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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胡麻知道老掌櫃早有離開的心思,卻沒想到這麼快。
見著胡麻表情有些詫異,老掌櫃卻也隻是笑了笑,向身邊點頭,旁邊的吳禾妹子便端起了酒壺,給胡麻身前的杯子滿上,又給老掌櫃滿上。
老掌櫃端起酒杯,向胡麻示意了一下,輕聲歎道:“我早就呆不住了,隻是一來現在就走,上麵不好交待,二來總覺得欠了你的,想著幫你謀謀前程。”
“如今大事已定,我彆無掛礙,還不緊著走了?”
“……”
“大事已定?”
胡麻察覺了老掌櫃話裡的關鍵,頓時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嗬嗬,你這一功,立的好。”
老掌櫃笑著看向了胡麻,稱讚道:“年輕人做事,果然更精進一些,換了我年輕的時候,倒不見得有這等膽量,敢拚了命去爭這麼一批血食,這件事上,伱也算是幫到了自己。”
說著向胡麻解釋:“我此前,已經向上麵投過薦信,隻是被壓了下來,也沒人給個準話,想是上麵人不太放心,把這莊子交到你這麼個年輕人的身上。”
“不過這一次,我卻收到了消息,那幾位紅香弟子立了這一件大功,連帶著你的名聲,也到了上麵人那裡。”
“如此一來,我推舉你,便輕鬆多了。”
“有我做保,再有這兩件大功打底,你便是年輕些,管這莊子也夠了。”
“……”
“果然……”
聽到了老掌櫃的話,胡麻心裡頓時微微一鬆。
也難怪,這批血食進了城裡四五日,都沒有賞賜下來的動靜。
是趕上了老掌櫃的保舉,所以兩件事合並作一處了?
“你有本事,這是好事,隻不過……”
而老掌櫃,見胡麻麵露思索,並沒有得意忘形,倒也微微沉默了一會,他一雙眼睛,有些深沉的看向了胡麻,良久,才低聲歎了一聲,道:“臨走前,我怎麼也得囑咐你一句話。”
“做了掌櫃,便安穩修行,其他的事,少摻與吧……”
“……”
聽得他話聲有異,胡麻便抬頭看了過來,認真道:“請掌櫃的示下。”
“沒什麼示下,隻是一句話關起門來的話。”
老掌櫃擺了擺手,歎道:“現在這世道,邪祟叢生,天下大亂,那州縣裡的官衙,坐擁良田萬畝的世家老爺,自保尚且艱難,更何況咱們這種拜邪祟割血食討生活的血食幫?”
“那些拜了紅燈娘娘的紅香弟子,自入會起,小命已經交到娘娘手裡了,想有二心也難,不得不掙命活著。”
“但咱們守歲人的本事是自己身上的,倒不必硬往他們那個圈子裡鑽……”
“紅燈娘娘她再厲害,再威風……”
“……”
說到這裡,老掌櫃微微頓住,才緩緩說了出來:“但她終究不是個……”
“人。”
“……”
冷不丁聽得這話,胡麻倒是立刻抬頭,看了老掌櫃一眼。
這位老掌櫃,心思深沉,又擔著大仇,顧念著自家閨女,雖然教了自己守歲人的本事,但也是各有算計,利用居多。
如今這番話,倒算是兩人認識以來,最實在的一句了。
“掌櫃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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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向老掌櫃作了個揖,道:“我隻信咱這一身本事,並不惦記其他的。”
老掌櫃聞言,倒是寬慰,深深看了胡麻一眼。
也不知內心裡,是不是有後悔過,當初那一念之差的事情。
“胡麻大哥,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啦……”
倒是在這沉默裡,旁邊的吳禾妹子輕輕的開了口,她穿上了一件毛絨邊的黑色棉襖,係上了腰帶,若是遮住了頭臉,看起來倒像個小子。
如今天氣漸熱,冬天時她穿這一身,倒也正常,但如今穿著卻嫌略厚了,但想到她的狀況,卻也知道隻能這般遮掩著。
如今,她提起了酒壺,小心的給胡麻斟著酒,眼睛紅紅的。
“這說的什麼話?”
胡麻笑道:“等你治好了傷,不就見著了?”
邊說著,邊向老掌櫃道:“掌櫃的說的那神手趙家,有下落了?”
“現在還不太確定。”
老掌櫃聞言,也是苦笑了一聲,道:“十姓本家,哪有這麼容易找到的?”
“不過,總算是虧著這張老臉,托城裡的朋友四處打聽了下,有了一點線索,這就要急著過去碰碰運氣,也虧得有你之前向娘娘會求來的青玉膏,妮子才能承受這趕路之苦。”
“但這神手趙家,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能不能找到,還得看我們的命。”
“……”
“十姓本家,又是什麼?”
