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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幕後麵的聲音更大了,薛子良能夠聽到粗重的喘氣聲,他舉起步槍將槍托抵肩――這裡可沒什麼要活捉的人物,有潛在威脅的時候他寧可用子彈問話。
閩南語翻譯又喊了一聲,這回加了一句:“再不出來就放槍了!”
終於,從簾幕後麵發出了一聲女人抖抖索索的聲音:“不要放槍!”隻見從簾幕後麵出來一個女子,三十多歲年紀,看衣著是個仆婦一類的人物。大約是聽到槍炮聲害怕躲在屋子裡的。
看到薛子良一行人,她趕緊跪下,苦苦哀求。薛子良聽不懂她的話,隻見閩南語翻譯和她說了幾句,翻譯說:“她說她是這裡的仆人,躲在這裡的,求軍爺不要殺她……”
“把她帶出去交給俘虜隊。”薛子良說道。然而,夫人被帶出去時候的一個斜著一撇的眼神讓他感覺不對,薛子良將槍抵肩,示意隊員過去做下一步搜索。
隊員將簾幕掀開,後麵是一張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是掀開床榻,下麵卻藏著一個小孩。
“有個男孩子!”
薛子良看了眼帶到麵前的男孩――大約六七歲,麵目清秀,衣著考究,雖然突遭劫難,卻還能強鎮定,不哭不鬨,顯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薛子良仔細看了看,忽然用日語叫道:“福鬆!”
男孩一愣,瞪大了眼睛,不覺應了一聲。
“立刻報告指揮部,我已經俘虜了鄭森。”薛子良作為香蕉人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在舊時空的明末的曆史上有著怎麼樣的曆史地位,但是元老院對“鄭森”的重視他是很清楚的。在行動前發給的鄭氏集團重要人物的識彆手冊上就有這個男孩子的資料――照片空缺。
“派幾個人把他帶到船上去。要好好保護。”薛子良知道這個孩子是鄭芝龍的長子,重要性不言而喻,說著他一指剛才的女人,“這個女人也一起送去。”
這時候,從各處傳來的全府邸已經肅清的消息,各個小組的組長來彙報他們的搜索結果。整個宅邸受損不算太嚴重,雖然有不少地方找到破壞,但是大部分保存完好。他們還找到了府邸內的賬房銀庫,已經貼上了封條。有一個很大的糧倉,裡麵囤積了大量的糧食、酒、油、食鹽和乾肉乾魚,足夠幾百人吃上一年的。還有一處武器庫,收藏著許多武器,從傳統的刀劍到日本鐵炮、歐洲火槍應有儘有――其中還有一些很稀罕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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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從門口撿來得。”一個下士交來了一支奇特的手槍。從模樣看很像一支左輪槍,不過裝飾華麗,製作精巧,薛子良對古董武器略有了解,知道這是一支歐洲製造的轉輪輪燧槍,在當時是相當高科技的玩意――需要手藝高超的工匠大量的時間才能製造出來。
“沒想到鄭芝龍藏了這麼好的東西。”薛子良試著瞄準了下,又虛打了一次火,有點愛不釋手。不過他還是把手槍交還給下士:
“還到庫房裡去,等著企劃院的人來接收。”
應愈也進到府邸裡來――他是來評估炮擊效果的,看到薛子良正在抽雪茄若有所思,問道:“老薛,布防已經安排好了。往南安和晉江的部隊也派出去了――我估計著兩邊的明軍都不會有反應。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要乾得?”
“現在等著吧。”
“等什麼?”
