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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其實我也都在看著。大多數人好的。勤勤懇懇的乾活。可是有些人!”常師德一指趴在草席上,身上蓋著草簾子,但是屁股和大腿明顯腫得老高的七八個人,正在有氣無力的呻吟。
“吃了幾頓飽飯就變得忘乎所以了。本來讓他們當村乾部是對他們的信任,乾得好,以後還會重用。卻不受抬舉,覺得安穩飯不好吃,非得撈油鍋裡的錢花。現在官府已經追究過他們了,我們這裡就不再計較,不過村乾部這個位置是沒有的了,曾經的侵吞的錢財也得算在身價裡,乾個七八十年或許也就夠了。
“至於那些知道自己錯了,主動退賠出來的人,這裡就不再懲罰了――就地免職,每人再加一到五年的勞役年限。我們寬大為懷:不管是什麼人,誰的罪誰領,一律不牽連家屬。”常師德已經提前把幾個主動退賠分子和他們的家屬都關照好了。話音一落,這些人馬上哭了起來,還大喊:
“老爺們仁德啊!”
“嗚嗚嗚,我豬狗不如啊――”
“以後鐵了心給老爺乾活,跳火坑也願意!”
氣氛感染了周圍的群眾。會場有些熱鬨起來。常師德覺得效果還不錯,看來《如何宣傳和鼓動》這本手冊還是不錯的。
“你們這些做糖的師傅――”常師德的手指轉向他們――幾天前的殺雞儆猴行動中文同出於保護技術人員的目的沒有抓捕任何糖業工人,但是強迫性的觀摩卻是人人有分的。從衙門回去之後所有人都趕緊退陪了貪汙的糖,沒想到常師爺卻麵帶神秘的微笑,一概不收,隻要每人寫“服辨”的認罪書就好。不會寫字的也沒關係,有現成寫好的,填上數字按手印就成了。這些人擔心了好幾天,今天被勒令來開大會時個個忐忑不安,現在被點名,那裡還支撐的住,呼啦啦全部跪倒在地,哀求聲連綿不絕。
接下來常師德才算透出了底子,要他們集體加入雷州糖業公司,不再當短工。待遇和移民們一樣,有夥食有工錢。至於他們曾經暗中揩油的部分,就算是預支工資了。
常師德說得自己如何如何的寬大為懷,但是下麵的人誰也不傻,知道隻要敢說出一個“不”字來,他手裡即有“服辨”,又和各處縣衙裡都說得上話,還不立馬帶到衙門打個半死,象幾個倒黴蛋一樣在縣衙們口戴枷喂蒼蠅。不管願意不願意的,全體都說:“我等願意加入糖廠。”
“好好乾,虧待不了大家的,”常師德看著下麵愁眉苦臉的煮糖師傅,心想這筆買賣還是挺不錯的。
接著。他重新任命了出缺的村乾部,原本文同想保留些問題不大的村乾部繼續擔任原職――畢竟合適當乾部的人實在太少。但是常師德覺得這樣未免太過縱容了,一定要執行“零容忍”政策,讓工人們都知道自己的態度。哪怕就算新任命的人能力差些也沒關係,反正和原來相比的也不過是半斤八兩。
“大家好好為我們雷州糖業公司服務,絕不會吃虧!”常師德隨即宣布:自即日起,所得利潤,按照郭逸在廣州的各家字號的規矩,紅利按十三大股分賬,十股歸股東,三股用於全體糖業公司的員工的分紅和福利支出,不管是煮糖的師傅還是在甘蔗田裡的力工,人人有份。
