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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熱熱鬨鬨的一場還家酒,卻隨著提起了絕戶村,提到了過去處理這個村子的事情,一時間竟變得有些壓抑,屋外頭的風,都仿佛變得陰冷了些,嗚嗚咽咽,有什麼在嘲笑著似的。
滿座的人,也不敢接話了,眼裡居然隻有擔憂。
絕戶村,可是這方圓百裡的村寨人家口中,出了名的陰邪之地,多少人都是一提起來,便臉色大變,胡麻離了寨子,也才不過三年時間,還是個小子……
“好。”
倒是二爺,深深看了胡麻一眼,從他臉上,沒有看出半點強撐或是心虛,便索性鐵下了心來,道:“事不宜遲,說去咱就去,夜裡外麵不安生,也不用提前找人給那邊捎信了。”
“你今天早點歇下,明天一早,咱爺倆一塊過去。”
“……”
胡麻聞言,倒是有些意外,怔了下,才笑道:“二爺,我走的快,而且對付那裡的東西,我挺有把握的,您老就不用跟著……”
話猶未落,便被二爺打斷了,一臉的不滿,道:“你走的快,二爺我跑起來也不慢。”
“況且,彆以為你在外頭學了點子本事,眼睛就高了,你二爺我這一輩子都在血食礦上,見得邪祟比你聽過的都多,經驗可比你還豐富呢。”
“這麼大個事,我不得過去幫你看著點?”
“……”
“好吧……”
胡麻見二爺認真,便也苦笑一聲,心裡倒略覺得有些奇妙的安生感。
在外麵呆久了,倒是很少有這種把自己小孩的體驗了。
而見他們爺倆決定了,老族長等人,便也跟著認真了起來,當天晚上,老族長就做下了決定,找人去通知了寨子裡的青壯,明天一早,跟著胡麻過去。
一是這幾年來,老羊皮大爺時不時的帶人過來,大羊寨子與蟒村關係挺好,遇著事了,怎麼也得找人過去搭把手去。
於是,本打算隻帶了二爺一個人過去的胡麻,第二天倒一下子便被寨子裡的青壯給簇擁了起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倒也不好使量天靴的本事了,再加上寨子裡的牲口騎著不老實,便索性隻能跟一群拿著糞叉撅頭的村裡人一起,看起來倒也氣勢雄壯,像打群架的。
因為沒提前報信,蟒村的老羊皮大爺聽說一群人烏怏烏怏的過來了,差點嚇破了膽,還以為是哪個村子過來搶糧了。
慌忙把村子裡還能動的都叫了起來,手裡拿著家夥往外迎,卻在看清楚了是大羊寨子裡的人,走在前麵的是胡麻時,這一激動,竟是差點哭了出來。
“小祖宗,大恩人,終於等著你來了……”
“……”
胡麻忙迎了上來,見著老羊皮大爺如今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臉色慘白,走路都得找人扶著,皮膚下麵,都仿佛透著一股子陰氣。
再想到之前二爺說的,心下便明白了過來:
他這分明便是之前強撐著去解決從絕戶村裡溢出來的東西,又不得法,被陰氣給衝著了。
畢竟,理論上的老羊皮大爺,其實都不算是門道裡的人,隻是懂些治鬼法子。
這治鬼法子,都不是有師傅傳授的,而是離絕戶村近,遇著怪事太多,自學成才的。
許是出於鎮歲胡家與走鬼人的關係,他也對這種人頗多敬意,便忙上前,從袖子裡掏出了拇指大小的一塊血食,塞進了他的手裡,安慰道:“放心,我這次就為這個事來的。”
老羊皮大爺聽了這話,心裡就更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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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胡麻塞進了自己手裡來的肉乾,還以為是青食,忙推脫著:“這個就不用了,咱家裡也有……”
‘這個伱家裡可能真沒有……’
胡麻也不細說,硬塞給了他,便帶了人,折向了絕戶村的方向來。
老羊皮大爺也忙與二爺一起,帶著人跟在了後麵,見他們這一行,距離絕戶村越來越近,胡麻卻沒有做什麼準備的意思,兩個人倒都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隻是心裡也明白,如今的胡麻本事大了,有種年邁之人對年輕人的敬畏之心,也不敢問,隻能努力的快步跟上他。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顯得有些昏沉了,周圍冷幽幽的風,穿過林子,刮了起來。
距離那絕戶村子越近,林子裡麵,便愈有種霧蒙蒙黑沉沉的氣質彌漫,隱約間,這樹隙林中,不知飄來了多少模模糊糊的影子,遠遠的,帶著詭異的氣息,靜靜的看著他們一行人。
兩個村子裡跟過來的青壯,如今也都漸漸的害怕了起來,連個說話的聲音也沒有。
他們生在林子裡,多多少少,也都見過冤魂遊穢。
但這麼多數量聚在了一起,卻是少見,隻覺周圍的風,愈發的森冷,交織縱橫的刮著。
仿佛自己身體裡的活人氣,都要被吹沒了。
走到了距離絕戶村子,將近一裡之地時,胡麻腳步也停了下來。
轉頭看去,就見這些跟著自己的青壯,臉色都開始隱隱的發青,明顯也有些撐不住了,那位之前被陰氣衝過的老羊皮大爺,更是快要縮成了一團,全靠了二爺托著他。
與這些青壯相比,倒是二爺分明還強一些,六十年老火爐子的底子,在這時表現的可謂極出風頭。
到了這時,其實可以借助這些青壯的火力,來對抗絕戶村裡出來的陰氣。
隻需要用言語消了他們心間的懼意,挑起他們的膽量就好。
但胡麻如今倒不打算這樣做,而是轉身向他們道:“二爺,老羊皮大爺,你們率人等在這裡就好,找著空地,燒起火堆來,身上帶了香的,也點上,有什麼供品,也擺一些。”
“便以這個距離為界,不要再靠近了。”
“呆會我自己進去,無論裡麵發生什麼動靜,都不要理會,隻等我出來就好了。”
“……”
“好……”
二爺聽著,顫巍巍的點頭,從忙從身後拿出了繩子,還是兩捆,道:“係上吧?”
