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奘師徒五人擊敗,對於斯巴達克斯的打擊,比被赫拉克勒斯打敗還要大的多。
畢竟玄奘師徒隻有五個人啊,而動手的更是還隻有四個徒弟,作為師傅的玄奘則一直在觀望。
斯巴達克斯也是兼具和智慧的一代名將,哪怕是羅馬也要派出凱撒和赫拉克勒斯,這兩大王牌才能將其擊敗,可如今卻又敗在五個無名之輩的手中。
這就相當於名震一方的強者,自以為天下無敵,卻被路邊乞丐一巴掌打敗,自然會對強者的信心造成極大的衝擊。
接連不斷的打擊之下的斯巴達克斯,覺得自己就是個乾什麼都不行的廢物,他的人生中全都是悲劇,徹底自暴自棄後選擇了自刎,但卻反而被玄奘給救下來了。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以死謝罪?”
斯巴達克斯一臉慘然的說道,眼中儘是死氣,已經對活著沒有任何的期望。
孫靈明等四個徒弟,都聽不明白斯巴達克斯在說什麼,但身為師傅的玄奘卻聽明白了。
這一路西行,玄奘每到一地之前,都會提前學習當地的語言,如今已經自學了十幾個語種,絕對是這個時代掌握語言最多的語言大師。
斯巴達克斯所說的羅馬語,玄奘雖還沒有徹底掌握,但也已經在自學了,一些生僻詞肯定是聽不懂,但簡單的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玄奘對斯巴達克斯的初始印象並不好,因為他摧毀了一個原本和平的國家,讓無數原本安穩的百姓陷入痛苦和恐慌之中。
玄奘深知這份安穩,在亂世之中是多麼的來之不易,那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寶物,卻被斯巴達克斯給摧毀了,所以自然對斯巴達克斯的印象很差。
但隨著對斯巴達克斯的深入了解,得知他殺的隻是這個國家的奴隸販子,還解放了所有奴隸,並且他本人也是一身的正氣之後,玄奘對這個異族奴隸反王的感官也在迅速改變。
“螻蟻尚且貪生,施主堂堂宗師強者,何必主動求死呢?”玄奘用羅馬語問道。
斯巴達克斯沒有回答,卻反問道:“施主是什麼意思?”
“額……這是我佛門的尊稱,就是先生的意思。”
“佛門是什麼門?”
“就是……”
“……”
斯巴達克斯不斷的反問玄奘,實際上是在故意激怒他,想要以此來主動求死,可玄奘不但不怒,反而十分耐心的為他解答,因為不懂語言實在回答不了就暫時擱置。
結果問著問著,反而斯巴達克斯失去耐性,徹底不耐煩之後也就不搭理玄奘了。
孫靈明見斯巴達克斯一個俘虜還這麼狂,舉起棍子就準備給他腦袋上來一棒,但卻被玄奘給攔住了。
“悟空,為師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豈可妄動殺念。”玄奘訓斥道。
這要是在才剛剛出發的時候,孫靈明肯定會以自己隻是暫時出家來反駁,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也已經摸清了這個師傅的秉性。
隻要他要敢回嘴的話,玄奘就肯定會跟他擺事實講道理,而這一說最短也能說上一個時辰。
玄奘好為人師,西行趕路途中又很無聊,於是和幾個徒弟辯論,也就成了玄奘旅途中最大的樂趣。
玄奘擁有‘巧舌’技能,辯才無雙,四個徒弟中也隻有學識最高的朱天蓬,能夠和他辯論半個時辰,其他三人最多也就隻能堅持十分鐘,然後也就變成了一邊倒的說教。
被說教的次數多了,孫靈明等人甚至都起了應激反應,每次聽到玄奘說教就頭疼的不行,而他們也將這種反應稱之為:緊箍咒。
所以,一見到玄奘有說教的趨勢,孫靈明為了不被折磨,基本都會順著玄奘,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隻要不在他耳邊念經就行了。
對於徒弟們的敷衍,玄奘也並不在意,辯論雖是他的一大愛好,可是一直虐菜也沒什麼意思,所以也隻會在徒弟不聽話時,才會讓他們見識一下真理的威力。
玄奘並未因斯巴達克斯的態度的生氣,反而不斷的給他講道理,告訴他哪些做對了,哪些做錯了,並有意無意的詢問斯巴達克斯的過去。
