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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麻倒也沒太關注夥計們想什麼,隻是看著,周大同得了這手絕活之後,整個莊子裡的夥計,練起把式倒也更勤快了,心下裡對他們的表現,倒還是滿意的。
他也不隻是教了周大同,仔細研究了那些油燈之後,便將周梁叫了進來:“這單子上有些藥材,你沒事了進城,采買一些。”
前四盞燈,都已經用完,想再教其他人,便要將燈油配上。
而這些需要用來配油燈的材料,不拘稀眾,都是價格不菲,更有一些,是市麵上極難買到的。
所以在守歲人這門道裡,配油燈是大事。
但胡麻這些事卻不打算自己去,而是安排周梁和趙柱,畢竟這說起來,就是為他們配的,讓他們自己賺些材料來,把油燈配上,也算是給他們的磨煉。
不僅是他們,就算是周大同,第一盞燈,隻是自己剛剛開始教人,怕有個拿不準,找他試試。
而在第一盞油燈之後,後麵所需要的東西,也得自己來賺。
當然了,李娃子就算了,現在的他……
……大概這輩子也無緣守歲人門道了。
不僅是采買油燈所需要的東西,便是如今莊子裡的其他事務,胡麻也儘量交了出去。
如今紅燈娘娘建了廟,整個紅燈會,怕是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影響,雖然這個影響還沒影響到這個莊子,但其實變化也有了。
那就是,紅燈娘娘比以前,更要麵子了。
莊子周圍,每日夜巡,不說方圓十裡,便是方圓二十裡鬨起了邪祟,都於她臉上無光,所以這些莊子裡的夥計,便也隻能比平時都更忙了起來。
周圍的百姓有了事情找上門,那就得去處理。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問題,以前是光明正大收奉金,按月找各村的裡長過來結,現在卻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也是胡麻讓周大同他們勤快點做事的原因,再晚點,怕是奉金都沒了。
一開始,胡麻本來還擔心他們做不好,結果倒發現某些時候,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些少年,他們的招多著呢。
本身就是來自不同的地方,以前跟著彆人除邪祟,也就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但如今胡麻讓他們自己做主,便也大著膽子,把各種能驅邪的物件,都一一的備上。
胡麻往他們那小倉庫裡看來著:雞、糞、狗血、鍋灰……
有了周圍的鄉親過來,他們就跟著過去了,手裡帶了刀槍糞叉,逮著了那中邪的人,上去就是雞血淋頭,再不好就摁在糞桶裡一陣泡,還不好先淺上一桶狗血,幾個人圍著吹氣。
都是壯小夥子啊,一口一口的真陽箭吹過去。
彆說邪祟,人都丟半條命。
但也有一次,遇著個厲害的,實在是治不住了,胡麻都以為他們要來找自己了,結果他們匆匆的回了莊子,大步的向內院裡過來……
……然後一轉頭,就鑽進了廚房裡去了。
隻聽著一個個的陪了笑臉:“娃子哥,溝子村那裡鬨起來的東西,咱們實在是有點治不住啊……”
“這不隻能回來,找你出手了……”
“……”
“你們等著!等我給麻子哥做好了飯。”
李娃子訓了他們一句,便先是做飯,做完飯時,也順手煮好了一鍋紅糖蛋。
然後便在眾人簇擁之下,抱著那鍋紅糖蛋出門了。
大概也就半個時辰,一群人便又回來了,一個個圍上了李娃子說著好話,李娃子也是一臉的驕傲,道:“就是一隻過路的刺蝟爺而已,咱請了三爺過來,就給解決了。”
“若是遇著個厲害的,我把七姑奶奶請來,才好讓伱們見識一下呢……”
“……”
胡麻眼瞅著這些事就在外院裡發生著,都有些驚訝了。
自己到底還是江湖經驗不夠,眼力也差啊,居然沒想到,李娃子哪是最沒出息的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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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是寨子裡出來的最有出息的一個。
都沒用彆人教什麼門道,便無師自通,學了手出馬的本事……
……
……
心裡感歎著,倒是省了心,便將精力都用在了修行上。
在充足血食加持下,小半個月過去,他第三臟也已經煉活,該修煉最重要的腎臟了。
其實守歲人門道,五臟裡麵,公認最重要的,是心臟。
但胡麻就是覺得,腎臟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腎臟可不隻代表著腎臟,煉活了這裡,還盤活了其他很重要的事物。