“若有事了,我拉你出來。”
“上次你進去,繩子都斷了,這一次,係兩根……”
“……”
“這倒不用了。”
胡麻笑著搖了搖頭,道:“二爺不用掛著我,這次我是做足了準備的。”
說罷了,便轉過身,這一身道行激蕩了起來,用上了三柱香的道行,迎著周圍這迷迷蒙蒙,鬼影重重的林子,抬手按在肋下,然後舌綻春雷,一聲沉喝。
五臟齊鳴之下,卻是如同打了一個晴空霹靂,陽氣剛猛,周圍那無儘陰風與鬼影,瞬間便四分五裂。
就連這寨子裡的人,都被震得頭腦略略發暈,看胡麻的背影,都感覺已經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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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緊接著,胡麻目光向前看去,暗自行功,咬破了舌尖,一口血水,伴著周身火氣向前噴出。
在活人眼裡,隻覺這一口氣悠長渾厚,非尋常人可及。
而在門道裡,或是那些冤魂邪祟看來,卻隻見得一道血色烈焰,徑直向前燒了出去,此地距離絕戶村,還有一裡之遙,這一道血色烈焰,竟仿佛直接橫貫深林,燒出了一道路來。
胡麻撩起衣衫下擺,便從這條路上,直向了絕戶村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他身後,老羊皮大爺與二爺聽著這動靜,卻是都已經唬得臉色煞白,不敢想象:“二爺,你……你這小徒弟,怕不是學成了神仙本事?”
“……”
二爺都有些繃不住了,顫顫的道:“他在外麵學了什麼,我不知道……”
“但剛剛這一道血陽箭,好像還真是我教的啊……”
“……”
一口血陽箭,打開了陰路,胡麻緩緩走在了通往絕戶村子的路上,也是心緒起伏。
時隔兩年,再闖絕戶村,他的感受,便又有了不同。
第一次闖這村子時,隻覺這裡鬼怕了森森,怨孽叢生,難以對付。
但如今卻感覺到,這村子裡,竟不隻是怨氣陰氣,而是挾雜了一些更為沉重的東西,這也難怪,深山裡也有不少能人,但卻沒人能夠解決絕戶村子的問題,甚至都不敢靠近。
因為他們看不出這東西是什麼,以消除怨氣,驅散厲鬼的法子來解決這裡的問題,本就不對症。
當然,如今的自己,卻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了,甚至感覺有些親切的感覺。
因為這正是煞氣。
隨著距離絕戶村子越近,這滾滾陰風挾著煞氣,也開始一點一點將胡麻用血陽箭打開的這條路填滿,甚至如同無形的刀鋒一般,向著他的身上割來。
抬起頭來,已經可以看到前方的四方鎮門石,以及那村子裡麵,慘蕩陰雲之中,一個一個聚散不定的高大身影,邪異陰森。
那絕戶村裡,被困了這麼多年的怨鬼,如今都仿佛察覺到了什麼。
它們緩緩顯露出身影,雖然困於四方鎮門石,出不來,卻有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胡麻。
被這無數的死人看著,活人便會渾身不舒服,甚至生機,都會漸漸的削弱。
而胡麻有著入府的本事,四柱道行,卻並不受影響。
他一步一步來到了村子前,卻也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村子外麵站定,緩緩打量著這村子裡麵聚散不定的陰風冤煞,看著那一個個高大而詭異的身影,緩緩呼了口氣。
然後,他緩緩抬手,深深一揖,神色凝重,肅穆,沉聲道:“鎮歲胡家兒孫胡麻,今來取寶,這一拜,多謝諸位鄉鄰,替我看守信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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