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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做事還是要講究方法。
胡麻估摸著,若是自己和周大同他們,直接就冒冒然的過來,村子裡的人都不一定會得管自己這些人的飯,或許就看著他們臉嫩,一人發倆饅頭,最多加點鹹菜,也就打發了。
便如一位姓歐陽的先生說過,穿鞋的殺手,跟不穿鞋的,價碼是不一樣的。
但如今,卻是把他們恭恭敬敬的迎進了宅子,好酒好菜都端了上來,這位趙老爺還主動讓胡麻坐了上首,自己坐在旁邊殷切相陪。
周大同等夥計,也都是跟著胡麻,趕了一天的路,早已腹內空空,便毫不客氣的大口吃了起來,胡麻倒要考慮著吃相問題,略吃了兩口,便聽那趙老爺細細的說著。
果然,村子是前年開始旱的,去年的雨水就更少,收成也減了不少,今年更是到了如今,都沒見著雨水。
眼見得田裡莊稼蔫蔫的,都不忍心看,眼瞅著便要迎來減糧挨餓的日子了。
但偏偏,你說旱吧,也隻旱了這麼幾十裡。
人家隔壁縣裡,卻還是風調雨順,這兩年都是五穀豐登。
村裡有些見識的,都說是鬨了旱魃,挖出來燒掉才行,可一來二去,不知挖了多少土墳,硬是沒有用。
現在左右村子裡,已經挖墳挖瘋了,就連趙老爺家的祖墳都差點被掘了,之前那位蹲牆角的長工就是為了幫著趙老爺護祖墳而死的。
如今眼看著勢頭再止不住,怕是這幾個村子裡的人,不等到餓死,就先要因為打群架死了。
這也是周圍村子的富戶,舍得出這個錢的原因。
“這可是救命的大功德啊……”
趙老爺越說越是心酸,幾乎要抹著淚,握住了胡麻的手,誠懇的說著:
“實不相瞞,俺們都已經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了,若是您能幫著解決了這行子……”
“……我們教敬您五十兩銀子的奉金啊!”
“……”
“?”
胡麻聽著都有點懵了:“這他娘的,明明往外傳話是說二百兩的!”
但自己可不能掰扯這些,隻是向周大同使了個眼色,正逮著一隻雞屁股下嘴的周大同會意,便即一抹嘴上的油光,冷笑道:“五十兩?我們家大師傅,低於五百兩不出手的。”
胡麻低低歎了口氣:“吹高了……”
這位趙老爺一聽,也忽地有些為難,但居然沒有還價,而是微一沉吟,向胡麻道:
“這個,奉金好說,我可以找周圍村裡的人商量商量,就是……”
“……您確實有把握吧?”
“……”
“沒有。”
胡麻直接搖了搖頭,那趙老爺一下子就呆了。
“還沒看過,誰敢說有把握?”
胡麻又冷笑了一聲,道:“咱是過來處理事的,又不是江湖騙子,哄你做甚?”
“啊這……”
這趙老爺聽了這話,麵露喜色,倒是更放心了。
這來的幾位,看起來確實年齡都不大,但瞧著倒不像之前那幾波過來打包票的騙子那麼油猾,滿口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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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更忙忙的敬酒,向胡麻道:“那就拜托大師傅了,今天天晚了,您且在這裡歇著,明天天一亮,我就讓人去周圍村裡送信,怎麼也把這奉金給湊出來……”
“而您的話……”
“……”
“你且慢慢商量著。”
胡麻道:“我明天也得先到處看一下,心裡有數了再動手。”
這趙老爺聞言放心下來,又命人趕緊的上飯,然後騰出屋子來,燒好洗腳水,給幾位大師傅小師傅燙燙腳好睡覺。
等吃完,撤了席,時間已經不早,周大同幾人先去睡,隻有胡麻跟著趙老爺喝了會子茶,又事情詳細問了問,這才回了房間,頓時見周大同他們圍了上來,擔心道:“怎麼樣?”
“麻子哥,伱確實有辦法的是吧?”
“若是弄不了這玩意兒,咱們找他要點定金,找機會跑了吧?”
“……”
“什麼鬼?”
胡麻看周大同的眼神都變了,這糊弄人的道道是跟誰學的?
“跑不了。”
這時候比較穩重的周梁卻搖了搖頭,向眾人道:“我剛剛瞧見了,他們家的長工,把咱的馬牽到前麵馬棚裡去了,這是看著咱哩……”
“嗬嗬,都不傻。”
胡麻聽著,也冷笑了一聲,道:“不過,咱這趟過來,本就是踏實賺銀子的。”
“這事我有把握,以前聽二爺講過打旱骨樁的事,隻要把這旱魃找出來燒了,事情就解決了。”
“……”
周圍幾人聽著都呆了,周大同更是道:“二爺怎麼沒跟我們講過?”
“那還用說?”
