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鹽場工作隊的工作開展的轟轟烈烈的時候,鏟除苟大戶的狩獵行動準備活動也在進行中。席亞洲是要求越早越好――村裡還有好些人給他關在苟家莊的私牢裡。不過執委會並不著急。反正鹽場村的人也不是他們家親戚。凡事都得調查清楚了再說。經過二三天的調查,執委會知道此人是一個人見人厭,狗見狗嫌的貨色。土豪劣紳這個稱呼給他真是半點也不過分。乾掉他,本縣上上下下都會覺得很滿意。雖然苟大戶並沒有招惹這群時空強盜,最多也不過是利用他們的旗號招搖撞騙,但是穿越者們急需表現自己的偉光正,順便改善下夥食。於是苟大戶的命運就這麼決定了。
乾掉苟大戶的直接原因是他企圖控製鹽場,但是執委會卻沒把任務直接交給工作隊。而是另外成立了一個小組來負責此事。負責人是長期與當地人打交道的鄔德同誌。
鄔德的生產隊已經回來了一些光棍漢,他們沒什麼牽掛,回去把破爛家什收拾收拾,乾長工的直接找老爺辭工就完事了,至於工錢,老爺們沒敢說不給的――誰都知道這群窮蠻子是去給短毛扛活了,萬一在短毛麵前下點眼藥,誰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鄔德從這些人中挑選了幾個,扮作小販短工,四處去打探苟大戶和縣裡的動靜。他自己也沒閒著,坐上車,直接去了縣城。
在縣南門,他遇到了符巡檢,這個博鋪巡檢司的巡檢成了唯一對現狀不滿的人物――他的衙門沒了,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沒法交待。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在張有福那裡進進出出,央求他去百仞灘去說合說合,把衙門還給他,以後巡檢司衙門的灰色收入二一添作五就是。
張有福是何等機靈的人物,那肯攙和這樣的事情,一直推說身子不好,不肯去。符巡檢又不能用強,每天愁眉苦臉的在縣城門口站崗――這是吳縣令派給他的臨時工作。
看到短毛頭目突然光臨,符巡檢大吃一驚,幸虧他的官話還對付得了幾句,雙方比比劃劃了一番,符巡檢才知道這是要見縣令。
髡賊頭目要見縣令,這讓符巡檢吃了一驚。不過他不敢怠慢,趕緊自己跑去縣衙找吳大令稟報。把個吳明晉嚇得手足冰涼――這些日子他已經派人去省城活動謀求調任了,事還沒辦下來,髡賊就找上門來,這該如何是好?見,未免有通匪的嫌疑,不見,縣裡目前的狀態就和沒穿衣服的大姑娘一樣。城裡彆說民壯,連衙役都下鄉去催征秋糧了。
趕緊把師爺叫來,師爺的主意倒也乾脆,官麵上不便出麵,不如他這個私人代表去見見,探聽下對方是什麼意思。畢竟師爺隻是縣令的私人雇員,身份上好周旋一些。
鄔德的要求倒也簡單:代征鹽課和辦團。這事情讓王師爺有點犯難了,鹽場村想辦團,這是小事,縣裡差不多是遍地有鄉勇。多一個少一個不成問題,這呈文也的確是鹽場村的村民寫來的。但是苟家可不會樂意這事情。
縣裡對苟家的所作所為知道的清清楚楚,隻不過對這樣的土豪,縣令一般都沒什麼辦法。更何況這樣的邊陲小縣,苟家不公然作亂就很好了。
代收鹽課和鹽場村辦團,隨便哪個稍知道點縣情的人都看得出來,這群短毛是準備搶苟家嘴裡的肉了。
問題在於,無論苟家還是短毛,現在縣裡都惹不起。相比之下,還是短毛更惹不起一點。在和吳縣令商議之後,王師爺給了一個活絡的答複:
十一月初一交鹽課銀,誰先來交就是誰包攬。
這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公平競賽吧,俺們官府不乾涉。誰是冠軍這鹽課的獎勵就歸誰。至於辦團,縣裡不反對,辦就是了。
就這個問題達成默契之後,鄔德告辭回去,開始攻打苟家莊的準備工作。
論到提供的苟家訊息最多的,當屬張興教,他本身就是苟家莊人。但是執委會並不完全相信他的情報――有仇的人往往會誇大或者縮小某些內容。基本的情況,鄔德還是希望自己去了解
