下說的。
果然王老帽接著往下說了:“西北軍那幫玩扔虎,你們也虎?
那個趙旅長讓你們好好練拚刺,那以後有任務你們是不是也上去就得和日本鬼子拚刺刀?
彆人我都不說,我就說你商小子的這小身板,你能整過看跟地缸似的日本人嗎?”
商震默然。
是的,日本人很矮,可日本人矮並不代表人家拚刺刀不厲害。
日本兵都是矮粗壯象東北人醃鹹菜的地缸,和日本兵比起來高而瘦的中國人更像豆芽菜,因為中國士兵沒有日本人吃的好。
“你就帶他們好好的練拚刺刀吧,我才不去呢!以後等你們都拚死了,我給你們燒紙!”王老帽又說話了,而且話說的很難聽。
商震臉上訕訕的,他當然不會為王老帽的話生氣,他當然也知道王老帽是為了大家好,於是他便陪笑。
王老帽說完這番話,他的火氣也發泄差不多了,他一看商震隻是不吱聲便又氣道:“你跟個悶葫蘆似的,非得讓我拿杠子壓出屁來呀?”
“嘿嘿。”商震又訕訕的笑,“我不是等排長你把話說完了我才能說嗎?”
“有話說有屁放!”王老帽又罵。
“我就是練拚刺刀,這不是多練一手嘛,又不是非得去和日本鬼子拚刺刀?”商震忙解釋道,“再說了,咱們又不是不打日本鬼子,那咱們能用槍能用巧,殺死的鬼子比咱們拚刺刀殺死的還多呢,乾嘛去和他們拚?
其實吧,我也想著咱們應當走了。”
“嗯?”本來是氣鼓鼓的王老帽一聽商震這麼說眼睛亮了,那氣嘟嘟的樣子也沒了。
“排長你說,就咱們兩個說話,不管怎麼說杜連長也是為了找我們才陣亡的。
雖然說29軍的人沒有說什麼,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裡不得勁兒。
估計人家當官了也有覺得不得勁兒的,萬一以後有什麼炮灰的活兒——是吧?”商震講到這裡就沒有再細說,可是他知道王老帽懂的。
“那你還不想招?”王老帽氣道。
“哪有好招,現在咱們說走人家29軍乾嗎?現在咱們總不能當逃兵吧?”商震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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