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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老財願意嗎?聽起來沒啥保障啊。”
“肯定不會虧,但是需要一些帶頭的。正好有個闖了點小禍的老財,我們一塊兒聊聊?”王愷一邊說一邊就吩咐秘書把顧掌櫃進來。
臨高姓顧的土著和歸化民千千萬,但是最有名的無疑就是這位年輕人:顧葆成。
顧葆成在臨高經營遼海號分號這幾年,靠著姨丈的雄厚財力和元老院“懷柔遠人”的政策,在臨高基本上算是躺著掙錢。不說販賣貨物的利潤,光是陸續出手早年姨丈關照他買下的地皮就賺得盆滿缽滿了。
顧葆成雖說在經商方麵談不上有什麼天賦,但是為人循規蹈矩,處事低調,也沒給姨丈惹什麼麻煩。
第二次反圍剿過後,李洛由借口“兵火洗劫”,直接把這臨高分號給注銷了,於是遼海行臨高分號搖身一變成了“天寶號”,直接洗成了顧葆成的私人財產――當然,他姨丈秘密的入了股,做了幕後的實控人。
顧葆成在臨高做生意,算是奉公守法,不過最近這些年不知道是受了李洛由的點撥還是突然開了竅,也漸漸地的不安分起來了。
前不久,殖民貿易部收到了政治保衛局轉來的一封報告,坐實了王愷一直懷疑的一些情況。由此,才引起了今天這次會麵。
顧掌櫃的容貌即使以元老的眼光來看也堪稱“俊美”,平日裡永遠是他姨丈教導出來的從容淡泊的表情。隻不過此刻他的額頭也在不合時宜的冒著汗。
“兩位首長。”顧葆成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顧掌櫃,坐坐。”王愷“熱情”招呼,“聽說你在日本遭遇了一點麻煩?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維護海路貿易秩序是元老院的重要工作,你這是不信任我們啊。”
“雖說損失了一船貨,價值亦不算太高。元老們日理萬機,平日裡麻煩諸位的已經太多了,所以這次我想就算了。”顧葆誠掌櫃熟知各路海賊的來路,他擔心的不是被搶,而是被元老院的海賊搶。
“顧掌櫃,你好闊氣啊,好幾萬元的貨,還有一條價值幾千塊的h800,就這麼算了?”
這下顧葆成完全是掩飾不住的狼狽了,他到底年輕,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話來應對,隻紅著臉不說話了。
王愷還要他辦事,自然不會太過擠兌他,當下放緩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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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我們的政策也還沒有明確,不過就快有製度了。但是涉及到荷蘭人,最終還是要和他們講清楚的。”
“明白明白。其實對日貿易這事,既然貨都是元老院統購,日本那邊的港口也逐漸地聽令與元老院,確實也不該假借他人之手。如今商人們也好,荷蘭人、葡萄牙人也好,就是能賺一筆算一筆的心理。”
顧掌櫃幾下就聽明白了核心問題,過去元老院實力不濟,力有未逮,又要擠兌鄭家,隻能把對日貿易這塊肥肉分給大家吃。現在元老院的羽翼漸豐,要獨吞了。
顧葆成跟隨姨丈多年,對官府這種心思再明白不過。所以王愷幾句話一說,他就立刻湊了上去了。
王愷當下覺得他很知趣。又說:“當然,我們元老院也不是單純的爭利,這筆錢與其埋在你們的地窖裡,不如讓元老院去發展工農業,你們就會有更大的船,更多的商品去做生意,我們的收入都會有數量級的提升。”
說完黑話之後,還是義正言辭地把場麵找了回來,當然,這話也沒說錯。
“我懂,這就叫‘重商主義’吧?我旁聽過元老的課程。獲取順差,補貼工業,進一步擴大順差。這是種良性循環。”
“哎喲,可以啊。”王胖子對顧掌櫃有點刮目相看了,“但是我們的重商主義還是和西方的不一樣,有所改良,我們不反對多元化商業的繁榮。隻不過,我們搭的台,台上白撿的利潤也不能讓出,那就成了‘國有資產流失’,在我們這裡是重罪。至於台子上的安全,這樣的公共產品,我們也是提供的。你被搶的那艘船,我們給你要回來了,貨款嘛,按采購價給你。”
“啊這……深感元老院大恩!”顧葆成原來已經不指望船和貨了,現在王首長願意網開一麵,自然是大喜過望。忙站起來要行禮,王愷當即攔下:“不必如此。”