經過派人四處調查詢問,苟家莊實際上並不叫苟家莊,它的真正名稱叫大美村。這個大美村地處臨高西北麵的高山嶺地區。苟家是村裡的外來戶,但是他這個外來戶可不簡單,是浙江福建倭亂被平定之後的餘孽――諸位可不要以為苟家是倭人之後。大明的倭亂,向來是國人當boss,倭人不過是些打工仔而已,而且還是不怎麼高級的打工仔,基本就屬於上陣打前鋒,撤退當殿軍的主。苟家先輩好歹也算一頭目,不至如此的不堪。他一家逃來不算,還帶著許多同黨部下。到得這村,發覺此地雖然離縣城近,卻地處山區,容易防守。又離海濱近。乾脆落戶下來,把原來的地主殺得殺趕得趕,堂而皇之的當上了地主老爺。勢力慢慢的擴張起來,隱隱約約的成了縣裡的一霸,大美村也變成苟家莊。
山村的田地其實不多,苟家也不過百十畝地而已,但是苟家勢大強橫,雖然沒有功名,卻在莊外軟硬兼施的逼迫帶地投效,漸漸的名下土地有了近千畝。這些年賦稅日重,又有不少莊戶主動投效在他家名下――雖然被盤剝的利害,總還能混口苦飯吃。
苟家基本就靠著這些田地,每年大量的收租,又兼放高利貸,積攢下很可觀的財產。寨中的住戶有二百多戶,男女老少人口在一千人以上,村子的位置是在一座小山坡上,並不險峻,隻是鄉勇家丁眾多,而且多數是大陸上逃亡來的亡命之徒,無家無業的光棍漢子。村寨防守嚴密,土圍的寨牆有兩重,外麵是一般村民、莊客、佃戶居住,內層則是苟家的十幾家本家的宅第。由專門豢養的家丁把守,不是本村的熟人誰也不能進內寨。
更牛的是,苟家依然延續是祖輩的海盜傳統,自己雖然不乾,卻和海上的小股盜匪勾勾搭搭――他們攀附不了劉老香之類人物的大腿,不過小股的海賊在海上多如牛毛。海賊雖然在海上混飯,但是還得上岸來取水,搶了贓物要在岸上銷贓,受傷生病要上岸養病――所以不管規模大小,海賊們在岸上都得有窩家。苟家就是這樣的窩家――不過他們也是有原則的:就是從來不在臨高本地銷贓,一則這裡地方小,沒那麼強的購買力,二是免得鬨大了惹上官府。贓物的去向,從掌握的情報看都到了瓊山。苟家這戶土財主很稀罕的在瓊山有買賣。商品經濟意識似乎十分強。
瓊山雖然比臨高要富庶繁華,到底也隻是瓊州府的首縣而已。執委會的情報資訊組推斷,苟家在瓊山的買賣不過是向大陸地區販賣贓物的一個窗口而已。
為了查清苟家莊的具體形勢和防禦情況,鄔德要求派出專業的偵察隊去實施一次偵察。北煒不在百仞城,但是他一手訓練的偵察隊已經初具規模。經過北煒的推薦,薛子良帶隊執行了本次偵察任務――執委會又收到了一些人的抗議,說這樣的軍國大事不該委派這個abc的。幸虧他是北煒這樣的重量級軍頭的推薦,不然裡通外國,崇洋媚外的帽子是少不了了。
對薛子良而言,這樣的偵察行動純屬小兒科的級彆。不過他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畢竟是組織上第一次讓他全麵負責,隻能辦好,不能出錯。葉孟言也終於撈到了第一次真正出任務,他立馬把自己行李裡的各種私貨全身披掛起來:什麼叢林bdu,美軍單兵裝具c1,不管正版民版,真得假得,都給堆身上了。對薛子良這樣長期使用正版貨的人來說,這套真假攙半的行頭業餘到了極點。外加腦袋上一頂80頭盔,手中sks步槍,看起來就像一南美遊擊隊員。
“不用這麼多裝備的,我們的偵察任務是很簡單的。”
薛子良雖然在民族主義分子那裡很不受待見,但是在北煒的偵察隊裡卻有很高的人氣――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出頭。他和北煒又不一樣。北煒雖然有一身紮紮實實的偵察兵功底,但是實戰經驗為0,薛子良好歹在中東混過,真刀真槍的執行過不少次任務。戰鬥經曆方麵除了打過越南小鬼子的何鳴之外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來。愛好軍事的小夥子又特彆好這個,薛子良便長期投其所好的大講自己的戰鬥經曆和美軍裡的種種趣聞軼事。他為人好交際,又是在美國長大,美國人那種喋喋不休的傳統也一並繼承下來。臨高的夜生活即枯燥又乏味,聽他侃大山就成了偵察隊的晚上的唯一娛樂。
“那帶什麼去?”小葉心有不甘,這身裝備沒機會顯擺,豈不是白帶來了。
“平常的裝備就ok。”薛子良知道其他倒沒所謂,關鍵得找個向導。大美村在21世紀印刷的地圖上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