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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真是象坐過山車啊。”蕭子山心有餘悸,小聲的說。
“富貴險中求。”王洛賓依然把手放在口袋裡,蕭子山知道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握著那電擊器。
“說什麼呢,淡定,淡定。”文總的鼻子上也出了不少汗。
本來還算過得去的穿越計劃一開始就出了問題,文德嗣剛把蟲洞的出口收入包中,就聽得狗的狂叫,嚇得三個人腿肚子都軟了,一陣抓狂。幸好王洛賓一直把電擊器拿在手裡,聞聽身後有風聲,趕緊猛按按鈕,反手一抄,瞎貓碰死耗子的把一隻正欲撲上來撕咬的惡狗電的毛發直樹,口吐白沫,四腳朝天,大約連帶又麻到了後續的,群犬隻是狂吠,不再上來。沒等三人想下一步如何,院門一開,早湧進來七八個青衣家丁,手裡刀槍棍棒齊全,還有個胳膊上纏著火繩的火銃手,黑洞洞的槍口直衝著這三個一腦袋發財夢的位麵旅行者。
時空之旅遇到的第一批異時空的人顯然不甚友好,不僅不友好,連性命一時都危矣。黑洞洞的鳥銃對著自己,這樣的體會對這幾個宅男來說還是平生第一遭。
他們平日裡論及古代的火器的時候對明代的鳥銃很鄙夷,覺得其粗製濫造,射程威力都不足道。然而此時雙方不過二十多步的距離,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想必再爛的鳥銃都能打個滿臉開花。慌的都不知道乾啥好了,文德嗣想好的一篇開場白也給嚇得生生吞了下去。
幸好家丁們看到幾條狗的下場,畏縮了一下,雙方對峙片刻,文德嗣想此時要丟出煙幕彈雖然脫身不難,但時空倒爺的生涯不就就此完結,何談以後的統一世界再造中華的大業!想到這裡,豪氣自膽邊生,高舉雙手,用廣東話連說帶比,又丟過去一個連鏡粉盒,以示自己並無惡意。
沒想到粉盒的作用如此之大,沒多久,三人便由被刀槍相向,變成了座上賓。
“老王,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圈套?把我們騙到這裡來捉拿?”蕭子山偷偷張望了下四周。這可是真正的明代建築,他們屁股下麵坐的,也是真正的明代家具,隨便哪一件拿到本時空都能賣個好價錢,可是此刻誰也沒心思欣賞。
“要動手後院他們也能動手……”
“大家小心就是,對了,不要喝茶。”文德嗣小聲說,“看這家的家丁,估計主人也是搞走私的,這種人多半心黑手狠,當心對方起了歹念。”
“嗯,明白。”
“子山,一會我要一丟煙幕彈,你就趕快幫我把蟲洞拿出來。咱們立馬扯乎。”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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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小聲商量著,見外麵七八個家丁擁著一位中年華服男人進來。蕭子山他們剛才忙亂了一陣,剛剛心平了些,此刻好奇心大漲――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明之人那!直勾勾的三雙眼睛,望著這位保養的白白淨淨的中年男人。
高老爺適才打開盒子,便大吃了一驚。他販賣洋貨二十多年,見多識廣,且不說這粉盒非瓷非玉的甚為難得,裡麵嵌鑲的,便是一麵價值連城的水晶鏡子。這些年來他也隻見過幾次而已,雖然尺寸都比這個大不少,但論及晶瑩光亮又不及它。他聽得佛郎機海商說過,這水晶鏡子泰西隻出在一城,作坊建在島上,四周守衛森嚴,一向屬於秘製,便是佛郎機國內也難得一見,更不用說在這廣州城了。
這三名倭人,好大的手麵!高老爺心中揣度,莫非是日本國內哪位名主的使者?轉念一想,倭人自己日用尚且不足,百貨十之八九都要唐船販運,怎會有如此的奇珍?
