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給韋睿下達的命令,是潛伏在戰場十裡外,但想要做到這點顯然並不容易,畢竟足足四千騎兵遊離在戰場外,以曹操的謹慎又豈會不設防?
所以,為了迷惑和麻痹曹操,韋睿和傅友德選擇兵分兩路。
由韋睿親率千騎,佯裝成四千鐵騎向北而去,假裝作一幅繞遠路進行迂回,前去和白起主力彙合的的姿態,而傅友德則率領剩餘的兵力進行隱藏。
韋睿身為主將,卻將如此主要任務交給傅友德這個副將,這自然不是因為他怕擔責,而是傅友德實力更強,更適合擔任主攻任務
傅友德在接過兵權之後,發現想要瞞過曹軍密探,悄無聲息的潛行至戰場十裡外,這幾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哪怕有韋睿替自己吸引注意力,曹操也依舊沒有鬆懈,絲毫沒有減少在西方的探子數量。
傅友德雖能將這些探子射殺,但卻做不到不放跑一人,而隻要有一人走脫,也就意味著打草驚蛇。
萬般無奈之下,傅友德隻能另擇險地進行埋伏,並最終選擇了戰場十六裡外的一處密林用以藏軍。
對於騎兵來說,六裡的距離不算什麼,但對於白起的計劃來說,多六裡卻意味著風險增加。
所以,傅友德在等待信號的同時,也在想辦法更快更隱蔽的解決曹軍探子,儘可能讓曹軍晚一點收到西方出現秦軍的消息。
“將軍,已探明曹軍探子的位置共有十三處,人數大概在三十八人左右。”鄧觀彙報道。
傅友德聞言當即麵露凝重之色,畢竟明麵上探明的就已經有十三處了,那暗探呢?
不解決這些探子,傅友德就沒法瞞過曹軍,繼而發動襲擊,所以他決定在收到白起的信號之後,親自率隊對曹軍探子進行狙殺,以防止消息走漏。
傅友德也怕會因為自己的失誤,從而誤了白起的打擊,所以他儘可能做好了全部準備,至於究竟能不能成事,這就要看運氣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而又焦急的等待,不過白起也沒讓傅友德久等,秦軍主力那邊所釋放的狼煙幸好,哪怕相隔十六裡地,傅友德這邊也依舊清晰可見。
傅友德在收到信號後,並沒有立即下令出兵,而是親率五十人精銳小隊,前去狙殺這十六裡路途中的曹軍探子。
眾所周知,偵查兵才是最強兵種,同樣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兵種。
曹軍偵察兵,也就是探子,綜合素質同樣不差,一般來說不可能碰到連跑都跑不掉的局麵,但可惜這次碰到的是傅友德這尊戰神親自帶隊。
傅友德的運氣不錯,在他謹慎應對下,小隊連滅七處明麵據點,以及三處沒有發現的暗天,一直清理到戰場外十裡都沒有被曹軍發現。
“發信號,讓大軍行動。”下達完命令後,傅友德當即率小隊繼續潛行,但這次他的運氣可就沒那麼好了,雖打掉在戰場外八裡處的曹軍探哨,卻沒能發現曹軍的暗探,還讓對方將信
號發了出去。
“咻……”
看著天上響起的響箭,傅友德頓時臉色驟變,再也顧不得其他,下令全軍不再進行任何隱蔽,全速行軍,三千鐵騎直指曹軍主力而去。
行軍路上,傅友德口中還在不斷念叨,祈禱他的第一次領軍作戰一定要順利,千萬不能給曹軍反應過來的機會。
這是傅友德首次領軍作戰,難買難想的有些多了,也有些患得患失,但實際上白起的計策成功與否,跟他的關係是不大的。
白起給傅友德的指令是十裡,而傅友德潛行至八裡才暴露,這要是曹軍都能反應過來的話,那肯定也不是傅友德的責任了,而是在其他環節出了紕漏。
老實說,白起這次所出的計策,其實挺粗糙的話,主打的其實是個‘賭’字。
白起知道曹操不知道他的後手,所以他賭曹操賭自己是在虛張聲勢。
曹操已經被逼上絕路,偏偏他又輸不起,所以哪怕明知這裡麵可能有詐,但還是決定豁出去賭上一把。
事實證明曹操這次又賭輸了,但卻還有亡羊補牢的機會,可身處於局中的他自然是看不清的,所以這個亡羊補牢的人也隻能是範蠡。
戰場上,曹軍一方的人的注意力,基本都被孔宣與殷受三將的大戰所吸引,哪怕白起由守轉變為進攻陣型,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曹軍全員騎兵,機動性比全員步兵的秦軍強太多了,進可能退可守,根本不怕秦軍主動殺過來。
甚至曹軍還巴不得秦軍主動進攻呢,這樣他們反而能在運動戰當中,找出秦軍的破綻將其擊潰。
可白起在由守專攻之後,卻並沒有主動發起進攻,這也讓不少曹軍將領都失望不已。
與此同時,戰場上的戰況,也再度發現轉變。隨著大戰的不斷進行,140的孔宣也是越打越強勢,哪怕殷受這尊超神將有著澹台譽和夏侯淵兩尊戰神的輔助,三人之間的配合更是堪稱天衣無縫,卻還是
不可避免的逐漸落入下風。
照這個架勢打下去的話,最多再戰二十回合,殷受就一定會戰敗,而到時孔宣也將無人可擋。此時曹操的臉色可謂是陰沉似水,他怎麼也想不到,白起的後手既不是李存孝,也不是薑鬆,竟然是從未上過戰場的孔宣,而他也將因自己的大意而付出慘
重的代價。
除去負傷的曹寧和曹秋道,殷受、澹台譽、夏侯淵三將,已是曹魏能夠派出的最強陣容,可就算如此也拿不下孔宣。
繼續打下去的話,殷受、澹台譽、夏侯淵三將肯定會出現損傷,三人中誰戰死都是曹操所不能接受的。
可不繼續打下去的話,有孔宣在,曹操也不敢和白起決戰,就隻能退兵。
就算退兵,曹操也不敢回去守定陶,因為那會被白起給困死在城內。
所以,對於曹操來說,退兵意味著放棄定陶,而放棄定陶意味著放棄定陶以東的全部領地,以及陳留的十萬大軍。
這個代價同樣也是曹操所不能接受的。
“唉。”範蠡自然看出了曹操的左右為難,忍不住歎息一聲後進言道:“主公,是時候壯士斷腕了,若是再不做出決斷的話,咱們這一萬五千鐵騎,恐怕也會傷亡慘重
。”
曹操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難以置信道:“軍師,我軍全員騎兵,進可攻退可守,白起還能強逼我軍與之決戰不成?”