“等企劃院的人來。”薛子良說。
“我們需要設個指揮部。”應愈說,“這裡不合適。”
薛子良也覺得這裡重門疊戶,人員進出不便。再說清理府邸是企劃院和情報局的事情,他們留在這裡也無意義。於是帶著人去了城樓上設立指揮部。
陸海軍士兵在情報局特工的指揮下對鄭府進行了全麵的搜索。府邸裡的每一具屍體都被空場上由情報局人員帶著俘虜進行逐一辨認登記。對於重要人物還要進行拍照留指紋。
抓獲的俘虜全部送往金門島拘押――那裡已經建立起臨時營地,收容俘虜。企劃院特彆搜索隊和情報局行動隊帶著士兵們逐一對安平城內的鄭氏集團中骨乾人員的家宅進行搜捕查封。
城內一片肅殺,四門都有派了刺刀的陸海軍士兵守衛,城門樓子上架上了打字機,嚴禁一切人員進出,街道上除了往來的士兵之外隻有按照牌甲征發出來滅火、收拾殘骸和搬運屍體傷員的民夫。一隊一隊操著聽不懂話語,拿著大棒和日本刀的白馬隊和挺身隊的士兵在歸化民人員的指揮下急急忙忙的奔走著,執行著查抄和抓捕工作。對於普通的安平百姓來說,雖然從一早炮擊開始就擔驚受怕,但是除了幾個中了流彈送命的倒黴蛋之外,大多數人家有驚無險。澳洲人並不殺人,也不搶劫,隻顧著查抄捉拿大戶。
膽大的趴在窗戶縫隙裡,門縫裡,看著外麵,往日裡和鄭家有關的大戶們,一家家的都被抓了去,城裡的權貴土豪們:過去耀武揚威,吃香喝辣的“上等人”、“暴發戶”、“惹不起的某某家的親戚”,死掉的丟在板車上,一車一車的拖到空場上暴屍,活著的被髡賊用繩子套著脖子,如同抓耗子一般一串一串的拖走,金尊玉貴的大太太小夫人、少爺小姐,如同最卑賤的奴仆一樣,赤著腳,散著發,哭哭啼啼的在路上走著――哪個走得慢一些的,劈頭蓋臉的就被押送的士兵一大棒子。這樣痛快的場麵是一直卑躬屈膝的生活著的老百姓們何曾見過的,有的人打過自己耳光的,有的人欺負過自己的妻女的,還有的被他們巧取豪奪過的,盤剝過工錢的,一個個心裡又哭又笑,暗暗說著:你們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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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過去吃著權貴殘羹剩飯的,狐假虎威的,以某某的食客,誰誰的奴才引以自傲,把“你也配姓鄭”掛在嘴邊的人,一個個又是心痛又是害怕,生怕髡賊這一鬨,毀了鄭家的根基,將來吃不上殘羹剩飯,又怕著髡賊要來清算他們吃殘羹剩飯的往事,心如油煎一般。
薛子良和應愈可不知道這城裡百姓們的各自的心事,他們更關心的是這裡能搜刮出多少戰利品――畢竟這才是這次戰役最主要的目的。企劃院派來主持工作的元老帶來了一支規模龐大的特彆搜索隊。
特彆搜索隊每一個小隊都配有二名會說閩南話,對安平情況較為熟悉的翻譯,他們有的是歸化民,有的直接就是剛剛投靠不久的帶路黨――城內秩序剛一恢複,城裡就冒出許多冀圖報複或者發財的帶路黨來,紛紛主動來表示願意“帶路搜尋富戶”。
特彆搜索隊手中有著地圖和名冊――這是對外情報局的情報人員半年多來努力的結果――帶路黨的作用無非是使得整個過程更為迅速準確。不過企劃院搜索隊接到過嚴格的命令,隻許按圖索驥,指名抓人查抄,不準按照帶路黨的揭發就行動,所有的揭發都要先彙總成材料,由元老審核過之後再行定奪。
查抄的成果斐然,安平城中有許多鄭氏集團中的中上層人物的宅邸,雖然許多人並不在宅邸內,但是家眷卻被一網打儘。
原本應該保護他們的安平守將鄭芝莞獨自逃出了生天:他在炮擊一停止就立刻帶著家人仆役,將自家府邸內的金銀財寶裝上車子,自顧自的帶著親兵家丁護送財寶和眷屬開城逃走,直接逃到了晉江縣城裡去。
許多將領、掌櫃、管事的家屬幾乎全部被俘,他們的家產也落到了元老院的手裡。鄭芝龍本人的府邸也未能幸免,不但家產全部被繳獲,連在安平城內的妻子顏氏、長子鄭森、鄭森的生母田川氏等家眷也全部被俘。
這些俘虜全部送到俘虜營內進行甄彆――到處都有賣身投靠或者報仇雪恨的帶路黨,隱瞞身份的企圖很難得逞:有不少人企圖偽裝成仆役或者普通百姓,但是很快就被帶路黨們揭破了。
從各家大戶和倉庫裡查抄出來的公私財物堆積如山,逐一清點打包運走。初步清點:安平城內繳獲的白銀有八十多萬兩,黃金一萬多兩,僅從鄭府就查抄到白銀四十多萬兩――這還是沒有掘地三尺的結果,按照中國傳統的藏寶模式,大戶人家很可能會在地下或者夾牆內隱匿更多的金銀財寶。
薛子良和應愈作為安平方向的軍事指揮官,並不負責城內的具體搜刮行動,霸王行動中給他的任務很簡單:占領安平,同時確保安平到指揮部發出撤退命令為止。為此他向晉江、南安兩縣方向派出多個警戒分隊,同時派出陸軍各一個偵察排前往南安、晉江兩縣城下進行襲擾行動,試探這兩縣的明軍反應。
結果兩縣都是城池緊閉,縣境內各處駐軍幾乎全部巍然不動。當初從廈門派出的兩股接送家眷的親兵都在短暫的戰鬥中被擊潰。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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