胡麻默默的想著,但見他們父女心情不佳,便也並不多說,隻是勸慰了幾句。
人都要離開了,也替自己爭取了最好的一個待遇,胡麻便也暫時放開了其他的事情,陪著他們用了這一餐飯。
原本自己是個被請的,但吳掌櫃心思疲倦,興致不大,吳禾妹子倒是依依不舍,但又是個女孩兒家,所以到底還是胡麻陪著他們說話,故意忿開話題,聊了些修行與江湖中事,驅散陰霾。
這倒不得不承認,吳禾妹子對陰陽修行等事,懂得卻是不少。
早先胡麻便是跟著她,學了些陰陽門道裡的基礎,才啃下了鎮歲書裡的一些法門,如今快要分彆,吳禾妹子更是知無不言。
“丫頭早年也是個機靈的,還有人想收她進害首門道呢……”
就連老掌櫃,聽得胡麻誇吳禾妹子懂得多,都輕輕的歎了一聲,表情有些驕傲,隻是一轉頭,卻又歎惜了起來。
飲幾杯酒,儘了儘心意。
出得莊子來,已是月上柳梢,胡麻心裡,倒也默默想著。
自己真就能謀了這掌櫃之位?
一時覺得有些不踏實,畢竟才入娘娘會不到一年,做了一季的工,直接便實現了夥計到掌櫃的二級跳,多少有些誇張。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似乎也合理。
自己確實隻是廟街剛開始混的馬仔,但已經幫社團乾了一票大的,再加上老大的保舉,做個小地方的扛把子,難道很過份麼?
不過……
他又忽地意識到了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上麵有了話,那自己也該準備著打點打點了呀……
這掌櫃不比管事。
管事是各莊子的掌櫃,自己就定了的,掌櫃的卻是實打實的高位,供養也極高,每月便有二十兩銀子,三十斤青食,一百二十斤白太歲的份額。
此外每三個月,或是逢年過節,還有血食丸賞下來呢。
比管事的不知高出了幾個量級。
紅燈會裡的莊子管事、或是煉製血食丸以及其他秘藥的供奉等等,其中不少,都是成名已久,被請過來的。
想從下麵爬上來,那真得是熬上個十年八年,皮都脫上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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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算是幸運的,掌櫃的心裡有愧,極力推薦,又恰好幫著楊弓立了大功,才有了些機會。
但饒是如此,也不代表就高枕無憂了,該送的禮,可是一點也省不下來。
隻是,這可怎麼送?
如今不是剛入紅燈娘娘會的時候,幾條青太歲,就讓人家管事眉花眼笑的。
但如今自己若是去城裡走動,隻是拎了這麼幾條青太歲送過去,估計人家能直接把自己給哄出來……
可若要送貴禮的話……
……自己手頭上好東西倒是不少,但一是舍不得,二是見不得光。
而自己明麵上的,這幾個月攢下來的,也有十幾兩銀子,青食也能從莊子裡拿個十來斤。
彆說一一打點,給一個人送都是不夠的。
他雖然對城裡人際還不是很熟悉,但憑著前世經驗,估摸了一下,自己若想坐穩了這掌櫃之位,光是城裡的人事走動,就怕不得三五百兩銀子。
這麼一大筆,自己可去哪找呢?
正默默的想著,往屋子裡走,冷不丁看到一條黑影迎頭撞來。
兩人都嚇了一跳,才見是周大同提了褲子從剛茅房裡出來,見是胡麻,才緩了一聲,道:“嚇我一跳,麻子哥,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去睡?在這裡找鬼呢?”
“沒事。”
胡麻正滿腹的心事,隨口問道:“大同,你有錢嗎?”
周大同道:“有啊。”
胡麻道:“有多少?”
周大同道:“好幾兩呢,還有幾個銅板。”
胡麻歎息:“沒事了,回去睡吧!”
寨子裡最有錢的寨二代都幫不上自己,看樣子借錢送禮這事不太可行。
“老白乾兄弟,恭喜榮升啊……”
無奈的回房睡下,倒沒想到,許久未曾通話的二鍋頭,忽地找到了自己。
自從與白葡萄酒小姐合作,一起搞了那麼一票,三個人之間的聯係倒是少了些,大概一是要安置分到自己手上的血食,二也是下意識聯係少些,以免露出了什麼馬腳之類……
……雖說轉生者之間的聯係很隱秘,但總得按道上規矩辦不是?
搶過劫的都知道,做完這一票,都得一段時間不聯係的。
“你也知道了?”
胡麻聽見了二鍋頭的聲音,心情也好了許多。
“我何隻是知道,你這批血食都是由我的手交上去的呢,我還刮了層皮……”
二鍋頭笑道:“不過,我也正是來問你,可準備好做這掌櫃之位了?”
胡麻怔了一下,笑道:“自由自在,為啥不做?”
“這倒是巧了……”
二鍋頭道:“今天晚上,我找你還真就是為了提醒你這件事,這掌櫃之位啊,先彆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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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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