收入方麵的調整常師德是根據廣州站在屬下幾個企業裡搞的工資製度,也定了一個級彆。把所有人分為農工、糖工兩類,每類設置三到四個等級。視各人的能力不同支薪。村長、民兵隊長之類的人也算在農工裡,按能力評級。另外再給職務補貼。
為了進一步提高勞動生產率,除了拿出股份給大家分紅之外,常師德還在各莊發起了勞動競賽活動,一個月一評,哪個莊子的甘蔗收得多、糖出得多損耗小,就可以享受額外的獎勵。
文同等人痛感基層乾部之重要性。於是又開展了村乾部輪訓計劃,各村新上任的村乾部都被調到華南糖廠來參加培訓,除了學習些基本的文化之外,還講授甘蔗種植、田間管理和製糖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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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又打又拉之後,糖業公司進入了一個穩定的軌道,人心也穩定了。糖產量節節攀升,到華南廠交送赤砂糖、糖i和甘蔗渣的船隻和手推車川流不息,這家原本默默無名的字號,開始成為海安街上糖行商人的話題。
常師德有些自鳴得意起來。除了每天給來輪訓的人上課之外,又開了個師範班,準備等榨糖季結束之後搞個糖廠子弟小學,他自己懶得教這麼多孩子,便動起了幾個女奴的主意。便讓文秀充當助教,搞起師範培訓來了。白天上課不算,晚上還繼續開夜課。文秀和阿朱被排除在外。
“老師,我錯了,請饒恕學生吧――”普通話還顯得有些生澀。
“讓我好好的懲罰你這壞孩子吧。”
文同時常在晚上走過常師德的屋子的時候,就能聽到這不倫不類但是又銷魂的普通話。
“你個大變態。”文同對這類* y向來嗤之以鼻,幸好這家夥還算有點兄弟情意,沒把阿朱也拉去上什麼夜課――參加師範班培訓他是很讚成的。可惜自己每天折騰糖廠的事情,每天回到院子就就想睡覺,連收用阿朱的精力都沒了。到底還是老常的身體壯實啊,白天緊折騰,晚上折騰緊――文同不由得悲從心來:人與人之間的差彆,咋就這麼大捏。
文同最近的全部身心都放在糖廠的技改上了。在他原先設想的兩個技改方向裡,一個是製造白糖,這點他已經做到了,雖然工藝落後產量低,但是很適合目前他們的工業水平。下來就是怎麼擴大規模和提高效率上著手了。
另一個則是增加甘蔗汁的產出率。現代糖廠的的碾輥最起碼也是三重鋼輥。一次榨出率高達70%以上,更大的廠家甚至有十二重的設備,甘蔗渣出來基本就完全沒水分了。文同決定首先在華南廠淘汰木榨輥,最初他考慮用石頭製造,但是石榨輥的效率比木的提高不了多少,對牛力的消耗同樣巨大。
還是用多重鋼輥才是是最好的選擇,文同記得湛江地區是從六十年代中開始才用半機械化的兩轆或三轆小榨機逐步代替了原始的牛拉石轆的。當時大量用的是潮州產兩轆小榨機,出汁率60以上,後來改用順德產的三轆小榨機,出汁率提高至72—73。這個數字比起平均出汁率45%的石輥來說,等於是甘蔗產量不變糖產量憑空增加了60%!