胡麻瞧著他就來氣,道:“你們一到二爺身邊,就淨顧著聊葷的去了……”
周大同一時心虛,連周梁和趙柱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還真是。
但胡麻看著他們這模樣,也不解釋,隻讓他們趕緊休息,明天一早幫人辦事。
其實他說的三真七假,打旱骨樁的事,確實聽二爺講過,畢竟剛到這個世界那會,對這個世界不了解,就靠聽著二爺講的那些奇聞逸事,來加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可二爺也隻是隨口說說各地見聞與傳說,真正能解決旱魃的的事情,他是從鎮歲書上看的。
隻不過,鎮歲書上關於解決旱魃,尤其是這種還沒成氣候的旱魃的內容,說的也非常簡單,寥寥幾句話而已。
但如今,自己卻是要靠著這寥寥幾句話,來解決這行子。
純當實踐理論,加深理解了。
第二天起來,趙家的長工打來了水,各自洗漱了,廚下便已經蒸好了雪白的包子,胡麻與幾個夥計們飽餐了一頓,便在趙老爺的帶領下,出了莊子,四下裡察看,身後跟了一群看熱鬨的。
在村子周圍轉了一圈,卻是胡麻也不由得心驚。
在這村子周圍行事,人總像是處於一團燥熱的火團裡,明明才隻是六月天氣,卻又乾又燥,仿佛到了七八月裡。
最觸目驚心的,倒是在這周圍的荒田野地裡,竟是到處都有被刨開的墳,以及被搗爛的屍骨棺木,有的扔在了太陽底下曝曬,也有的已經被野狗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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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裡的村民實在是害怕,已經開始進行無差彆攻擊了,不管是與不是,都把墳給掘了,各家的先人一視同仁,都先給你砸爛了再說。
倒是包括了趙老爺在內的幾個富戶家裡,都找人看著,祖墳還完好。
但是村民們都死死盯著,虎視眈眈,不定什麼時候就一擁而上,給他們也給刨了。
天乾物燥,又擔心真迎來了旱災,朝不保夕,左右鄉鄰脾氣都不太好。
“大師傅,怎麼樣?”
一口氣看了整個上午,晌間便在田裡休息,有人安排著村裡送過來了吃食。
如今跟著胡麻他們的人不見少,反而更多了,趙老爺約了幾個周圍村子裡的富戶過來,商量了奉金問題,眾人倒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隻是擔心這位周師傅能不能解決了問題。
胡麻如實回答:“還沒有看到可疑的。”
趙老爺聽了,倒是又擔心,又略略的有些慶幸。
擔心是怕找不到,慶幸則是因為,他也一直擔心村裡人一發怒,便刨了他家的祖墳,所以一大早,就特意帶著胡麻先去自家墳上看了。
但胡麻觀察了一番,隻是說了旱魃不可能在這裡。
如此一來,趙老爺也就有了借口訓斥那些蠢蠢欲動的鄉鄰,人家師傅都說了沒有問題了,你們總不能再硬是過來刨了吧?
但胡麻也不是特意照顧這個趙老爺家,確實是看他家祖墳沒有問題。
鎮歲書上說的很清楚:“旱魃為虐,如惔如焚。”
一旦有了旱魃生於地下,周圍便會一片赤地,但偏偏,那生了旱魃的墳裡,則會水汽洇洇,綠草瑩瑩,這趙老家爺的祖墳,都快乾的冒煙了,不用想,肯定是不會生出旱魃來的。
可關鍵是,自己找了這麼久,其他的墳頭,也不像是有符合旱魃生長的模樣啊……
“或許這麼找不是辦法。”
胡麻心裡也在默默想著,或許該換個法子了。
自己從莊子裡出來,已經第六天了,也不知那邊鬥法的事情開始了沒有,但想來時間緊迫,自己總也不能為了這二百兩銀子,一直耗在這裡。
況且周圍村裡的人不懂鎮歲書上的法子,但也有自己辦法,他們無差彆攻擊,所有可疑的都刨了一個遍,卻一無所獲。
這便說明,那旱魃埋屍之地確實隱蔽,不好找,而這樣的話……
“既然找不著它,那我想,便隻有請它出來了。”
“……”
周圍村裡的人聞言,皆是被嚇了一跳。
剛剛還在擔憂,胡麻會沒有辦法,誰能想,胡麻這辦法,竟是如此的嚇人?
“怎……”
趙老爺一開口,才發現嘴都結巴了:“怎麼找?”
“便先從你們村子開始。”
胡麻想著,道:“你趁了時間還早,先回村子吩咐一下,每家每戶,都要討來幾隻牲畜養著,有條件的,也把自家的屋門與窗戶修一修,好好的用紙糊上。”
“入夜之後,便即閉了屋門,敞開大門,門口灑上白石灰,然後閉門睡覺,夜裡若聽到有動靜,不能出來,也彆出聲。”
“如此一來,再加上我夜裡施法,咱們便能找到那東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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