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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胡麻如此平靜說出來的話語,使得這位命煞壇使都懵了,呆呆抬起起了頭,眨了眨眼睛,卻不知說什麼。
以常人眼光看來,這位命煞壇使身上並無束縛,隻有一根草繩,結成了圈,套在他脖子上,鬆鬆垮垮,似乎一掙即斷。
但偏偏他卻一動不動,如同被一個巨大而沉重的枷鎖鎖住了,這一天多的時間裡,也不知掙紮了多少回,使了多少招,卻始終沒有半點掙脫的希望。
他還以為這草繩是什麼厲害的法寶,直到如今,聽到了“枷咒”二字,便已忽地怔住,後麵的“鎮歲書”三個字,簡直如同雷霆在耳畔轟鳴,幾乎讓他的腦袋,都亂作了一團。
枷咒的名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說過,好像還是五煞老爺偶爾提起的……
而鎮歲書……
……他一邊想著,眼睛忽地慢慢瞪大。
愈瞪愈大,仿佛眼底的恐懼與震撼,都要從眼底湧了出來,無形的顫栗,已經爬滿了全身,慢慢的張大嘴巴,居然不知該問什麼,隻聲音顫著:“你……”
胡麻笑著,卻不回答,隻是目視著他,無聲默念枷咒。
那漢子原本還有無數問題想問,卻頓時慘叫一聲,一下子栽倒在地,屁股撅的老高,腦袋卻觸在了地上。
仿佛脖子上有一個無形的枷鎖,正變得愈來愈重,愈來愈沉,他整個身體也被這巨大的枷鎖,壓得不停向下,幾乎要壓進泥地裡麵去。
“大……大人……大人……”
那漢子根本沒撐得半晌,便已顫著聲音,聲音模糊的叫了起來,聽著壓抑而恐懼。
胡麻自從安州回來,苦練了大半年時間,既學了守歲人的不少絕活,也開始認真的學習鎮歲書裡的本事,如今便要試試這枷咒的威力,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才撐了這麼一會,有些失望。
可也隻好先停下,到底還是擔心,這枷咒太狠,彆把人給整死了,留著這位,自己還有用呢……
輕歎一聲,停了念咒的話,卻發現這命煞壇使身子哆嗦著個不停,但卻仍然保持著跪倒在地的姿勢,居然沒有站起來。
倒是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跪著,不僅是枷咒的作用,而是他本就不敢起來。
若旁人跪在自己麵前,少不得便要讓對方起來,哪怕是在自己麵前坐著也行,但既是五煞神手底下的,便不管他,隻笑了笑,道:“現在肯回答了?”
那命煞壇使仍隻是額頭觸地,渾身顫抖不敢瞧胡麻一眼,隻是道:“你……您……您真的就是……”
胡麻笑了笑,道:“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是,是……”
這命煞壇使顫聲回答著:“大人說的,說的一點錯也沒有,五煞老爺……不,是五煞惡鬼,那惡鬼哪裡會在意我們手底下人的死活……”
“我們說是燒香,但無非便是替他辦事罷了,隨時能找七個八個的人來替我們,其實,其實我們也是被逼的啊……”
“……”
“打住。”
胡麻不讓他說多餘的,隻是淡淡道:“他本是讓你們過來起壇的,但如今五個煞壇都被毀了,他卻似乎並不在意,那又打算如何才能降臨到明州這邊來?”
‘果是其他幾個煞壇也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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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命煞壇使,不知其他地方發生的事,冷不丁一聽,便更確定了心裡的猜想,心裡幾乎絕望了,迎著胡麻的話,卻是沒了絲毫對抗的想法,苦笑著道:“五煞壇毀了,事情自是不小。”
“但是……但是大人沒瞧出來,壇毀了,煞氣卻還在?”
“……”
“嗯?”
聽著他帶了顫音的話,胡麻微微凝眉,快速的在心裡過了一遍,便忽地明白了過來,問題究竟在哪。
五煞壇使,幾乎都已經倒了楣。
但是,他們的壇雖然沒順利的建起來,但造出來的煞氣,卻還是在明州蔓延開了。
或者說,這哪裡是什麼壇,分明就是種在了明州的五個大毒瘡。
而且,這毒瘡的蔓延,異常厲害。
看看這五個被他們憋寶造煞的地方,都已經開始了如噩夢一般的變化,關鍵不是煞壇,而是在於,從這個地方開始,亂起來了。
天地有靈寶,有這些靈寶所在的地方,便風調雨順,百姓生活富足安康,精神頭也好,但是靈寶被竊,便會遭到氣運反噬,風水變壞,影響人的氣運。
如今他們又不僅是憋寶,還要在憋寶之後,以寶造煞,便一下子就讓這些地方,變成了惡煞之地,影響著整個明州。
被人掏去了牛寶之地,短短兩天之內,便已莊稼枯萎,水渠發臭,幾百裡良田,化為荒蕪,甚至是屯在了倉裡的糧食,也莫名其妙的發黴,腐爛,一汪汪黑水,從裡麵滲了出來。
這是什麼?
