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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元老的提議正與他不謀而合,但在現在這種“工程師執政”的傾向下,直接向元老院提案恐怕被通過的可能性不大:財經口的名聲恐怕比“法學俱樂部”的幾位訟棍好的有限。不如曲線救國,呂澤揚的給出計劃是:他去山東出外勤,先借助自己本鄉本土的優勢在發動機行動中立穩腳跟,跟情報局和軍方搞好關係,提高財經口在元老院當中的地位和影響力,最後等到時機成熟再行決定,裔凡想了想又去跟程棟謀劃了半天,最後同意了。於是呂元老就被“借調”到對外情報局培訓了半月,在孫元化來到萊州後沒幾天,他也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元老院對於萊州城防的指導思想是:守得住,但又不能讓叛軍太過絕望而放棄攻城。最好的結果是叛軍囤積重兵長期圍困,小股亂兵四處劫掠,等到朝廷大軍一到,造成整個東三府地方糜爛,權力處於“真空”階段,從而方便發動機行動的開展。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能派北上支隊的大軍直接去幫助守城――萊州當地的官僚和士紳也不見得答應,孫元化更擔不起這個責任。但是安排一支小分隊攜帶重火器進入城中,在危急時刻直接對叛軍進行打擊還是有必要的,以免真的城破造成局麵不好收拾,也算是給孫元化一個大人情。
經過研究,發動機前指決定分出一個連隊,攜帶山地榴彈炮和打字機等重型火力壓製裝備登上萊州城牆,予以直接的火力支援,而呂澤揚就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全麵負責萊州的城防以及聯絡事宜。
為此呂澤揚專門到了一個呂氏聚集的寨子,模仿當年台灣老兵返鄉探親的做派,到族長家裡拿出大圖書館偽造的“族譜”先拉關係,那口地道的方言外加一番銀彈攻勢,讓族長稀裡糊塗的先認下了自己這個“族侄”。接著裝扮成家仆的特偵隊隊員就控製了族長和族中主要長老的全家。然後便“挾族長以令全寨”,宣布呂澤揚當“副團總”。呂家寨就算是落在呂澤揚手裡了。他從當地的鄉勇中招募了幾個本地青年,炮車什麼的用帆布偽裝好,北上支隊萊州分遣隊便堂而皇之變成了呂家寨“土著”鄉勇。
呂澤揚跟著幕僚來到朱萬年那裡報到。朱萬年知道呂家寨,加上他又是一口的土話,並不起疑,當即登記了人數。入城的鄉勇和兵丁,除了按人頭供應糧草之外,每人還有一兩銀子的賞銀。因而各路人馬大多有虛報人數的行為。
朱萬年對此事睜眼閉眼,目前正是要將士們賣命的時候。不能吝嗇銀子。萊州能夠守住,和當初城中縉紳大戶拿錢出來厚犒士兵有莫大的關係:當初萊州的守軍為叛兵所誘惑,已經準備內應作亂,朱萬年在城中發動縉紳大戶厚賞三軍,再輔以清城行動才算是保住了萊州沒有被叛兵所奪。
呂澤揚帶了一連人,又有炮手、特偵隊員和呂家寨的鄉勇,全部人數加起來足有一百四十多人,當下就報了一百五十人。算是特彆克儉。
朱萬年當下關照書吏按照一百五十人的份發給銀子和十天的糧食、燒柴。發給領取糧草的文書。又問他可需要補充什麼兵器,呂澤揚表示暫時不需要:武器裝備很充足。
朱萬年聽說他主動請纓去守衛南關廂,很是驚訝――在城外守寨是件很冒險的事情。幾乎就是棄子,一旦情勢危急,城中將城門一關,負責拱衛城門的士兵一個也活不了。眼見來人鎮定自若,談笑如常,又不由得暗暗欽佩。
“原來呂家竟然有了如此果敢忠勇的子弟了,民間真是臥虎藏龍。”朱萬年讚歎道,見呂澤揚身無寸甲,又提出是不是給他一領棉甲。
“多謝大人厚愛,草民不需要這個。”呂澤揚大大咧咧的說道。“鎧甲穿著行動不便,不利廝殺。”
朱萬年又讚賞了他幾句,又加派了一個人帶他去南關廂接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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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廂已經“堅壁清野”。百姓和細軟財物都已經入城,丁壯則編為一隊,在南關廂牌甲的帶領下關閉各條街巷的閘門。朝向外麵的各個街巷出入口都用磚石土袋進行了封閉――雖說用處不是很大,至少能夠遲滯攻城的敵人。