尤其是,胡麻不僅要煉活腎臟,還打算在這裡下苦功夫。
守歲人有卸四肢的絕活,功力深了,便是手臂四肢無法長回來,也可以卸了,重新換一條。
而其實到了五臟這一步,同樣也可以換。
民間傳說裡的許多換心傳聞,便多是由此而來,不過胡麻對換心之法,倒不是那麼著迷,若是熟練了換腰子之法,那將來可就厲害了……
尤其是守歲人功夫到了深處,好像還可以替彆人換。
當然了,無論是卸四肢,還是換五臟,都是要看功力與火候的。
這些,反而不是絕活,是守歲人本來就有的本事。
需要一遍一遍,千錘百煉才能做到的。
有些時候,一個不得法的人,在四肢階段,一下子就煉了幾十年,怎麼也能自己修煉到卸四肢的境界,但反而得了法門,很快進入了五臟階段的守歲人,就做不到了。
所以,這種事倒不能急。
而如今莊子裡的事情,進展的倒是頗順,夥計們也算是省心的,但胡麻修煉之餘,也沒忘了警惕。
他一直在關注著城裡麵,青衣惡鬼的事情,想方設法搜集著消息。
因著轉生者的蟄伏,現在的消息來源,便隻能著落在徐管事與楊弓兄弟的份上。
胡麻感覺時候差不多了,還叫了小紅棠過來,往她的籃子裡放了一隻野兔,一隻野雞,都是趙柱平時練他那叉子的時候,無意之中逮住了的。
畢竟跟楊弓是兄弟,不用送那麼貴重的,送點野味過去,更顯情誼。
當然,除了送東西,打聽消息才是根本。
小紅棠也不負重望,一陣陰風的去了,也就個把時辰,便又一陣陰風的飄了回來:“東西送到啦!”
胡麻忙道:“楊弓怎麼說?”
小紅棠想了想,歪著腦袋道:“他說:我胡麻兄弟這個實在人終於開竅了,知道派小使鬼過來探探信了。”
“還說讓你放心,這邊有什麼要緊事,他派小瘸子過來通知你。”
“隻是你彆給那麼多的賞,小使鬼現在嘴刁了,見著彆人,說吉祥話都心不誠了。”
“……”
“還是咱家小紅棠好啊……”
胡麻都不由得心下寬慰,想著:“瞧瞧這話帶的,多全?”
然後又忙問道:“其他的呢?”
小紅棠道:“其他的就是,他想提醒你小心,說姓鄭的在會裡呆不住,便領了差事,去配合青衣幫找人啦。”
“如今他們正開始在紅燈會裡的莊子裡,挨個的拿了鏡子照人,被照出來的就帶走,生死也不知,各莊子裡的掌櫃都不能阻攔的,問紅燈娘娘,也都沒個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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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胡麻聽了這話,心裡倒不由得一凜。
果然來了。
早先聽說了青衣幫在明州城裡,拜訪各門道裡的人,他就擔心,會不會找來來找去,找到紅燈會頭上?
畢竟論起門道裡的人,明州城哪還有比紅燈會更多的?
如今瞧著,竟是一點也沒猜錯。
雖然礙於麵子,最後一個才開始找紅燈會,但終究還是開始了。
更糟糕的是,那姓鄭的去幫青衣幫的忙了?
默默的想了一下,胡麻倒也隻能暗暗的點頭,還挺合理。
鄭大香主得罪了以楊弓為首的新晉紅香弟子,又在二鍋頭一句調侃之下,得罪了燒香人,這些都是與紅燈娘娘最親近的。
如今在鬥法裡立了功的,處境倒屬他最慘,等這陣風頭過去,怕不是這香主都坐不安穩,如今豁了出去幫青衣幫找人,莫非也是出來搏一搏?
隻是,莫要給自己添了麻煩吧……
“知道了。”
深深的呼了口氣,胡麻還是保持了鎮定,便又笑著問了小紅棠一句:“我不是還讓你順口問句話?”
小紅棠用力的點了點頭:“小紅棠記得,你讓我問那贏了的銀子怎麼算。”
“對對對。”
胡麻忙點著頭,道:“他怎麼說的?”
小紅棠道:“楊弓哥哥說:銀子?什麼銀子?”
“……”
這一句話把胡麻都說得懵了:“咋了這是?”
“我那可是二百兩銀子,他們當時一賠二,該賠我四百兩,加一塊六百兩的……”
“這就沒了?”
“……”
楊弓這小子濃眉大眼的,也不是啥時候都實在啊……
早晚是要討回來的,不過如今倒也顧不上,胡麻知道事情的輕重,從楊弓他們那裡得著了青衣幫開始向紅燈會各地莊子下手的信兒,便知道,自己該進趟山了。
於是等到了夜裡,莊子裡的夥計們都已經睡下,四下裡寂靜,胡麻便悄悄的起了身。
吩咐小紅棠在梁上好生的看著家,然後自己換下了這紅燈會掌櫃的衣服,穿上了蓑衣,戴上了鬥笠,然後從後院牆上翻了出去。
該正式與老樹樁前輩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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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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