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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藥,你給老子說清楚!”先生氣急敗壞地吼道。
“是……是從巫先生那兒求來的藥。”結衣吞吞吐吐地說道。
“巫先生?巫先生是誰?”先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周樂之卻知道巫先生是劉铩手下的一個“異能之士”,專行煉藥巫蠱之術,不覺大驚失色,心想這人半人半妖,你也居然敢去招惹!
幸好這時他背對著先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趕緊衝著結衣使眼色,要她含糊其辭的塞責過去,不要牽扯到劉铩。
沒想到這結衣此刻又驚又怕,一番折騰昏頭轉向,哪裡還注意得到周樂之的眼色。忙不迭的說道:
“巫先生是劉二哥手下的一個道士,聽說是西南來得術士……”
周樂之腦袋“轟”的一下,暗暗叫苦,但是這時候話已出口,自己也無法再補救,隻好靜觀其變了。
原來她長期沒有子嗣,不免亂了陣腳――周居裡雖然歸她撫養,但是說來也隻能算是養母。和有容育有子嗣相比,查了十萬八千裡去了。縱然她先入門為大,也抵不過“香火”的魔咒。這麼下去,有容能不能被扶正不好說,她是百分之百沒這個希望了。
她平日裡每月都請大夫調經,請了不知多少名醫,都說她氣血正常,懷孕並非難事,偏偏伺候老爺這些年都沒懷上,有容卻來了沒多久有了。這讓她起了很大的疑心。
疑心歸疑心,她也不敢表露――畢竟周居裡其實也是個西貝貨,自己更是一魂一魄都被劉铩收了去。隻是有容帶了兒子到肇慶之後,頗有專寵之意,周先生一個月也來不了自己這裡幾回。
原本就懷不上,現在來得又少,若是有容再產下一男半女的,自己在這“周宅”裡怕是永遠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情急之下,便劍走偏鋒。她聽劉铩說過手下有一個名叫巫海的道人,擅行各種法術,其中有種媚藥,最能蠱惑人心。一旦下藥成功,便能讓人迷戀下藥之人,至死不渝。
結衣聽了不免心動,便偷偷流出去找道長求藥。這巫海倒也爽氣,收了銀子便叫她預備些東西……
“什麼東西?!”周先生的麵孔愈發難看。
“老爺的頭發、指甲……還有……”
“還有什麼?”
“老爺的xx……”結衣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周樂之差點沒笑出來,他都不敢看先生的麵孔――大概已經完全扭曲了吧。
“還有什麼東西,你一並說來!”
其他的,便是結衣的頭發、指甲還有xx,周樂之又一次感到自己背後先生的氣息變得粗重了。
“還有呢!”
“沒……沒了!”結衣分辯道,“其他藥物,都是由巫道士合得,奴婢不知道……”
“不知你就敢往我茶裡加?”先生拍桌子厲聲逼問,“說,你這是第幾回下藥了!”
“三……不,第一回。”
“還不老實!”周先生一拍桌子,“拿家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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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樂之胡亂應了――實話說他都不知道這周家的家法在哪裡,便對結衣道:“結衣姑娘,我看你還是老實的說,莫要皮肉受苦!小心著回話!”說罷又對她使了個眼色。
結衣這才注意到他的眼色,想到王老爺的囑咐和威脅,不覺一陣心慌意亂,硬著頭皮道:“隻有三回。”
“剩下的藥呢?”
“一共配了七服,還有四服沒有用,都在奴婢房中的倭漆梳妝匣裡。”
周樂之不待吩咐,一溜煙的跑進入東廂房,把藥搜了出來――他如此積極並不為了忠心,而是生怕結衣這邊還有什麼不得見人的物件,若是被先生翻了出來,免不得鬨出軒然大波。
現在事情已經牽扯到了劉铩和巫海,若是再牽扯深了,隻怕對先生和王老爺之間的關係也有危害。
周樂之既不想先生受到傷害,也不願意先生與王老爺決裂。
好在在結衣房中一番搜尋,並未找到什麼違礙之物。他鬆了口氣,趕緊把藥送去。
周先生打開藥包,看著紙包裡灰不灰黑不不明丸藥,臉上浮現出作嘔的表情。再看結衣已是滿臉厭惡之色,擺了擺手道:“叫仆婦來,把她帶回房中嚴加看守,不許她出門,傳遞消息!”
把哭哭啼啼的結衣送回房中,周樂之又趕了回來。
“你說她真得隻配了這七服藥?”先生問道。
周樂之尷尬道:“或許……畢竟這藥是媚藥,講究的就是起效迅猛。”
“說得有理。”先生死死的盯著藥丸,半響又道:“明日就去把劉铩找來,我要見一見這個巫道士,到底合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吃!”