都是人命!
莊稼毀了,糧食黴了,那來年便要青黃不接,要餓死不知多少人。
村子裡的人,如何能不害怕?
更何況這才兩天,那莊稼枯萎的勢頭,便已經從一個地方,蔓延到了周圍七八個村縣。
鄉鄰們早就慌了也不知請來了多少走鬼,多少有本事的人,幫著看怎麼回事。
再說那騾馬幫,守著金銀娃娃,那是多少代人的福氣,但如今,金銀娃娃被人抓住,反而煉成了煞物,本是催財的事物,卻一下子成了惡物。
那已經是連門道裡麵,也極為罕見的異寶,金銀之物最能迷人心竅,他隻需捧著金銀娃娃向前一吹,任是誰也要直接迷糊了。
眼中隻盯了銀錢,忘了一應規矩底限,好好的良善人家,也會一下子變得窮凶極惡,燒殺搶掠,皆能做得出來。
早先紅燈會集結了江湖人過去,幾番交手,那財煞使者不是對手,便已溜了。
可是那騾馬幫,卻受到了金銀娃娃的煞氣影響,財迷孔竅,如今都已經成了悍匪,短短兩天便已搶了好幾個村鎮,三四個錢莊,商隊,隱然成了為禍不小了。
隻是這等煞氣影響之下,無藥可醫,治起來難,且他們畢竟是普通人,便是紅燈會也沒有把他們當回事,扔在了一邊不曾理會。
紅燈會的目標,還是對那個財煞壇使的追殺令,但那廝為了逃脫,每到一個地方,便以金銀娃娃催生煞氣,影響了不知多少村民,四處燒殺搶掠,劫人銀錢寶貝,成了這樣的匪類。
至於那長壽村,更是厲害。
那是將不該死的人,強行奪了壽命,陰穢心裡如何能不怨氣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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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隻壽鬼仇視活人,你奪我的壽,我討你的命,亂作一團,若是放到了長遠來看,便是這村子久而久之,會變成沒人長壽的惡地。
但如今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這村子卻形成了一個煞氣四溢的惡地,影響到了更多的地方,哪怕草心堂已讓司命門道介入,但惡地已成,想要扭轉,又哪有這麼快?
好端端的壽元被削,便要應劫,或是急病,或是遇著某些惡事,恰又助漲了其他地方的煞氣。
至於其他兩個地方,便更不用說了。
自己解決的這個命煞之地,是毀陰德的,這陰德深厚之地,本相當於一個定子,可以影響周圍的村子,讓讓他們安份守己,便有些惡勢,也解決了。
但雖然自己已經拿下了這命煞使者,但是這村子裡的人也已經死了大半,煞氣已成,自顧且尚不夠,哪顧得上旁人?
另外那個抱了孩子,四處竊寶之人,她更是厲害,等於毀掉了明州西南角上,各個地方的福源,便又等於是給這股子煞氣,造起了一方肥沃的土壤,愈發讓這煞氣茁壯了起來了。
諸人聯手,已經將這五煞壇使滅了威風,趕至絕境。
可不論把他們怎麼樣了,也都隻是江湖裡的事情,不牽扯那些受了煞氣影響的百姓。
可真正重要的,其實正是在他們憋寶造煞之後,從明州五個村鎮引發的亂象啊,如今人心惶惶,赫然已然成了災禍,開始影響到了整個明州的局勢。
便如有人縱火,抓了縱火犯容易,但火勢一燒起來,可怎麼辦?
“這就是五煞神的本事啊……”
就連胡麻,默默想著,也不由得歎倒明白了二鍋頭老兄之前的說法。
堂上客的厲害,不是看兩方抱作一團,你撕我咬的。
他們的厲害,在於操弄命運。
一個地方若是風水不好,損了陰德,便容易出了天災人禍,民不聊生,久而久之,活不下去的人便要伱爭我搶,脫田為匪,禍亂一方。
玩得再大些,偌大王朝都要被傾複。
但一年為災,二年為匪,三年為患,這原本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醞釀的。
可五煞神卻有著這等本事,他將這原本需要好幾年才能釀出來的苦果災難,短短內天之間便已實現。
“嗬嗬,高端局啊……”
想明白了這些,就連胡麻心裡,也微微的壓抑,凝神看向了地上跪著的命煞壇使,低聲道:“那麼,你家老爺廢這麼大心思,想讓明州府亂起來,對他這堂上的,又有什麼好處?”
那命煞壇使埋著腦袋,聲音悶著,仿佛帶了哭腔:“大人何必戲弄我,難道您不知道,挑選新皇帝的事情,已經開始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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