還有人在各所房屋內堆放柴草和清油。做好一旦關廂失守就縱火的準備,雖說關廂屬於必守的範圍,但是沒有人認為關廂能夠守衛很長時間。所以壯丁和牌甲個個愁眉苦臉――他們身為南關廂的壯丁、牌甲大約沒什麼機會退回城內去,十有**是和駐守此地的官兵一起葬身此地。
幕僚將當地的牌甲範十二叫來,這讓他一切聽從“呂壯士”安排。
範十二是南關廂一座小飯鋪的老板兼廚子,算是稍有資產的人,他又懂些拳腳功夫,平日裡有能和衙門裡的衙役書辦糊弄,所以就攤上了當牌甲這檔子事。
當牌甲有不少的好處,所以範十二少不了也乾點被人背後罵的勾當――不過大體在本地居民的容忍程度之內,官麵上的事情也願意給本地百姓出個頭,所以名聲還算過得去。小錢錢也搞了些。
沒想到叛兵要來攻打萊州,再加上叛兵在各地的種種暴行傳來,範十二心如油煎一般:他還有一家老小,雖然都已經送入城內,但是這萊州到底能不能守住誰也沒底,再者自己萬一在守城戰中送命,自家的兒子還小,留下的產業不是毀於戰火就是被人占去,一家淪為乞丐難民都不是沒可能的――所以這些日子來他一直萎靡不振。
呂澤揚見這牌甲一臉等死的摸樣。便寬慰了他幾句,又把自己吹噓了一番,讓他放心:南關廂萬無一失。
“人在關廂在,我等一定死戰力保關廂不失!”呂澤揚豪氣衝天的說道。
“壯士這麼說,小的信得過。”範十二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信得過”的摸樣,總算也是強打精神。呂澤揚的保證對他來說一文不值:這一百幾十號人,每人隻有一刀一槍而已,雖說人人背鳥銃,卻連身鎧甲都沒有,就這幅摸樣怎麼看都不象是百戰精兵――再說他們不過呂家寨的鄉勇而已。
不過,他們是巡撫孫大人親自派人帶來得,看樣子城裡的官兒對他們很是重視,範十二不敢怠慢。
“你現在帶我去關廂內外走一走,我要踏勘地形。”
呂澤揚在範十二的帶領下在南關廂內外轉了轉,最後選了一戶大戶人家的王家墳院作為駐紮設防地點。
這處墳院地勢高爽:處在一個高阜上。分為陰陽二宅。四麵是密密麻麻的大樹,有小河環繞,自身又有高牆。稍加改造就是合適的堡壘。而且地形上直接控製著通往月城的道路。叛軍如果要進攻南門,就會遭到王家墳院火力的側射,連關廂都衝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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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關廂再往南不到一裡路就是掖南河,現在正是封凍的時候,缺少防禦價值。呂澤揚打算讓牌甲在關廂外再挖掘一道壕溝,設置拒馬,用來遲滯叛兵的行動。
安排妥當,呂澤揚帶著範十二回到王家墳院。在祠堂內已經開設了指揮所。牆上懸起了大幅萊州地圖,桌子上正在組裝裝在箱子內的萊州地區沙盤模型:包括全城的大比例沙盤模型和小比例的萊州地形模型。
屋子裡已經用帶來的輕便鐵皮爐升起了火,高大陰冷的祠堂正廳裡頓時溫暖如春。範十二好奇的看了看爐子――這爐子真是又好看又輕巧!不知道哪裡來得?
呂澤揚請他坐下,說道:“咱們如今就是同舟共濟了,大夥可得互相照顧著。”
範十二忙站起來,一臉誠懇的說道:“呂老爺!你說哪裡的話,您現在是我們的主心骨,這一關廂的百姓可都指著您呢!”
“哪裡,哪裡,我又不是朝廷的官。”呂澤揚知道他是拍馬屁的客氣話,但是總是很受用,不由得露出微笑:“你的壯丁隊,有多少人?”他又正色道,“這是守禦大計,凡事我要知道個底細――你是主,我是客,凡事我自有分寸。”
但凡涉及到用工不分古今都有弊端,呂澤揚特意說一聲也是為了免去對方猜忌。
這種從平民百姓中臨時征發出來的從十六到五十的壯丁隊,在守城戰的時候沒有多少戰力,但是很好的勞動力。
“到底多少人,恐怕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範十二陪笑道,“這幾天跑了不少,我就實話和您說吧:報到縣衙的是三百二十丁,實際大概有二百八十。”
等於每天侵吞四十個人的口糧――呂澤揚心想這家夥可夠黑的!
“……您老明鑒,我這也是不得已……”範十二“訴苦”道,“人人都知道牌甲管壯丁隊這上麵有好處,各路神仙小人哪個都不敢得罪,都得分潤分潤……”
“不礙事,”呂澤揚笑道,“這也是應有之意。範牌甲不必放在心上。”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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