周樂之道:“先生啊,這個事情怕是不好聲張吧。”
“此話怎講?”
“這巫道士,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周樂之一番斟酌,既然巫海這個人已經被結衣供了出來,瞞是瞞不過去的,隻有把這個人說成遊醫方士之類的江湖小人物,才能把這次的“下藥風波”壓製到最低範圍。
“哦?你知道?”
“是,他是劉二哥手下的一個幫閒,說是道士,其實就是個野狐禪,專門賣假藥,也弄些春藥媚方唬人。也不知怎麼的會和結衣姑娘搭上的線。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先生若嫌他,和劉二哥說一聲,遠遠地開發了他就是。真要大張旗鼓的去質問,大夥知道,反倒叫人覺著先生有什麼……隱疾,比如不行什麼的……”
先生聽了之後臉憋得通紅“誰td的不行了!不行居裡哪兒來的!牛頓哪裡來得!”
“此事畢竟是先生閨房中事,不宜拿出來大肆宣揚……還請先生三思。”周樂之此刻已經有了拿捏先生的把握,說起話來更有底氣了。
“那……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鬼知道這藥粉什麼配方。”
聽他的口氣,周樂之知道先生的火頭已經退了,趕緊道:“要分辯配伍也不難,我明日拿出去,找家老店的藥工看一看就知道了,八九不離十。”
“好,就依你!”先生說著喘了口粗氣,道,“你吩咐王知,就說我的意思:居裡和服侍她的仆婦這些天都搬到前院書房住,不要再跟結衣住東廂房了!”
“學生明白。”周樂之心頭一顫,看來結衣是徹底失寵了!
“這事你處置的好。”王老爺聽完周樂之的稟告,頷首表示讚許,“結衣這女子真是沒輕沒重,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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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隻是這巫道人的事……”
“不礙事,我吩咐劉铩,以後讓他不要再在這附近露麵就是。這劉铩也是!怎麼管教手下的!”王老爺的聲音裡流露出不滿的意思來。
“那,學生如何回稟周先生呢?”
“你就回稟他,說巫海擅與內眷交聯賣藥,已被開革。”
“這藥的配伍……亦得安先生的心才是。”
“我會吩咐劉铩把配伍問來得,你先找人瞧一瞧,有沒有什麼違礙的藥物,去掉!”
若是其中有什麼有毒傷身的藥物,被周先生看到了,難免惹得他不快,吃下去的藥也挖不出來,乾脆讓他不知道。
“慢!”周樂之正要退出去找劉铩,又被王老爺叫住了,“結衣必然失歡於周先生,你要小心敷衍她,莫要讓她失心瘋,防著她亂說!”
“學生謹遵!”
結衣雖然不是核心人物,但是也知道不少秘密――尤其是誌玲的下場和居裡並不是先生的女兒這兩個秘密。
現在王老爺用得是“一魂一魄”來要挾,萬一這結衣失寵之後萬念俱灰,想要一死了之――死一個結衣沒什麼要緊的,但是若把這些秘密都吐露了出去,王老爺和先生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會吩咐王知,周先生宅邸裡的仆役從今日起全聽你的調度!你莫要叫我失望!”
“學生不敢!”
“結衣如何處置,我還要想一想,”王老爺閉起了眼睛,半響問道,“你說說看,再送一個女子與他如何?”
“這,隻怕不太妥當。”
“哦,為什麼?大家不都說這周先生十分好色麼?”
“好色確實,但他也是個多情種子,隻要與他有過一夕之歡的,都有憐愛之心,極少管束。女人一多便應付不來,宅邸之中隻怕更亂。”
“嗬嗬,想不到你還挺了解你師父。知師莫若徒啊!”王業浩笑道,“這結衣……”
“學生的一點淺見:先生對結衣依舊有情分,何況還有居裡這個女兒在。不看僧麵看佛麵。隻要這藥的配伍裡沒什麼穿心爛腸毒藥猛藥,他也不會長久記恨結衣。”
“這麼說,你覺得結衣還能受寵?”
“縱然不受寵也不礙事,她有女兒傍身,周家便有她的位置――隻要不再作死弄事就是。”
“所以你才反對再給周先生房中弄個人?”王業浩的眼睛忽然死死的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什麼端倪來。
陰森的目光讓周樂之一陣膽顫,要不是他和結衣真沒什麼利益關係,這一瞥真會讓他心虛的不敢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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