這數字對文同來說實在是太誘人了。而且這種設備在技術上是相當簡單的,穿越者的工業能力完全可以造出來。
但是用了三重鋼輥就不得不考慮到動力問題。這不是水牛能牽引得動的了。現實中湛江的那些半機械化小廠用的三輥榨機都是用20馬力柴油機驅動的,現在既然柴油匱乏,文同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水力機,還特意去視察了唯一一座有水力榨輥的糖寮,去了之後他比較受打擊,水力榨輥隻是很簡單的一個水輪而已,沒有渠道,沒有水壩,基本上就是利用天然河道的落差,效率很低。
華南廠有可利用的河流,但是河水平緩,流量也不夠大。文同雖然對水力學是門外漢。也知道要在這條河上安裝水輪機、還能帶動三重鋼輥榨汁機,不築水壩蓄水是做不到的。一旦築水壩,就牽涉到上遊下遊的用水問題,絕對不是件好辦的事,鬨不好還會把自己拖入到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中去。所以他否決了這個想法。
還不如用蒸汽機來帶動。文同心想,花大代價製造出來的水輪機隻能用來碾壓甘蔗,如果能得到一台蒸汽機來,他就可以引入許多提高效率的設備,機器的利用效率比水輪機高多了。有了蒸汽機必有鍋爐,鍋爐產生的蒸汽對製糖也有用處。起碼在加熱甘蔗汁的時候能夠非常均勻的加熱,減少發焦的可能性。
製糖上可用的機械門類數量繁多。認真起來可以全機械化生產,當然這是未來的趨勢,文同考慮了華南糖廠的工藝,選用了幾種簡單易操作的加工機械。
想妥當之後,當下飛鴿傳書給廣州的張信,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並且附帶了他指名多台機械的名錄,另外還要求臨高提供水泥、鋼筋、磚石等必要的基建物資――上到半機械化生產,一切規模也就相應要擴大了。
文同的報告,經廣州站中轉到了臨高,執委會進過簡單討論之後同意撥給他全部所需要的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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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之後,海安街的港口裡來了一艘大船,這艘大船的到來很是引來了一陣轟動。這種船型太特彆了。它的尺寸很大,將近400料船的水平,但是吃水卻很淺,幾乎是平底,甲板寬大,除了船艉樓和兩根桅杆之外甲板上沒有任何突出物。
寬闊的甲板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有一些體量很大的貨物,是用木框架釘草席包裝的。貨物用大網緊緊的罩住固定。這種把貨物都堆在甲板上的貨船真是大家都開了眼界,引起了圍觀:這是哪家的船匠想出來的?貨都堆在甲板上,風浪一起不都打潮濕了嗎?
常師德看到這艘大平甲板船,想這未免太超越時代了。簡直就是不倫不類嘛。正想著,大船慢慢的近了棧橋,水聲們搭起跳板,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定睛一看,來的居然特偵隊的隊長北煒,這可是是少見的人物。隻是在d日之後的幾個月裡,還能經常看到他帶著隊員到處出現,後來就愈來愈神秘了,反正在普通群眾活動的地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常師德最近一次看到他是在開政治協商業協會議的時候帶人壓在製高點上。
這麼個人物,即不和貿易有關,又和工業不搭界,怎麼忽然出現在來雷州的船上?難道有神秘任務?執委會覺得雷州是塊大肥肉,想先占雷州?可是整個瓊州都沒拿下來麼――
胡思亂想著北煒已經來到近前,他穿著明代人的衣服。一身短打扮,象個傭工一般,後麵跟了幾個不認識的精壯小夥,大概都是特偵隊的隊員,正要開口,北煒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自顧自的帶人混到準備裝卸機器的民工隊伍裡去了。
接著出現的,才是本次運貨任務的真正負責人,一個是臨高建築公司的梅林,顯然他是準備來負責糖廠土建工作的,另二個他不認識,想來應該是機械部門的人,協助安裝機械來的。三個人都是一身直綴,戴著假發和頭巾,看起來不倫不類,渾身都透著不合適。
“歡迎,歡迎,”常師德趕緊迎上去,如今自己算是“外任”了,對“京裡”來的乾部一定要熱情有加,“老梅,這次你來出差了?這兩位是……”
梅林趕緊介紹:“都是機械廠的,這位是蕭貴,來裝蒸汽機的,這位是諶天雄――”
“我叫諶天雄。這次執委會把我調到雷州來,專門負責糖廠的機械設備運轉和調試。順帶再培養幾個工人。”說話的人年近四十,氣質沉穩,身體看起來依然十分健壯,不輸年輕人。
“這太好了,我原來就擔心機械安裝好了,後期的維護保養工作怎麼辦呢!”他掃視了一眼,“這裡不是說話所在,先到那邊的茶棚休息一下。”
因為要卸許多貨,常師德早就安排好包下一處茶棚,作為監督卸貨休憩的地方。四麵由起威的鏢師們護衛著。
“沒想到你們的速度這麼快。”常師德寒暄著,讓文秀送來茶水,“來,喝水。喝水。”他坐了下來,待到文秀退出去,才問:“設備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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