為了預防自己的表述有誤,斯巴達克斯聽不懂自己話,玄奘甚至還讓國王,幫他請了三個會羅馬語的翻譯,一旦自己的表述錯誤就會立即訂正。
孫靈明等四個徒弟,見師傅非要敲開這個奴隸的嘴,也都十分好奇斯巴達克斯能不能扛得住師傅的緊箍咒。
“放心吧,沒人能擋住師傅的緊箍咒,我賭這個奴隸堅持不了一天,就賭誰挑接下來七天的行禮。”
沙卷簾一臉自行的說道,畢竟玄奘的口才他可是深有體會,毫不客氣的說,田豐沮授等人和他比都弱爆了。
“一天?三師兄,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我賭五個時辰。”敖烈一臉興奮的說道。
“那俺老孫賭他撐不過三個時辰。”
孫靈明同樣一臉興奮的說道,儼然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
看著一臉心如死的斯巴達克斯,朱天蓬卻從他身上看到了些許自己的影子,隨即笑著加入道:“那我老朱就賭一天半。”
“一天半?二師兄,那你輸定了呀。”
敖烈一臉放肆的說道,他在團隊中的年紀最小,經曆也最少,所以師傅和師兄們也最寵著他。
“那可不一定。”
朱天蓬一臉淡然的說道,他有過心如死灰的經曆,深知心病還須心藥醫的道理,哪怕自己師傅再怎麼口若懸河、口吐蓮花,也不是短期內就能化解他的心結的。
孫靈明四人都沒猜對,在玄奘喋喋不休的緊箍咒之下,斯巴達克斯竟然足足堅持了兩天之久。
這也讓孫靈明四人都對斯巴達克斯豎起大拇指,竟然可以堅持這麼久,真的是狠人呐。
斯巴達克斯本來是死也不想開口的,但玄奘不分晝夜的在他耳邊巴巴巴,而且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重複的。
斯巴達克斯若是沒聽進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話,那自然也就罷了。
但問題是玄奘所說的話中,很多都直插他的心房,他不但聽進去了,而且還覺得對方說的還有點道理,這就非常要命了。
在經曆了足足兩天緊箍咒的折磨後,哪怕是一心求死的斯巴達克斯也徹底扛不住了。
沒錯,他確實有罪,伱可以懲罰我,甚至殺了我,但不能這麼折磨我啊。
心理防線被徹底攻破後,斯巴達克斯也不再沉默,無論玄奘問什麼,他都如實回答,隻求玄奘彆再繼續折磨他了,儘早給他一個痛快算了。
玄奘知道了斯巴達克斯的一切後,自然更不會殺這個解放奴隸的英雄了,反而繼續開導他,但這也讓斯巴達克斯更加崩潰。
“大師,你到底想乾嘛?我真的知道錯了。”
斯巴達克斯痛哭流涕的說道,他現在想死倒不是因為失敗的打擊了,而是不想看到這個這個光頭了,他簡直就是打著菩薩名號的魔鬼。
看著已經恢複活力,不再似之前那般死氣沉沉的斯巴達克斯,玄奘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繼續說道:
“施主,你的內心其實並不想死,你心中還有恨,你想要向羅馬複仇,但奈何羅馬這個仇人太過於強了,你知道自己報不了仇,所以才想順勢自刎,以逃避現實,徹底解脫,是也不是?”
聽到此言後,斯巴達克斯如遭雷擊,隨即徹底失去理智,一臉憤怒的咆哮道:“不,不是這樣的,我斯巴達克斯可是羅馬家喻戶曉的英雄,怎麼可能是你口中逃避現實的懦夫,不,這絕不可能。”
看著一臉猙獰的斯巴達克斯,玄奘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伸手在其身上一點,斯巴達克斯就如同被玩壞了的玩具一樣,全身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
“若你所說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咱們也可以聊聊彆的了。”玄奘笑道。
斯巴達克斯卻沉默了,就憑剛剛玄奘展露的這一手,他就知道自己輸的並不冤枉,這師徒五人各個都是高人呐。
斯巴達克斯不再抗拒玄奘,而是將心裡的疑問更跟玄奘提出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在他心中比羅馬強上百倍的大漢帝國都因暴政而滅亡了,可羅馬這個比大漢殘暴的多國家為何卻能夠堅持這麼久?