既然對方能不惜重金的以此示好,無論如何都得去見上一見。高老爺已經嗅到了銀子的味道。慎重起見他還是帶了自己手下身手最好的護衛家丁同去。
劈麵一見,高老爺又怔住了,這夥人不是倭人!
廣州是五方雜處之地,倭人他見得多了,這三人雖不蓄發,卻不是倭人常見的髡發,內中一個頭發剃極短,仿佛頭陀一般,另二個稍長。衣服頗為古怪,對襟的衫褂,短不及膝……這身裝扮,倭人沒有,佛郎機也沒有。
而且這三人的身材高大,根本不是倭人那樣的矮小。個個都在五尺五寸以上,內中一個竟然有六尺之軀。
看其樣貌:皮膚白淨,手腳也不粗大,顯然平日裡都是養尊處優之人。觀其神情,雖有些惴惴,但絕無卑微低下之感,舉手投足間彆有一番自信。
高老爺在商界縱橫多年,也算眼光老辣之人,看這三人,卻瞧不出什麼路數。
正疑惑著,見三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神極度古怪,心裡一陣發毛,不由倒退了一步,心想這幾個莫非有龍陽之好,怎麼看他這樣一個男人也如此的糝人。
這邊蕭子山他們看那中年人麵色變換不定,也有些疑慮。這人看起來有五十來歲,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綢圓領。相貌周正,蓄著淡淡一縷胡須,白淨的麵孔微微發胖。和身邊那幾個又黑又瘦小的家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高老爺衝著文德嗣拱了拱手,問道:“不知好漢怎麼稱呼?”
文德嗣的衝鋒衣因為下擺較長,質地看起來類似綢緞,與兩個短衣幫的粗布衣差彆明顯,便被高老爺認作是為首的。
這話一出,文德嗣立刻聽出來,這不是廣州話,倒有些現代南京話的口音。於是操著普通話道:“我等自海外來,夜不辨路,偶入貴宅。請問此地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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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雖然聽得不甚明白,不過憑直覺,這些人對自己沒惡意,他畢竟走慣江湖的,慢慢問道:“幾位好漢自哪裡來?”
既然言語上能夠溝通,雙方連說帶寫的互通了姓名,文德嗣便將早已商量好的套路說了出來。
“我等先輩皆是中華人士,崖山之後,逃亡海外。曾在渤泥創下一番家業,奈何那國主見漢人勢大,屢不容於我,隻得再次出海向南,直到了萬裡海外的澳洲,如今也有二百餘年了。”
高老爺沉吟片刻,道:“這麼說你們並非倭人了?”
“我等乃是華夏之民,怎會是倭人?!”王洛賓不滿意的插話道。
高老爺抬了抬眼皮,這夥海外之人真是不懂規矩,一個下人也隨便插話。
“我等並非倭人。”文德嗣道,他見這明朝員外老爺對這套說辭沒什麼異議,愈發大膽起來,便說那澳洲原是蠻荒之地,隻有少量的土人,先輩在那裡披荊斬棘,終成樂土,安居樂業。曆代先人都心懷故土,所以派遣他們幾個攜帶貨物一路經商過來看看。
其實這話裡的漏洞是很多的,他們怎麼進的城,船又停泊在哪裡,都沒說明。不過正如文德嗣所預計的那樣:有時候你隻要有一個說法並且堅持就可以。
高老爺頻頻點頭,渤泥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每年都有好幾艘洋船(明代說的洋船並不是外國船的意思,而是通洋之船,即明代商人貿易船隻)去那裡,從沒聽說過這個事情,不過他懶得較真,反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誰能搞得明白!再說他對渤泥還是澳洲都沒興趣。
“……我等不明路途,誤入貴宅,驚動寶方,恕罪恕罪。”文德嗣說著,照貓畫虎的行了個拱手之禮,“我們自海外來,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好說好說,”高老爺道。這幾個人身懷重寶,又能深夜入城,極不簡單。這套說辭姑妄聽之就是,“這裡是大明廣州府,南海縣。”
文德嗣緊接著又追問一句:“不知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高老爺一怔,答道:“天啟七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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