範蠡卻搖頭道:“主公,我們會出城一戰的前提,是以為白起是在虛張聲勢,但事實證明白起並非虛張聲勢,反而挖了個大坑等著咱們跳進去。
孔宣出現在戰場,雖是在此戰最大的變數,但以白起的風格,他肯定還另有後手,而這個後手才是擊敗我軍的關鍵。”
聽到此言,曹操隻覺得遍體生寒,一種熟悉的恐懼感再次襲來,讓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賈詡,白起,你們難道真是我曹操的克星不成?曹操在心中瘋狂怒吼道。
曹操並非愚笨之人,被範蠡這麼一提醒,他也反應了過來,簡單複盤了一下全局,當即意識到被自己忽略的韋睿傅友德軍,大概率就是白起破局的關鍵。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曹操打了一輩子的仗,竟會著了兩個無名小將的道。”曹操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蠡所料不差的話,過不了多久韋睿所部就會抵達戰場,到時我軍猝不及防之下,將陷入秦軍兩麵夾擊的局麵。”
聽到範蠡這麼說,曹操當即道:“本王既已識破白起的詭計,又豈會給他兩麵夾擊的機會?大可將計就計,先吃掉白起這支奇兵。”
可範蠡卻搖頭道:“主公還不明白嗎?此戰的關鍵點,既不在白起,也不在韋睿,而在於孔宣啊。”
聽到範蠡此言,曹操頓時如遭雷擊。
是啊,曹軍確實有能力滅了韋睿的偏軍,但這麼做並沒有多大意義,因為一旦被拖住太久的話,還是會被白起的主力纏住。
另外,殷受那邊若是落敗的話,無人抵擋的孔宣,大概率能獨騎殺穿曹軍,生擒他曹操而歸。
曹操若是被擒的話,這仗打的再好也沒意義了。
一念至此,曹操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除了趁著被秦軍夾擊前撤軍之外,好似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可要是真撤退的話,也就意味著放棄定陶以東的全部領地,以及深陷陳留泥潭的十萬大軍。見曹操還是一臉的猶豫,範蠡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秦軍陣營方向燃起狼煙,連忙指著說道:“主公,快看,這應該就是白起給韋睿的信號,若是主公還不早
下決斷的話,等秦軍殺過來就一切都晚了。”
曹操聞言卻苦笑道:
曹操扭頭看著遠處的狼煙,沉默片刻後苦笑道:“這次若撤軍的話,那跟亡國又有什麼區彆?不如跟白起拚了。”
“不能拚,那是找死。”
範蠡聽了這話也急了,連忙勸道:“主公,就算失去了兗州西部四郡,我們也還有東部六郡。
如今魔門已經入局,十幾萬義軍整裝待發,隨時可奔赴戰場。
有魔門提供資源,我軍也可以再度進行擴軍,迅速恢複實力。
我軍還遠未到山窮水儘之時,仍有和秦軍一拚之力,可若是現在就和白起拚了的話,一旦打光這一萬五千鐵騎的話,我軍就真的再無機會了。”
範蠡平常話並不多,但每次都能說到點子上,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曹操聞言後略作沉思,最終將心一橫,沉聲下令道:“傳令曹秋道率一千鐵騎,留下掩護殷受三將撤退,其餘大軍全部撤退。”
聽到曹操此言,範蠡這才鬆了口氣,本來曹魏能打的牌就不多,此戰之後就更少了,所以絕對不能再有任何的失誤了。與此同時,才發出信號的白起,見曹軍那邊也在轉變陣型,一開始還以為曹軍是應對己方的轉變,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若是開戰的話,曹
軍陣型應該凝聚而不是分散。
“曹操這是要跑路呀?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對此,白起也是有些不解,他並沒有露出了什麼明顯的破綻啊,怎麼就被範蠡看破計劃了呢?
白起很快就意識到了原因,不是他失誤,而是當孔宣這張王牌暴露後,以範蠡的謀略就不難猜出他還有其他後手。
另外,沒有田豐在身邊幫他完善,以至於白起這次的計策也確實粗糙,想騙過範蠡確實太難了。
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白起當機立斷,果斷下令全軍全線出擊,而四萬秦軍主力也當即向曹軍奔去,決戰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開打。
另一邊,傅友德率軍潛行至戰場西八裡外,並在暴露蹤跡後開始全速行軍,可都還沒走兩裡路,就聽到了秦軍發起總攻的號角。
“這是什麼情況?咱們還沒到位呢,怎麼大將軍就提前發起總攻了?”劉體純一臉不解的問道。
“恐怕是出意外了,傳令下去,務必以最快速度抵達戰場。”傅友德大喊著下令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