玄奘則用東方的曆史經驗來告誡斯巴達克斯,人心儘失的羅馬滅亡是遲早的事,但羅馬滅亡後所新生的國家,究竟是下一個羅馬,還是變成了大漢大秦,這就需要他們這代人去改變了。
斯巴達克斯和玄奘暢聊了一天一夜,從東西方的曆史,聊到政治體質,再聊到各個國家不得英雄人物,可謂是無所不談。
經過這一番暢聊之後,斯巴達克斯也對玄奘心悅誠服,在他心中玄奘才華橫溢、無所不知,簡直不似凡人。
“玄奘大師,你有丞相之才啊。”
斯巴達克斯發自肺腑的用才學會的蹩腳漢語說道,同時也對領先西方的遙遠東方生出向往之心,想親眼看看馬可波羅行記中的黃金之國到底是什麼樣子。
玄奘卻笑道:“斯巴達克斯,你的漢語進步很快呀,但有一點你說錯了。”
“哪裡錯了?”斯巴達克斯不解的問道。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丞相,但卻隻有一個玄奘,正如也隻有一個斯巴達克斯二世一樣。”
聽到玄奘這麼說,斯巴達克斯徹底拜服,甚至心中也起拜入佛門的想法,但一想到佛門不但要戒酒色,甚至還要戒葷腥時,他也就退縮了,畢竟不吃肉還不如死呢。
見師傅和斯巴達克斯聊了三天,卻儘扯些沒什麼用的東西,就是不聊點重點,孫靈明也急了,連忙提醒道:“師傅,你倒是問他天香豆蔻的事啊。”
“喔對。”
玄奘反應了過來,當即就準備詢問,可由於羅馬語水平不夠,並不知道天香豆蔻怎麼用羅馬語說出來,問了幾個翻譯他們也不知道,於是隻能畫出來給斯巴達克斯看。
天香豆蔻是西域所取的名字,斯巴達克斯自然沒有聽過,但若是說聖藥的話,那他可太熟悉了,因為他就曾短暫的得到過。
斯巴達克斯曾劫過羅馬送給奧林匹斯的禮品,其中就有天香豆蔻,也就是聖藥,隻不過他都還沒有捂熱,凱撒和赫拉克勒斯就來了,並打的起義軍徹底覆滅,寶物也都被凱撒給奪了回去。
“大師,你們若是為了尋聖藥,才要去羅馬的話,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了,現在聖藥應該在奧林匹斯,而教廷的高手都彙聚在神山,隻憑你們五人是不可能帶走聖藥的。”斯巴達克斯如實道。
孫靈明聞言不自覺的握緊拳頭,他自然知道神山奧林匹斯內高手眾多,甚至可能還會有大宗師境界之上的強者,但他的紫霞必須要天香豆蔻才能活過來,所以哪怕是十死無生他也必需要闖上一闖。
“師傅,三位師弟,俺老孫還是自己……”
孫靈明想勸師傅和師弟們回去,畢竟此行太過於凶險,他不想因為自己連累師傅和師弟們,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朱天蓬給打斷了。
“大師兄,還愣著乾嘛,該上路了。”
“老朱。”
“大師兄,之前打賭你猜的最不準,所以按照賭約,接下來七天行禮歸你挑了,可彆想賴賬。”沙卷簾笑道。
“老沙。”
“是啊大師兄,你不會以為這趟極西之行,隻是你一個人的冒險吧,我們也都是主角呢。”敖烈一臉傲嬌的說道。
孫靈明笑了,他和師傅師弟們之間早已不分彼此,無論他怎麼勸眾人也不可能拋下他的。
玄奘看著四個年紀、心性,經曆都不同的徒弟,但感情卻已如同兄弟般堅固,心中也是極為的驕傲,於是就想借此情此景說上兩句,結果他才一開口,孫靈明瞬間炸毛了。
“悟空……”
“閉嘴師傅,咱們該上路了,老朱老沙,快扶師傅上馬。”
“得咧。”
朱天蓬和沙卷簾,連忙將玄奘扶上馬,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一邊的敖烈見此,心中雖覺得這樣做不好,但一想到師傅一開口,就能說教他們一兩個時辰,頓時打了個寒顫。
就這樣,玄奘師徒五人的西行之旅再度開啟,而這一路上也儘是歡顏笑語。
本章完