既然王首長這麼講交情,新的政策又已經出爐。顧葆成打定主意,趁此機會來搞一搞對手。
“王首長,您提到多元,我這裡也想向您彙報一些情況。就說日本這件事吧,您提到的多元,那真的有點多。除了元老院自營,還有荷蘭人葡萄牙人,還有我們這種海商,以及……呃,一些偽明治下的商人。最後一種呢,占比還不小,他們也在利用元老院提供的安全環境、貨物組織能力來做生意,這裡麵真的,不乏頑固分子啊。”
“這情況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王愷對他的彙報並不意外――自古同行如冤家。有這麼一個機會整對手,顧葆成當然不會也不應該放過。
“這個,這個,才知道,才知道。”顧掌櫃趕緊說道。“之前的不算。不過現在呢,我看元老院已經把蔗糖和生絲的出口穩穩地占住了,瓷器呢,元老院的新產品在產量和質量上都已經遙遙領先;航路上,伏波軍海軍自然是無人能敵;連日本有數的幾個開埠通商的地方,也都是元老院的關係了。如果繼續放任他人隨便進,那我鬥膽說一句,的確算是‘國有資產流失’了。要管呢,您就全都管了,隻管一部分人是沒有用的。但是元老們高瞻遠矚,您這不是已經打算處理此事了嘛,我們一定配合工作,毫無怨言。”
“瑪德,元老院也有很多賬是算不清的!”一直聽著的施建濤元老突然開口,嚇得顧葆成再次額頭冒汗。
“哈哈哈,組織流程還是要走的。”王胖子趕緊打圓場,“對了,顧掌櫃,把你剛才說的明國商人在日本的經營情況調查,寫份報告給我。這部分的數字,我們的外情局是用減法算的,我看看你們的直接調查是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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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的回去就寫。”顧葆成連連點頭,“兩三日便呈送過來。隻是小人見識鄙薄,有些事也是道聽途說,和報告隻能是……”
“放心放心,我們也隻是拿來做個參考。”王愷為了安他的心,當即拿出了準備好的定心丸:
“對日貿易,利潤高,我們也不是吃獨食的人,還是會給你們留口子的。但是不會像之前那樣,一窩蜂地撲上去,最終誰都沒利潤。船廠的施元老你認得吧?”
“認得認得,久仰大名,當世魯班。”顧掌櫃趕忙站起來向施元老行禮。
施元老搞得還有點不好意思了,笑著擺了擺手。
“那麼,南洋公司的事情你也聽說了?”
“聽說了,隻待細則一出,我必全力支持。”
“南洋公司,屬於元老院著急要做,卻有點顧不過來的事情,所以引入民間資本。在貿易和運輸上呢,我們也有類似的困境。運力不足,就要你們和西方人來運,就算限製了差價,運費總是要給點的。運費多了,造船的錢就少了;造船的錢少了,需求還在嘩嘩地往上長,那運費就更多了。這是個惡性循環。元老院的貿易公司你也知道,半死不活,與其說是貿易公司,不如叫運輸大隊,每年三五萬噸的糧食都運不完。整個澳宋的貿易,差不多也就是等人上門。”
“元老院這是藏富於民,不與民爭利……”
d,這有文化的人說什麼都是那麼清新脫俗。王愷想。
“但是這個惡性循環肯定是要跳出來的。不怕你倒貨啊,我可以告訴你,明年糧食要運十萬噸。所以,我們要大建,不惜引入民間資本。新銳船隻的效率是h800的五倍,商業上很有吸引力。船廠和貿易公司打算合作,出兩個方案。第一種,民間資本出全資船款,貿易公司負責運營,貨款的本金我們出,走什麼路線我們定,你們躺著收兩成利潤。第二種,還是民間資本出全資船款,船上的人員是我們出,但是貨物本金你們自己負責,買什麼東西,去哪賣,你們自己決定,利潤我們抽兩成。這兩種方案,船廠都會按成本價來給船估值,貿易公司和海軍學校提供運營所需水手,你們可以派出必要的隨行人員。”
“那我鬥膽問一句,第一種方案的船,和第二種方案的船,所經營的商品和航線肯定不一樣吧?”顧掌櫃一眼就發現了問題。
“是的,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在一些我們準備壟斷的、高利潤的地方,也會給你們留個參與的口子,參與形式就是第一種方案。這裡要引入我打算推行的貿易細分法案了。”
“那您肯定對第一種方案的船隻數量做一個限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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