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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開始了,王老帽帶著他們再次開始了旅程。
雖然說,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他們可沒有吃的了,卻也不至於很擔心。
就他們這些人,那七個學生從沈陽出來也有好幾天了,他們也有坐上方便車的時候,更多的時候卻也隻是憑著年輕人的熱血步行。
所以他們也是有挨餓的經曆的。
這回他們又有了王老帽他們這些“保鏢”,對王老帽他們自然是抱有希望的。
而王老帽這個既當過胡子現在又當了排長的人當然更沒理由擔心。
他們現在是六個兵,個個有槍,有的還是雙槍,比如商震,比如二憨子,說手裡有槍卻要把他們餓斃在山野之中,那可能嗎?
隻要碰到了村屯,雖然沒錢,他們去可以用槍去換吃的,要是換不來,我王老帽大不了再當把胡子,咱又不殺人又不禍害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搶頭豬那還不行嗎?
所以當士兵們說沒有吃了的的時候,王老帽就一瞪眼“咱們不有槍嗎?”
隻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他們大清早出發一直走到了中午,卻還沒有碰到人家,所有人就都變得饑腸轆轆起來。
這肚子一餓,人眼睛就冒綠光,大家互相看著,互相看完了就又都看王老帽,看完了王老帽又都看手中的槍。
光有槍有什麼用啊?這玩意兒又不能當飯吃!
可是所有人不管是學生還是士兵,大家隻是用眼神看,卻沒有人說話。
那自然是因為所有人都怕王老帽,王老帽那是有著絕對的權威的。
可是王老帽又不瞎,他又怎麼可能注意不到這些人的目光。
王老帽表麵上仍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大言不慚的說“想當初老子連餓了兩天,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
可是他內心自然是暗暗著急。
而王老帽的話,讓士兵和學生們麵麵相覷,一個個心道昨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一個個的又都瞅向了士兵手中拿的槍!
他們也隻是看著那槍卻不敢說話,而王老帽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心道,你們特麼的這就是無聲的抗議啊!
就在這無言的沉默與所有人的思想活動外加饑腸轆轆中,所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王老帽便喊停了。
這時候他們就走到了一個山穀的入口處。
遼西走廊是狹長的。
王老帽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敢走中間平緩的地方,他們是沿著右麵山區邊緣行進
選擇這樣路線的好處當然是可以避開日軍,萬一與日軍相遇了,他們也可以撤到大山裡。
眼前的這個山穀還是很空闊的,中間還有一條幾米寬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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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帽毫不猶豫的就一揮手,自己就率先往沿著那河邊往山穀裡去了。
王老帽的舉動無疑給饑餓的人們帶來了希望。
遼西走廊是狹長的,那麼在遼西走廊的西麵,就是狹長的山區。
有山就有山穀,有山穀就有河流,因為那山就是河流的分水嶺。
沿著河流走,自然就有人家。
所有人就又充滿了希望。
隻是此時走在前麵的王老茂心裡想的卻是,可千萬得有人家啊!
王老帽往那山穀裡走的毫不猶豫,其實他也是在瞎蒙。
他又不是本地人,他又怎麼知道那河流的上遊就一定有人家呢?
此時他就覺得自己是一群羊裡的頭羊,後麵的這些小羊羔公羊母羊能不能找到青草那可都看自己了!
他那毫不猶豫與若無其事其實都是裝的,他能沒壓力嗎?
而這也是作為一名指揮官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所有的指揮官都要考慮手下的士氣,有的時候自己也知道沒什麼希望,可是表麵上絕不能服軟,這樣才能給手下以信心。
山穀還是很寬闊的,中間的那條河流一會兒寬一會兒窄,兩邊的河岸上長著濃密的毛柳。
地勢在逐漸變高,王老帽的目光始終盯著前方。
現在可是中午了,雖然說時下的老百姓不一定就吃三頓飯,可保不準哪家在中午的時候就燒個炕啥的呢。
你還彆說,這回王老帽真的賭對了。
他們往那山穀中又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後終是看到了前方有嫋嫋的炊煙升起。
隊伍中發出了一陣騷動,所有人的臉上都綻放出了笑容,腳步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那走在最前麵的王老帽突然說道:“麻杆兒,你和這些個學生娃留在這裡,要注意隱蔽!”
商震微愣了一下,忙應了一聲“是”。
這裡是軍隊,商震自然要聽從王老帽的指揮。
可是他以及那些個學生都搞不明白,為什麼王老帽要把他們留下來。
王老帽又如何會跟商震解釋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命令就是命令,不管你理解不理解都要執行。
商震也隻能和那幾個學生停留了下來,而王老帽則帶著剩下的四個士兵便往那炊煙升起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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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長為啥不帶著他們呢?”眼見著離商震他們遠了,馬二虎子才問王老帽道。
馬二虎子的想法很簡單,這要是把商震和那些學生都帶著到老鄉家裡,說不定能吃口熱乎飯。
“你傻呀,帶他們乾啥?”王老帽氣道,“萬一要是老百姓不給咱們吃的呢?”
王老帽雖然沒明說,馬二虎子就明白了。
老百姓不給吃的怎麼辦?那迫不得已隻怕也得動槍搶了。
正所謂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有槍還能把自己餓死?
可人要臉樹要皮,他們當著那幾個學生的麵搶老百姓的吃的,那算怎麼回事?
而此時站在後麵正目送著他們走遠的商震和那幾個學生,又怎麼可能知道王老冒打的是什麼主意?
“走吧!”商震一歪頭便帶頭往左側的毛柳叢中走去。
山穀空闊,就那毛柳叢中才能藏人,既然王老帽讓他們隱匿起來,他們不去那裡又能去哪裡?
進入到那毛柳叢中,商震找個能看到外麵的地方往那一坐,便又把自己的步槍舉了起來,雖然他也很餓,卻還沒忘了練瞄準呢。
而那幾個學生鑽到了毛柳叢中後那三個女生就小聲嘀咕了起來,然後便往裡麵鑽去了。
對此商震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在今天行進途中,王老帽壓根就沒有跟他在一起卻是一直走到了前麵,那自然是去找人家。
商震和這些學生在一起,學生們也餓了自然就沒有那麼多話。
不過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彆管男生女生總是要解個手啥的吧。
商震以為那三個女學生要去解手自然是不以為意。
可是也就在那悉悉瑣瑣的毛柳葉的晃動聲中,商震忽然就聽到有個女學生突然“呀”了一聲。
正坐在地上舉著槍的商震忙左手鬆槍一按地一挺身便站了起來,他轉過身就往裡麵鑽。
可是他又覺得不妥,自己可彆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場麵。
於是他們問道:“咋了?”
這時他就聽到毛柳叢的那頭傳來了李雅娟的聲音:“商震快來!河對岸有苞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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